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大家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小秋葵担忧地看着我,关心地说。
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蛇性冰冷,很难养熟。
苗人谷的确是十三峒之中,最为冷血、最狡猾的一支。
虽然,这些年有很大的变化。
可传承多年的习性,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秋葵,你放心吧。他们有求于我,不会轻易动手。他们也该从苗老蛇口中知道,我杀死过金蚕,养出金蚕,也不敢动手。”
“另外,你们在外面,他们反而会有顾忌。”
我说。
小秋葵见没能说服我,便说:“刚才郭天禄提及的毒人养法,其中有三尸蛇蛊。这本是侗族人,用剧毒三色毒蛇养出来的蛇蛊”
“只是不知为何,成了苗人谷手中,最强悍的几种蛇蛊之一。”
侗人,是指侗族人,在黔地比较多,湘西也有一部分。苗人,主要分布在湘西,在黔东南也有不少。
两族的寨子,犬牙交错。
早些年,侗人与苗人争斗不断。
这些年,不断听到两族人男女婚配,早已没有仇恨。
侗族人与苗人一样。
都是生活在大山之中,与各种毒虫接触,当然也会养蛊。
我以前听外婆说过,侗人养蛊与苗人养蛊,看起来,都是用器皿密封毒虫相互残杀。
却有千差万别。
所选的器皿,其中的过程,完全不一样。
若在山中采药,遇到背着方口黄罐子的侗人,尽量不要招惹,要敬而远之。
“关于三尸蛇蛊,我只知道,用三条三色毒蛇封罐,然后放两只毒虫作为它们的食物。三蛇只有两食,必定相争。至于它破绽,我不清楚。”
“对了,有一句话叫做,苗人金蚕蛊,侗人三尸蛇蛊。”
小秋葵接着说。
顾名思义,苗人养蛊之中,最厉害是金蚕蛊。
侗族人养的蛊虫之中,就是三尸蛇蛊。
二者旗鼓相当。
“这么看来,保不齐,养毒人所用的三尸蛇蛊就是从苗人谷买回去的。”
郭骄阳说,眼珠一转,看着我说,“他们手上,应该有三尸蛇蛊蛊毒的解药。冬大夫,你想办法买点回来。”
小秋葵说这么多话,是要告诉我,三尸蛇蛊能媲美金蚕,绝非等闲之虫。
依旧担心我会出事。
“放心,我知道。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还是按照原计划。一旦有变化,春芽姐会连着敲响三声阴锣。到时候,你们赶来帮忙就可以。还有,第三具僵尸,可能在村寨外围,秋葵你要多费心找找。”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安排,说道。
小秋葵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有再与我争论。
我们离开山洞,顺着山路往下走。
到了山下,天便彻底黑下来。
“老蛊,你已经摆了我一道。帮我找到是谁看守寨子里的僵尸,我兴许给你一次活命机会。”
我说。
老蛊沮丧地应道:“我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你知道就好!”
我应道。
在距离苗人谷,约莫一里地的位置。
我们分成两部分。
我与春芽、苗小宝,黑狗继续往前走。
小秋葵等人留下来。
“苗小宝,这是你长大的地方。你愿意随我一起进村吗?”
我说。
苗小宝看着寨子,面无表情。
他尸心让老蛊操控的蛇蛊咬过,尸气消耗严重,还没有恢复过来。
幽绿色眼珠子看着寨子,看不出半点情感。
入寨道路的两边,用石板各砌成两条蛇道,不断地有毒蛇爬过。
还能听到蛇类爬动声,以及蛇吐信子的声音。
令人不寒而栗。
“茶花峒冬生,并赶尸匠春芽,携带苗小宝,前来拜访苗人谷。蚩尤帝魂照苗疆,五毒圣虫养神蛊。”
我站在寨子口,恭敬地喊了一声。
苗老蛇听到动静,很快就迎上来。
“冬大夫,你果然信守承诺,快请进。我苗人谷马上要大祸临头。”
苗老蛇说。
他换了一身崭新衣服,看起来精气神很好,完全不是十分担忧的样子。
寨子很快就闹热起来,家家户户亮灯。
走了几分钟。
我发现整个寨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奢华。
不像是人人都发财。
只有少数几家是豪华大房子。
绝大多数破败不堪,都是过苦日子慢慢熬的。
倒是房前屋后,都统一放满笼子,里面盘着一条条毒蛇。
不少人从屋内,走了出来。
昏暗的煤油灯映着他们冷漠僵硬的脸。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
绝大多数人,对我充满敌意。
火烧蛇骨庙。
众人因为苗老蛇的威严,表面看起来,化干戈为玉帛。
但是暗地里,并没有放下。
我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整个寨子笼罩着一股非常古怪的氛围。
我描述不出来,总之让人非常不舒服。
黑狗走在我前面。
忽然之间,暗中数条看门恶犬,咧嘴狂叫。
黑影窜动,七条恶犬堵在前面,咧嘴盯着黑狗。
黑狗是三眼灵狗,吞下黑金蚕,熬过尸毒,岂是一般的恶犬可比。
它狂吠一声,直接扑杀上前,咬得恶犬鲜血淋漓。
“呵呵。”
我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春芽集中所有注意力,感应行尸的气息。
我看了她一眼。
她摇摇头,并无收获。
解决完挡路恶犬之后。
顺着寨中石板路,进入寨子深处。
“苗大爷,你侄子苗欢水,住在什么地方?”
我漫不经心地问。
“他在东边,不愿意搭理人。今晚也不会出来见客。”
苗老蛇说。
最终,我们停在祠堂前。
整个祠堂很是奢华。
共有三重。
打眼看去,就能发现,使用上好的石料与红砖,配上一等一的楠木,还有百年的大树,做成的房梁与柱子。
雕栏更是五颜六色,甚是富贵。
祠堂大门紧闭,不断传出哼叫声。
忽然,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从祠堂东侧,一栋豪华的三层木楼传来。
山羊胡子苗宗辉走了出来。
“冬医生,你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苗宗辉说。
“村长,十三峒同气连枝,我自当竭尽全力。”
我客套地应了一句。
等到祠堂大门推开的一瞬间,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病人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
足足有二十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