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度众生,修行在个人。他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以我何干?”
道士说完,一下子钻进了旁边的树林。
“道长,道长。”
高伏追了过去,可稀疏树林里,已没有了道士的身影。
这个道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高长恭眉毛上和头发上的寒霜,已消失,人也不再发冷颤抖。
可是,却再也没有醒来。
大军缓慢地行进着,一场大雨,阻止了大军前进的步伐。
“天冷了,你给公子多盖一层被褥。”
高伏抱了一床被褥进来,交给了王楚楚。
王楚楚轻轻的把被褥盖在高长恭身上,发现高长恭的手,冷得有点发乌。
夜幕降临,天气越来越冷。
王楚楚帮高长恭擦身的热水泼出去时,热水腾起了一阵白雾。
帐篷外的护卫,已经冻不得了,跑到旁边的帐篷里架起了火。
王楚楚进来,堵严了帐篷的门。
望着像熟睡一般昏迷的高长恭,王楚楚解开了自己的腰带,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她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所爱的人………
翌日,雨停了,王楚楚已早早起来。
拿着军医配好的药,去外面为高长恭煎药。
“醒了,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国公真的醒了,国公醒来了。”
端着药回来的王楚楚,欣喜得两手发抖,端着的汤药,晃得撒在了她的手上。
可王楚楚一点也不觉得烫,她笑着跑进帐篷。
高长恭已经在将士们面前,坐了起来。
“公子,天气冷,药要趁热喝。”
王楚楚说着,端着药来到了高长恭身边。
舀了一小勺,就要送到高长恭嘴边。
“我来。”
高长恭过了王楚楚手中的药,一口气喝干,然后把碗放在案几上。
“国公你歇着。”
“公子我们走了。”
高伏和其他将士见状,纷纷退出了帐篷。
偌大的帐篷,只剩下王楚楚和高长恭。
盆里忽明忽暗的炭火,照得王楚楚的小脸,娇羞红润。
“公子,请喝水。”
王楚楚羞红着小脸,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高长恭。
“你放着就行。”
王楚楚啊了一下,只好把茶盏放在高长恭身边的案几上,眼里飘过一丝委屈。
“王姑娘,男女有别,还望王姑娘以后,不要再来我的帐篷。”
“公子,我不怕,我还要伺候公子服药。”
王楚楚说着,急得都要哭了。
“我护卫帮我煎药,不麻烦王姑娘。”
“缝补衣服,护卫也会吗?”
王楚楚说着,拿起一件高长恭的披风,缝了起来。
王富来向高长恭请示大军是否开拔,退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默默缝着针线,头也不抬的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长恭醒来后,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只有王楚楚,心事重重。
这一日,军营里欢声笑语,篝火早早架起来。
有兵士,自告奋勇的去附近的山里打猎。
可是,有四个士兵出去后,一直不见回来。
“是不是遇到猛兽了?”
老驴头默不作声,但转身回到帐篷,暗金卫就收到了他的指令。
出乎大伙的意料,那四个士兵,最后抬着两头野猪回来了。
大伙松了一口气,添旺了篝火。
“今晚大伙吃烤野猪。”
火光映照着战士们的笑脸,老驴头的眼里,却变得深沉。
出去侦查的暗金卫,没有回来。
包餐了一顿的士兵,满身酒气的倒头便睡。
老驴头一脚向一个士兵踢去,可这个坐着的士兵,头一弯,就倒在了地上。
军医马上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向高长恭禀告:
“国公,水里有蒙汗药。”
大伙这才注意到,穿过军营的一条河流,是从树林遮挡的上游流下来的。
昏迷的士兵,竟然有四分之三。
突然,一只信号箭呼啸着射向天空,在天空中炸响后,绽放出一朵绚丽的花来。
“已发现敌情。”老驴头向高长恭禀告。
“把我的枪拿来。”高长恭说着,吹响了一声口哨。
赤驹从不远处,向高长恭奔来。
“国公,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请国公留在军营,坐守中军帐。”
“我的身体已无妨。”
高长恭说着,就要跨上战马。
“公子,公子等等。”
王楚楚抱着一件披风,跑出来。
“公子,公子披上这件厚实的披风吧。”
王楚楚说着,想帮高长恭披上披风。
“我来。”
高长恭接过披风,自己披在了身上。
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高长恭,不知为什么,王楚楚的心,揪了起来。
幕色迷蒙中,众人护着高长恭向前奔去。
隐藏在夜幕下的暗金卫,看到高长恭和老驴头过来,闪出来小声禀告:
“抓到了一个舌头,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个令牌。”
老驴头接过来一看,令牌上,是一个狮子头,老驴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孝静帝护卫的令牌?”
老黎头说罢,不觉冷笑了起来。
“孝静帝都死去十年了,他忠心的护卫,还在苦苦为他复仇?”
月光下,高长恭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孝静帝被毒死时,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孝静帝和他无冤无仇。
但他的父亲,还有他的二叔,现在的大齐皇帝,都和孝静帝势不两立。
是大齐皇帝,他的二叔,亲自把涂了毒的酒杯,递到了孝静帝的手上。
酒里没有毒,孝静帝放心喝下,但酒杯上的毒,要了他的命。
高长恭跳下马来,问道:“人在何处?我要亲自审问。”
暗金卫道:“服毒自杀了。”
高长恭顺着暗金卫指的方向,在杂草丛中看到了一具尸体。
“孝静帝死了这么多年,还阴魂不散。”高伏说者,踢了一脚。
月光下,死者腰上的一样东西,映入高长恭的眼帘。
那是一枚缺了角的五铢铜板。
“韦孝宽!”
高长恭的话,让众人一惊。
关中细作大佬韦孝宽,他的触角,竟延伸到了大齐的土地上。
高长恭手中的刀一闪,那枚铜板被挑上了空中,又稳稳的落在了高长恭的手中。
紧紧握住手中的铜板,高长恭嘴里蹦出几个字。
“韦孝宽,较量开始。”
“走。”
暗金卫带着一行人,悄悄来到的山坳。
老驴头转身向后,向跟随而来的人发出了指令。
很快,手下的人,悄悄围了上去。
一只山鸡,噗的一下飞了起来。
噗噗噗,紧接着,四五只山鸡,也惊慌的从草丛飞起。
一行人的脚步,不得不停下下来,匍匐在地。
山中一下子又静了下来,等了一会,一个士兵正要爬起来,忽然发现前面,有人影一晃而过。
“追。”
老驴头手一挥,迅速从前面追去。
刀枪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坳中回响。
两个黑影,在夜色的掩护下,钻出了暗金卫的堵截,向山后跑去。
冷观一切的高长恭,看得真切。
一条独木桥横跨山涧,如果韦孝宽的人逃到山涧对面,树木茂密的对岸,这些人的踪影,会很快隐藏在里面。
催马跃出的瞬间,高长恭对准前面,飞出了手中的长枪。
赤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跃过山涧。
可是,赤驹落下的地方,竟是伪装的土地。
唰啦一声,高长恭和赤驹,掉下了幽深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