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拜师记

《真要让女魔尊拯救修仙界吗》全本免费阅读

没一会儿,小蜘蛛就湿漉漉地爬回来了。

它爬到明鹊面前,却并没有给任何信息,而是突然如死了一般,在地上四仰八叉地一倒。

明鹊:?

眼看着小蜘蛛爬起来又倒,再爬起来再倒,她好像隐约懂了点什么。

“...谢惊堂?他怎么了?”

她跟着小蜘蛛一路往浴房里去,门口的两条巨蟒看到明鹊,一齐恭敬地垂下头去。

明鹊站在门外敲了敲墙,又唤了两句他的名字,发现里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皱着眉推开半边门,瞥见蒸腾雾气里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谢惊堂?你没事吧?”

人没反应。不过还好,看着是穿上了衣服。

明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秉持着自己是他祖宗辈的心态,踏进门内,半跪下来,检查他的死活。

面色红润,呼吸均匀,只是晕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僵尸的余毒。他的身体底子太弱了,后遗症才会这么严重。

谢惊堂的脑袋枕在她的膝上,漉湿的黑发沾湿了她的衣摆,一双斜挑的凤眼紧紧闭着,薄唇微抿,唇下一粒小痣,被玉色的皮肤衬得显眼。

光看这张脸,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是个很漂亮的少年。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缥碧色的窄袖圆领长袍,褪去华丽繁杂的大袖衣衫后,灯影幢幢之下更显出了清瘦挺拔的身姿。

领口的结扣微松,修长的脖颈上,绕着一圈银链,尾端妥帖地压在了里头。

明鹊不知道这该不该叫“天助我也”,但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一探究竟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地用指节一挑——

一个下坠三铃的银制长命锁从衣领里被顺了出来。

那锁似乎是用极北之地的昆仑寒银制成,泛着雪亮的银光,当中錾着青鸟海棠的花纹,躺在掌心,散发着祥和温暖的灵气波动。

海棠四瓣,当项一瓣,当胸一瓣,左右两瓣,上托华羽神鸟,掩钩搭可卸,掩机钮可叠,凿金衔珠,锁下垂铃三鎏。其繁复灿烂程度,令人不得不为工匠的用心折服。

不过,看着实在没什么特别的。

虽然长命锁多是给小孩子戴的,用以止惊悸、除邪气,但联系到谢惊堂幼时身体不好,戴这个倒也说得通。

她本以为它就是那个能控魂锁魂的‘系魂铃’,这么看来,她是猜错了?

膝盖上躺着的人突然睫羽巨颤,轻声低喃了句什么。

明鹊倾身去细听,却是一愣。

...他叫的是“爹、娘”。

她默了默,将锁坠塞回谢惊堂领口,指尖无意拂过他的眉角时,手腕突然被少年一把抓住。

谢惊堂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双琥珀眸子澄澈地望过来,仿佛有些迷惘。待看清了上方是谁的脸,他瞬间眼瞳一缩,像甩开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甩开了她的手腕。

脑袋“咚”一声砸到了地上,谢惊堂却顾不得这些,只是一张脸烧得通红,踉踉跄跄往后蹭了一段距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你在这儿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你放肆!你出去!”

“……”

“放肆”的明鹊面无表情地挑起半边眉毛,心里再一次盘算着要不要教训这口出狂言的小子一顿。

好在在系统警报又响起来之前,谢惊堂总算是恢复了理智闭上了嘴,只是顶着一颗红色的脑袋,抱着胳膊,色厉内荏地瞪着她。

“你方才晕倒了,我只是进来看看情况。”明鹊从地上站起来,抖抖沾湿的衣摆,简单解释道,“尸毒还未消尽,你自己注意些。”

她转身往外走,却被谢惊堂突然叫住了:

“等等,你是不是动我的东西了?”

