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琪握着玲姑娘的双手,微一用力,继道,其实你我不久便成夫妻,有和事不可说。
又何必害羞藏避,再说我体质大异常人,如不先省得解救之法,将来便能成婚,也不能永偕白首的,玲妹妹,你愿意离开我吗。
朱玉玲垂首微抬,扫了他一眼,将头连摇,杨玉琪又道,好妹妹,你既不愿意离开我,就必须先习会所谓,真阴锁阳,之法,我过去得到一部,阴阳真钰,是前古奇人阴阳真人所着,其中除部分奇诡精妙的武学之外,尚有男**阳之术,初睹之际,本欲毁去,转念一想,却又存留了下来,现在正好用得上,玲妹妹,你拿去看看,好吗。
朱玉玲心中虽已活动,渴欲一睹,却羞得不知怎么开口,轻咬下嘴唇,思量片刻,怯怯地道,谢谢你,我不看,等以后留给两位姐姐看吧。
杨玉琪知道她害羞,还需要再加开导,遂庄容道,所谓,夫妻居室,乃人之大伦,我既蒙妹妹不弃,愿偕白首,却非习得那,阴阳真钰,所载功夫不可,此种功夫,所以为正道武林不取,乃因习功之人,多半用以为恶之故,我等夫妻居室,不以济恶,即便是道学之士,亦不能妄加厚非,故而妹妹不可列以为耻才是。
说罢,见朱玉玲羞答答将头微点,以目示可,知其已然心许,遂亦报以一笑,至床头囊内,取出,阴阳真钰,放入朱玉玲掌中,拥住楚楚纤腰,在她额上,轻印一吻,笑着一拍香肩,道,玲妹妹真乖,快点回房睡觉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朱玉玲接过真钰之时,早已羞得似是无地自容,闻言如获大赦,一溜烟奔出书房,直到窗下,才悄声道,玉哥哥,明儿见,你也快点休息吧。
杨玉琪展颜一笑,关起房门,方才熄灯就寝。
次日一早,杨玉琪起身之后,一直不见朱玉玲在来,而只是由一名约有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伺候洗漱。
苏玉玑近在隔室,带着神猿红儿、八哥雪儿一同进来,再一起到上房之中,向朱兰亭老夫妻俩问安。
巧不巧朱玉玲姑娘亦在,但却是态度大异往常。
往昔,玲姑娘活泼天真,不知羞怯,有说有笑,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依偎在杨玉琪身畔,问长问短,又说又笑。
今儿一见,却是红霞屡现,垂首无语,又恢复了在泰安酒楼中、初会的神情。
只是所不同者,仪态之间并无扭怩之态,而是比过去庄重了不少,一夜之隔,长得真像个懂事的大姑娘了。
杨玉琪自然猜出,那是由于昨夜玲姑娘看过那本阴阳真钰之故,因之只对她微微一笑示意,而迳自与两老闲聊家常话。
但是苏玉玑不明就理,却深以为怪,同时也暗自窃喜,尤其是以后的五天之中,朱玉玲绝迹不去杨玉琪所居的书房。
更使他以为有机可乘,他终日缠住玉哥哥,教这教那,更鼓励杨玉琪离开曲阜,以便早日抵达金陵。
在他想来,朱玉玲既然在自己家里,便这般疏远杨玉琪,则两人要走,她也绝不会跟着去的,这一来,又剩下自己与玉哥哥两人,那是多么美好的机会与风光呀!
然则出人意料,在杨玉琪向朱兰亭夫妇,提出金陵之行,而获得准许之后,玲姑娘竟也要跟着去,不可。
朱夫人淑贞,实在舍不得爱女,娇婿远行,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年关将近之际,然而杨玉琪之请,已得着朱兰亭的准许,而对爱女的软磨硬泡,也实在无法应付。
她知道,生女向海外,如今女儿长大,并已经许配给人家,即使强行将人留在家中,也留不住她的心。
因此之故,朱夫人只好忍痛应准了朱玉玲随二人一同上路。
于是,五日之后,三人装束就道,在朱兰亭淳淳叮咛下,在朱夫人泪眼婆娑中,三人三骑,带着红儿、雪儿像一阵清风,扬长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对老夫妻,是初尝这送别的滋味,站在门首,目送娇女、佳婿,走得无影无踪之后,才神色黯然地回转上房。
在室内,朱夫人再也忍不住那满腔愁绪,竟自悲泣出声,喃喃呼唤爱女的名字,祈求佛祖为他们祝福。
朱兰亭一代豪侠,也难免儿女情长,只是还能忍住别离情绪,同时,他深知杨玉琪功力不凡,三人同行,必无差错,但天下父母心使然,一见爱妻悲苦之情,也不禁暗自叹息,垂首黯然。
且不言朱兰亭夫妻,愁颜相对。
再说朱玉玲,十六年来,第一次既然远别慈亲,芳心中也自悲苦,但相衡轻重,却不得不随杨玉琪远行。
这原因不用说,是她对杨玉琪一片深情爱重,不忍割舍之故,另外则是则任心使然。
她深知,江湖之中风险日重,玉哥哥虽然功力高绝,无奈却是缺少阅历,若在他独自闯荡江湖,访亲寻仇,不但放心不下,自己即将为人妻室,又具有一身不凡的武学,自然决无坐视之理。
何况,杨玉琪所要找寻之人,是他的另外两房妻室,若万一访着,让她们知道了自己与杨玉琪的亲事,而又不肯谅解的话,则自己当时不在跟前,无法解说,杨玉琪将何以堪?
所以站在一位作妻子的立场,为丈夫着想,朱玉玲非去不可。
再者,她私心认为,玉哥哥实在太过英俊,太过多情,任何女人,见了他都可能动心。
而任何女人,若是使出那夜像自己一样的自刎手段,则他必定也是不忍坐视,委曲答应。
那女人,若是个良家淑女,倒还罢了,若不幸是位不三不四的荡女。则自己一下造成的鼎足之势,岂非尽毁。
朱玉玲推己及人,只此一因,也不能任其独自闯荡了,何况又有以上堂皇理由呢!
要知,那时代的女人,讲究三从四徳,多数不肯也不敢正面干涉丈夫的行为,但在其私心之中,独战嫉妒之心仍然强烈。
这是女人从古至今的特性,朱玉玲当然亦不能烈外,只是在她之先,已有捷足之人,千万事实,自然无法更变。
但对将来情势之变化,却深知防范,不愿再多出人来,破坏被她一手造成的分立形势。
当然,这是朱玉玲潜在的意识,此时并不明显。
而直至南京,杨玉琪初会蓝玉琴时,才彻底表露出来,使得那蓝玉琴忧伤至极,差一点点便不别而去,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第五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