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鹿唯心觉得自己做的很好。
她按照第五姝的话去努力了。
她在谢羡安面前极力扮演着一朵温柔和顺的菟丝花,紧紧地攀附着谢羡安,仿佛没有他,她就无法无忧无虑地活下去一般。
她的表现,谢羡安显然是受用的。
鹿唯心从不怀疑谢羡安对自己的占有欲。
即便他被花瞑阳蛊暂时震慑住,但只要她撩拨得够卖力,终有一天,他还是会按捺不住。
所以当那一夜,她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时,条件反射似的起身,点燃了桌子上香炉里她特制的阴香香料。
重新钻回被窝时,伸手又摸了一下枕头里面,确定那把小巧的匕首还在。
紧接着,她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打开,谢羡安一步步靠近。
谢羡安从背后抱了上来,连带着她身上的被子。
鹿唯心嘤咛一声,装作悠悠转醒,愣了一下,试探着问道:“羡安哥?”
谢羡安没作声,只是低头亲吻她脑后的发髻。
房间里,香料清甜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鹿唯心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一秒。
两秒。
三秒。
……
床笫之事,只要谢羡安想,她鹿唯心再挣扎,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她不敢冒那么大的险。
所以,她特制的阴香香料用料很足。
只要谢羡安吞吐三口,他必定会情|动。
无法自控的那种。
鹿唯心在心中数到十时,身体被谢羡安腾空翻转,随即他压了上来。
鹿唯心惊呼一声,但这一次她没有激烈反抗。
反而是拉过一边的枕头,挡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般娇羞的姿态极大地取悦了谢羡安。
他的心儿害羞了。
呕……
正在谢羡安暗自欣喜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一口黑血从他的喉咙深处涌了出来。
他条件反射似的翻身下床,趴在垃圾篓上呕吐起来。
心口的疼痛比之之前几次变本加厉,吐血根本停不下来。
鹿唯心抱着被子坐起身,帮他拍背,一边拍一边问:“羡安哥哥,我叫巫医过来吧,你看起来很不好。”
谢羡安点头,鹿唯心立刻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身体除了被花瞑阳蛊反噬的痛之外,还莫名有一股压也压不下去的躁动。
鹿唯心帮他擦嘴,整理衣服,一直等把他送回他自己的房间,那股躁动都还没消失。
并且他发现,鹿唯心越是围着他转,那股躁动就越甚。
心口的疼痛就越剧烈。
巫医赶来,给谢羡安搭过脉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鹿唯心出去。
鹿唯心眼神受伤地看向谢羡安,谢羡安极力隐忍着又要吐血的冲动,冲鹿唯心摆摆手:“心儿,你先去休息。”
等鹿唯心走后,巫医才问道:“尊主,您身体里被种了蛊,您知道吗?”
谢羡安点头:“知道。”
“是情蛊?”
身在黔东南,能追随在谢羡安身旁的巫医,怎能对蛊一无所知?
谢羡安摇头:“不是情蛊,是花瞑蛊的阳蛊,配对的阴蛊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如今阳蛊已经进入求偶期了。”
巫医倒吸一口凉气:“尊主,既然已经进入求偶期,那您……”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谢羡安打断巫医,问道,“有没有办法压制阳蛊的求偶意愿,或者想办法将它从我体内拔除。”
巫医摇头:“尊主,您的身体情况您很清楚,当初您能彻底站起来,恢复正常生活,应该跟这花瞑阳蛊有关,强行拔除,我怕您撑不住。”
谢羡安没说话。
巫医语重心长道:“尊主,您得先活着,我想小小姐为了您的生命安全着想,也一定会理解您的苦衷的。”
巫医点到即止,给谢羡安开了副安神的药就离开了。
谢羡安坐在太师椅里,深夜里,光线很暗。
远远看去,他的剪影很是萧条。
其实巫医有句话是错的。
他并非执着于‘忠贞’二字,他也觉得,心儿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他的。
他只是不想碰第五姝那个疯女人!
那该死的疯子,一旦沾染上,再想撇清,怕是比登天还难。
谢羡安抬手用力挤压自己的鼻梁。
报应!
第五姝真的是他的报应!
第五姝这段时间也没闲着。
那天夜里,她被谢羡安的人按在水牢里,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生死边缘。
但她却根本不害怕。
谢羡安不会真的把她弄死的,毕竟她身体里还养着花瞑蛊的阴蛊。
她死,他也得死!
后来谢羡安让人把她软禁了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完全掌控住她了。
他错了!
一百多年前,她亲手创立了第五氏,以一己之力将第五氏拉到了黔东南巫蛊之术第二大世家的位置。
即便过了一百多年,她第五姝也不可能真的弱到任由他谢羡安摆布的地步。
谢羡安困住她的人,却阻断不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她的心腹早已经隐入市井,遍布整个黔东南。
但她最近的确又有些不顺。
她想要的东西,她的人在外面折腾了十来天,愣是一件都没拿到手。
可靠消息传进来,似乎是白家在跟她抢东西。
第五姝懒洋洋地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脑海里冯弘志的身影一闪而过。
白家作为黔东南巫蛊之术第一大世家,靠的是家主白封阳。
白凤喜的道行,在她第五姝面前,不值一提。
她没有这样深沉的城府。
那么,借白凤喜之手筹谋这一切的,只能是冯弘志了。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那个年纪不大的小男人了。
也低估了他对鹿唯心的感情。
第五姝顿时对冯弘志起了兴趣,传消息出去,让人彻查冯弘志的底细。
只是传回来的结果并不令她满意。
冯弘志的履历太过好看,却又太过单调了。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去慢慢了解他。
眼下,她得先解决了谢羡安再说。
第五姝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谢羡安,我看你到底还能挺多久。
她从怀里将贴身戴着的那只古旧的腰封拿了出来,大拇指指腹细细地摩挲着腰封上的那两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金色虫子。
别急,别急。
该来的,总归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