明鹊:“它自己掉出来,所以我把它放回去了。怎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话一出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

谢惊堂都还没说是什么东西,她却急忙辩解,可谓是不打自招。

“东西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爹娘做给我的长命锁而已。只怕你误会什么,”他唇角勾起一丝讥笑,“比如因为我一直贴身戴着,所以误会它是秘宝...之类的。”

“……”

明鹊在心里懊恼地叹了口气,扭过头向外走去,扔下一句:“我替你选好了宗门,后日便要动身去归灵山脉一带,先同你说一声,你做好准备。”

徒留谢惊堂落在背后,目色沉沉地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日后。

归灵山脉一带正是个晴好的天气。

马车从平缓的山路上疾驰而过。车帘被掀开了一角,探出一张俊秀的少年面孔来,一字一顿地念着路旁石碑上篆刻着的诗句:“浮云卷日去,孤山听鹤声。”

“看到那块碑,应该就离宗门不远了。”

接话的是端坐在少年对面的白衣女子。她一席黑发素绾,白绫缚眼,只露出尖细的下颚,看着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意味。

谢惊堂回身,瞟了眼白衣女子:“你这副打扮...完全看不出是个衣服里藏虫子的女魔头。”

明鹊压根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的说辞。

如今他们正在去拜访剑回宗宗主的路上。

归灵山脉地处东南,经济发达,有许多富饶的城池,例如汾阳城,就是这一带有名的人族聚集的大城。

人族当中,有时会出现一些有灵根和修炼天赋的孩子。因此修仙门派在招收弟子的时候,除了修仙世族的仙家子弟,也会吸纳一些有修炼天赋的人族。

莲宓给谢惊堂安排的身份,就是汾阳某个世绅豪族中有修炼天赋的人类小少爷。

巧的是,那家人也姓谢,倒省去了给谢惊堂改名的工夫。

而明鹊,扮演的则是他有眼疾的病弱长姊,负责带幼弟上山拜师。

明鹊叮嘱他:“一会儿见到人,你装得乖巧和驯些。我听说宗主怀阳剑尊的真传弟子还未收满,你若合上宗主的眼缘,能一举成为真传也未可知。”

谢惊堂不服气道:“什么叫‘装得乖巧’?!从前我们家最讨人喜欢的就是我,人人都夸我乖巧伶俐,还用得着装?”

明鹊冷笑了一声。

可能因为她是魔,不是“人”吧,否则怎么会连半分“乖巧伶俐”都没看出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马车又驶了大约一盏茶功夫,终于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剑回宗主峰前。

一掀开车帘,便有两个身着青衣,梳圆圆双髻的小仙童迎了上来,冲他们揖了揖手。

“两位可是来自汾阳谢氏的谢小姐与谢公子?”

明鹊扶着谢惊堂的胳膊下了车,咳了两声,才温声道:“正是。”

小仙童闻言又是一揖,笑眯眯道:“我等正是奉宗主之命下来接引二位的,请跟我们来。”

要进入峰顶的宗门,本得先上九千九百层白玉阶。但因着二人是客,小仙童直接抬起搁在臂上的拂尘,召出了一柄如船一般的巨剑,四人乘在上头,便可凭虚御风,直达山顶。

“仙界造物果然神奇。”谢惊堂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没见过飞剑的土包子人族少爷,对仙童颔首道,“有劳仙人了。”

他本就是大族出身,只要稍微收敛住骄纵本性,就不失有礼有致的贵公子气派,又生了这样一副清隽的好相貌,因此不出意外被仙童赞了句:“谢公子虽是人族,但看着神清气朗,很有仙缘呢。”

他祖上往上数八十辈都是纯正的仙家血脉,没有仙缘才有了鬼呢。

谢惊堂心情微妙,面上却只能含蓄一笑,连声说“过誉”。

明鹊立于剑上,透过白绫看着脚下的重峦叠嶂。

归灵山脉二十四峰,其中有四峰是独属于剑回宗的,这份殊荣,实实在在称得上是东南的剑道第一大宗。

至于宗主怀阳剑尊,明鹊对他亦印象颇深。前世中,他大概算为数不多不支持通天门无故挑起仙魔大战的仙人。

明鹊战中也与他交手过,其人剑法精纯,剑心磊落,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对手。

如今同这位曾经的对手再相见,他的模样和明鹊记忆里几乎没什么差别。

一席白衣,淡漠稳重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首,温声问候两人:“辛苦二位迢迢赶来剑回宗,请入座,看茶。”

堂堂宗主却对他们客气如斯,当然不可能仅仅因为脾气好。

事实上,他们假借身份的这个汾阳谢家,是这一带有名的豪绅,每年都会给东南地区的众仙门捐几笔数额巨大的香火费,用以积攒功德,而剑回宗正是受惠于此的仙门之一。

即使是东南第一大宗,要负责众多弟子的开支也是不容易的,这笔香火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也正因为此,他们才能得到这位常年闭关、不问世事的宗主的接见。

“情况本尊已了解了。”怀阳剑尊对明鹊娓娓道,“吾看谢公子是火系单灵根,根骨奇佳,不说人族,哪怕是与仙族子弟相比,也属难得的上乘资质。”

“宗主实在过誉。可惜幼弟自胎中带病,所以拖到现在才来拜师。”明鹊微微一笑,“小女冒昧问一句,不知以宗主所见,幼弟的资质能否有幸拜入宗主门下?”

