“晚晚……”裴修也不在乎旁边这么多人,低低的唤了一声。
苏晚卿扭过脑袋,对上了裴修的眼神。他的眉眼中似乎有着千年霜雪都无法化开的浓情蜜意,而在一触及苏晚卿之后,那冰山,便悄然的开始融化了。
里面深藏的感情,也一点一点的溢了出来,在苏晚卿的眼前,拨开了自己层层的面纱,逐渐展现在她的面前。
苏晚卿抬着头瞧着裴修,忽而轻轻一笑,嘴边极浅的梨涡隐约冒了头,被离她最近的裴修瞧得清清楚楚。平日里苏晚卿也并非不笑,只是极少会笑的这般……憨憨的,还带着一丝娇气,令人心生怜爱。
裴修对她这副可爱的小表情最是受不了,往往看到这一幕,他心里都止不住的冒着粉色的泡泡。以前他总觉得旁人对待爱情的方式极其夸张,动不动就哭天抢地,死去活来,理智全无,如同一个神经病一般。
但当他站在苏晚卿的面前,却真切的有了这样的感受。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活过来了一般,随着她不停地跳动。仿佛在苏晚卿的面前,自己才能更加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而产生如此多的快乐,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儿。也许晚晚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但在不知不觉中,裴修对她的依赖,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原来,爱情的确是如此的。在遇到那个对的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觉得在所不惜。因为那个人,值得自己这样做。
甚至,这一切都不是那个人要求的,自己却不由自主的去做了。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般,随着她心情的起伏而起伏,想要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手心,好好地呵护着,想要一辈子都当她最温暖的港湾,在她不开始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能够有自己这个坚强的后盾和依靠。
苏晚卿瞧着裴修满含爱意和宠溺的目光,眼神微微闪了闪,心中蓦然多了一丝害羞的情绪。周围的人都在盯着看,饶是苏晚卿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有些抵不住了。
这个男人真是的,旁边这么多人呢,他这是怎么了呀?平日里,似乎也没见他感情如此失控过,除了某些特定的时刻。
苏晚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红晕。所幸她蒙着面纱,故而没有被旁人瞧出来。
裴修看了苏晚卿半晌,在苏晚卿即将承受不住他炙热的目光,想要扭开小脑袋时,忽而低低的笑了。
他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指尖轻轻的在苏晚卿小巧的鼻梁上轻轻地扣了扣,嘴里轻声说道:“小傻瓜。”
苏晚卿被他突如其来亲昵的动作弄得怔了怔,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在听到他的低喃声之后,脸上的红晕禁不住加深了一些。
裴修的声音低沉好听,隐约还带着一丝沙哑和性感,而他故意压着声音,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低语一般,这让苏晚卿想起了某些略带廉/耻的时刻。
因而,她的小脸整个都烧起来了。
苏晚卿羞恼的瞪了裴修一眼,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干嘛呢!她可是要颜面的好不好,能不能正常一点!
苏晚卿这一瞪,落在裴修的眼里,倒像是一汪春水注入了海洋中,掀不起任何的风浪,反倒让他觉得此刻的苏晚卿恼羞成怒的模样更是可爱,令他止不住想要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不过现在的情景,显然不适合做这些事情。因此,裴修隐藏著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面上却一本正经的牵起苏晚卿的小手,柔声道:“好了娘子,莫让旁人看了笑话。”
苏晚卿又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谁看谁笑话!
她似乎泄愤一般甩了甩自己的小手,但无奈裴修抓得牢牢地,她根本半点都挣脱不得。苏晚卿无奈之下,也就不再挣扎,任由他去了。
一旁的裴羽墨看得咋舌,自己六哥是什么性子,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比旁人清楚多了。六哥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实际上,他骨子里可冷血了,对许多事情,完全就不感兴趣,跟他本人的反差极大,而外人是瞧不出来的。
能够让自家六哥上心的事情,几乎没有,而他感兴趣的女人,这么多年以来,也就是苏晚卿一个。说起来,裴羽墨还挺感谢苏晚卿的出现,若非是她,真不知道自家六哥还要母胎单身多少年呢。
他不着急,自己这个做妹妹的都替他着急!
