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玑听他提起昨夜,刚才消去的晕红,陡然又涌现。
见他自愧自责,芳心之中更觉不安,不自觉凤目泛潮,舒玉掌捂住了杨玉琪嘴唇,阻止他说出那个死字,随即呜咽道,说起来谁也不怪,只怪我不该在半夜出来,要不然怎么会被那妖妇暗算擒住呢,只是,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希望,只希望玉哥哥待我,就像对玲姐姐一般,就够了。
杨玉琪当然知道,如今之计,生米已成熟饭,不过已是为势所迫,只好如此。
以杨玉琪往日对待苏玉玑的情份而言,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经是根深蒂固,难以割舍了。
其所以会使杨玉琪产生瑞瑞不安,无所适从的感觉,乃因过去,杨玉琪一直把苏玉玑认作是男生,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看待,虽然是情真意挚,却与对待他的未婚妻室的方法不尽相同。
乃至昨夜,不但骤而发现了苏玉玑是为女儿之身,并还在灵明被媚香所迷之际,与他发生了夫妻之实。
这一来突转,岂是那疾恶如仇的杨玉琪,所能承受得住的。
但,这会经苏玉玑一阵呜咽低诉,心头浮云尽去,怜惜钟爱之情顿生,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苏玉玑被外玉腕,一边为她抹去泪水,一边低声答道。
玑妹妹,过去的事,都别提了,做哥哥的虽然问心无愧,但对妹妹挚爱之情,却一如往昔,往后玑妹妹既愿以身相许,我怎敢不将与玲妹妹一体看待呢,敌对这一点,玑妹妹尽管放心就是。
苏玉玑终日萦怀的,就是担心这一点,今既得玉哥哥亲口相许,慎重保证,立即宽心大放,破涕而笑,复又恢复了过去那一般娇态之气,反腕抓住杨玉琪双手,喜悠悠赞道,玉哥哥真好!
杨玉琪目睹她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化悲为喜的娇态,恍若带雨海棠,临风骤放,娇美处与朱玉玲煞似一人,不禁看呆了。
苏玉玑被他这一阵凝视,她那芳心里不由得又喜又羞,只见她煽动两下,那一对又细又弯的长捷毛,瞪了他一眼,香舌一吐,嘴唇轻啐,佯嗔喜鼓腮作态,道,玉哥哥,你不识得我了吗?老盯着人家干么。
语气凶而又凶,无奈是语音人弱,有气无力,再加以吐气如兰,流霞生存,任凭你再呆再傻,也堪能体会得那一股亲昵情意。
杨玉琪闻声,心头更是觉得摇摇激荡,忍不住展颜开怀,笑出声来。
苏玉玑本是佯怒,又哪能装作多久,一见他笑,也跟着咯咯嗤嗤,笑作一团。
一刹那,清声脆笑,交织一团,满室阴医之气,转化为盎然春意,声浪更远波室外。
室外,朱玉玲闻得笑声,知道他俩人打破了踌躇的局面,合好妥协,立即自外走进,笑着对俩人打趣道,恭喜玉哥哥娶得美妇,恭喜玑妹妹嫁得俏朗,但不知道对我这中间媒人,打算如何谢法?
苏玉玑见状,又喜又羞,忙道,玲姐姐坏嘛,我不理你了。
朱玉玲嘻嘻笑道,当然啦,有了哥哥,还理我这姐姐做什么!
苏玉玑闻言更羞,支推着杨玉琪撒娇道,玉哥哥我不管,玲姐姐欺负人家。
杨玉琪见她娇憨得有趣,仰天哈哈大笑。
朱玉玲却是仍不放过,咯咯娇笑道,啧啧,好热,好热,怕都能烧壶开水了。
苏玉玑更是大羞,只羞得埋首被里嚷道,好,你们俩都欺负人家,我不来了。
杨玉琪二人见状,更是大笑不止,好半响方才止住。
朱玉玲笑毕也自坐在榻侧,把苏玉玑拽出被外,将手中所携的一本册子,塞在苏玉玑手中,又笑着说道,哪,送你一件宝贝,你现在就赶紧看看,等晚上洞房花烛之时,可是用得着呢!
苏玉玑早晨,已然听朱玉玲提过,这册子乃是那阴阳真钰,刚刚被杨玉琪在仰化客栈中取回。
亦知道若欲医好此身瘫软,与杨玉琪白头偕老,就非得习其中所载之真阴锁阳之术不可。
但听得那朱玉玲玩笑语气,又兼而当着杨玉琪面前,苏玉玑脸皮在厚,也不肯就接。
故而,一塞入她手中,俊脸儿立刻涨起飞红,气愤愤一把推开,白眼一瞥杨玉琪恨恨地道,玲姐姐真坏死了,我不看!
杨玉琪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在此,确实碍眼,哈哈一笑,便立即在桌上取过那昨夜在地上的碧玉葫芦,借故去找那神蛛碧儿,出室而去。
室内只余下一双娇女,气氛自和缓了许多、但苏玉玑仍然是连施白眼,恨恨不休地埋怨朱玉玲道,玲姐姐真的是羞死人,当着他怎么好拿着这种捞什么来呢。
朱玉玲又是一阵咯咯娇笑,歪身睡倒苏玉玑身畔,半晌方才正色道。
夫妻之居室者,人之大伦,古之圣贤,所不能禁,贤妹何拘泥乃尔,窃思吾等,既为夫妇……..。
苏玉玑闻得她咬文嚼字,酸气冲天,嗤嗤,一声,笑出声来,啐道,玲姐姐,你哪儿学来的这股子酸气,快打住吧,再酸下去,小妹的牙齿都被你酸掉光了。
朱玉玲也自一笑莞尔,回道,你怕我酸,可不知玉哥哥比我还要酸上十倍有余,真是笑掉牙了,往后若是不肯听话、可有得倒呢。
苏玉玑,哦,了一声,表示不信,朱玉玲又道,其实我这一套,平常不都是跟玉哥哥学的吗:想当初,在曲阜之时,玉哥哥亲手将这书交给我,当时我那羞怯,你自然可以想到,只是,玉哥哥不但不管人家羞也不羞,还老老实实地搬出一篇酸理来,教训了我一顿,你说气不气人,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这道理虽酸,却使我大彻大悟,夫妻居室之道,故此今日,我才又搬出来酸你一酸,也好叫你了解,为人妻室,并非如意相中那般容易呢。
这番话确实有道理,苏玉玑焉能不服,既然服了,自然得收起满腔羞怯,来个洗耳恭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