系统说过,原著中,谢惊堂经云娆引荐后,就直接被收为了真传,今日若是没出什么差错,应该也会按原来的剧情走下去。

她本作好了对面一口答应的准备,没想到,怀阳剑尊却微微蹙眉,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历代里,似乎少有人族弟子成为真传的先例...”

这话说得十分含蓄。其实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何止是少有,根本是没有。

明鹊突然才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前世谢惊堂借的虽然是云家远房的身份,但至少也是个仙家子弟。

可莲宓即使人脉广结,也难以以妖族之身打入仙族来安插身份。

因此,谢惊堂如今是个板上钉钉的“人族”。

修仙界虽然总是嘴上虚伪地说着‘万物平等’,但其实在他们眼里,永远该是仙高于人,人高于妖魔。

“根骨再好的人族弟子,最高也只能进入内门”,似乎成了众仙门默守的陈规。

两方一时沉默,气氛突然变得凝滞起来。

就在此时,廊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打破了这落针可闻的寂静。

随着铃声愈近,只听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仙童突然齐声道:“云师姐!”

系统:“叮——关键人物【云娆】已出现。”

云娆...原女主?

明鹊缓缓扭过脸去,隔着白绸,隐约看到门口一道背光的纤细剪影。

那明眸皓齿的少女梳着轻俏的垂髻,穿一身嫩黄色的小袄,腰上配剑,另一侧悬着代表真传弟子身份的金铃子。

她的衣摆上绣了一支毫不落俗的朱栾,整个人也恰似一朵吸饱了春意的朱栾花,立在屋檐细雪之下,充满了生机与朝气。

明鹊的余光瞥见身旁的谢惊堂看着少女,神情微怔。

少女对着上首的怀阳剑尊,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师尊!”便大步向他走去。

“早课还未结束,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怀阳剑尊的声音带了笑意。

“徒弟是来凑热闹的呀!听师兄说,宗内来了一个漂亮姐姐和一个单灵根的天才小师弟。”

云娆冲两人抱了抱拳,笑得杏眼弯弯:“想必这二位就是了吧?谢姐姐,谢公子,在下剑回宗云娆,幸会!”

怀阳剑尊无奈地摇摇头,向两人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真传弟子,琈山云氏的独女,云娆。性格有些顽皮,还请二位不要见笑。”

琈山云氏也是东南一带有名的修仙大族。

他再次含蓄地点了身份,希望明鹊能懂他的为难。

没等她开口,云娆突然道:“师尊,我看刚刚气氛颇为凝重,是在商量收徒的事情吗?”

“听师兄说,谢公子是至纯的凰火灵根,难道您最后一个真传的人选要定下了?”

凰火灵根?

她记得原文只说过谢氏子是天赋极高的火灵根,没想到居然高到了这个地步。

凰火灵根被誉为是“被四象朱雀神祝福过的火灵根”,跟变异灵根一样,千年难见。单灵根已是难得,但普通的单灵根再如何修炼,功力也难出其右。

明鹊用余光瞥向谢惊堂,却见他垂着脸,没有丝毫吃惊,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她不禁暗叹一句可惜。

若是家中未生变故,以他的资质,多年后说不定能成一代炼器宗师,再次光耀谢氏。可如今却只能隐藏身份,坐在这里任人挑拣。

“云娆!”剑尊轻斥一声,“莫要多话,此事同你无关。”

少女有些委屈地瘪了嘴:“师尊为何凶我?以谢公子的资质,确实够得上真传呀。”她掰着手指小声道,“师兄是变异雷灵根,我是变异冰灵根,再来个凰火岂不是正好凑齐了吗...”

明鹊眉梢微挑,视线在少女表情天真的脸上逡巡了一圈,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她语气故意带了失落,试探道:“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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