裴修:……你还是先为自己着急吧。
更何况,自己可是六哥唯一亲的妹妹,自然有这个义务为六哥的终身大事考虑!
裴修:……你六哥已经成亲了,你还是为自己的终身大事cao心吧。
不过看到这一幕,裴羽墨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丝感慨。这感慨,自然是因为六哥如今跟晚卿这般亲近,她这个做妹妹的,虽然表面上从来不说,但心底其实欣慰的很。
毕竟当初裴修因为身中剧毒,毁容不说,还在轮椅上呆了这么多年,连她这个妹妹,都很少能够见到,她如何能够不担心?她很害怕自己那个自信强大的六哥,再也无法恢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了。
幸好,他遇到了苏晚卿。
但同时,裴羽墨也有一丝心酸。这心酸,自然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到大亲近的六哥被抢走了,纯粹是因为,他们这般甜蜜,衬得自己很酸而已。是的,她酸了,好像吃了一颗柠檬一般。
若是裴修知道自家妹妹的想法,想必会有些无语。妹妹,我不怎么见你,不是因为我有多颓丧。完全是因为,见的人太多,会影响自己办事而已……毕竟当时背后这么多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骄傲如裴修,即便是残废了,又怎会如那些人所愿?
因此,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是他最后的倔强。当然更重要的是,那几年来,他都在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不适宜出现在太多人的面前。引起太多的注意,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这一切,就连裴羽墨都不知道。因此,她还沉浸在自己美好而忧伤的幻想中。
这一边裴羽墨牵着苏晚卿,一副黏糊糊的模样。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不断冒出来的粉色泡泡。
一个是深情温柔银色面具的高大男子,一个是羞恼绝美的娇小少女,他们站在一起,就如同一副美好的画一般,令人不忍心去破坏。
而离他们最近,趴在地上还起不来的黑衣男人只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刺眼,仿佛在嘲笑他方才所说的话,所做的一切。苏晚卿虽然并未对他做什么事情,但仅凭她说的那番话,黑衣男人已经觉得,自己的自尊已经被苏晚卿抓起来,狠狠地扔在地上,又反复的踩了好几脚了。
那种感觉,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遗忘。
只是黑衣男人此刻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三番四次的提到东霂国,这些人都没有丝毫的反应?难不成,他们真的不怕东霂国吗?还是说,他们已经自满到完全不将东霂国的人放在眼里了。
若真是如此,黑衣男人也不知道该夸他们自信好,还是自以为是好。
但在黑衣男人的心里,东霂国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天离国排行第二,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人,只有东霂国了。
只要东霂国的人将他们给收拾了,不管最终结局如何,对黑衣男人来说,他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今日之辱,他又如何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受了去?更何况,裴修这个男人,这般瞧不起自己,这简直比当众给他几个耳光,还要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其实黑衣男人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心底里的自以为是,他总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至少在裴修的眼里,自己绝对是一个对手。而这些年来,他也一直用这件事情激励着自己,让自己更努力拼搏。
谁曾想到,到头来,别说将他当成对手了,裴修根本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何尝不是最大的侮辱呢?
这种精神上的侮辱,比身体上的侮辱,还要强烈一百倍。
黑衣男人正胡思乱想着,一旁的苏晚卿已经从裴修的“美色诱/惑”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脚边一直不吭声的男人,忽而开口道:“你是不是很不服气?”
黑衣男人抬起头,对上了苏晚卿的眼神,半晌,他冷哼了一声,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服气你一个女人!你根本就没什么本事,从头到尾,那些男人,居然还被你耍的团团转,还有所谓的六皇子也是,真是可笑!”
苏晚卿眨巴了一下眼睛,无辜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靠关系,也是一种本事吗?”
黑衣男人都要被她气笑了。
“靠关系,算什么本事?你要是真有本事,去靠靠东霂国的关系,看你还能靠上吗?”黑衣男人满脸不屑的说道。
“巧了,我还真靠上了一点。”
“嗤,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