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时辰已经不早,回到侯府已经是傍晚。
沈若星刚进大门便被请去了葳蕤居。
等她进门时,整个侯府的人基本都已到齐,就等她一人。
见她进来,裴夫人热情招呼:“若星,香案已经准备好,先将圣旨供奉,然后过来歇息。
你刚从外面回来,得赶紧喝些茶暖暖身子,别受凉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裴夫人态度客气,沈若星便按照她所说,先将圣旨放在香案上,而后在专门给她留的位置坐下。
按辈分论,她应该站在许氏身后,可今日却特意在许氏的下方空出一个位置给她,二房到五房的婶婶们则坐在她的下方。
而被她“抢了座位”的几个婶婶对于她坐在这个位置没有任何意见,反而一个个都热情得不行。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年初继位的新帝和皇后娘娘太过高冷,而沈若星是他们上任之后展现出来的唯一偏爱,因此裴家众人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处好关系。
沈若星面对众人的热情攻势始终保持微笑。
如果是客气套交情,她来者不拒而。
如果有人问她是如何与皇后娘娘相识,又是如何成为皇后义妹,她要么顾左右而言她,要不然装作没听见默不作声。
来回几次之后,大家察觉到她的态度,便默契地不再提及与皇后有关的话题,因此屋内氛围一直热闹。
上首坐着的裴夫人看着沈若星左右逢源,心中完全猜不出她的想法。
看看沈若星,又看看在许氏后面站着的娘家侄孙女,裴夫人眼中浮现出纠结神情。
以现在的情况看,禹泽有一个身为郡主的妻子,明显比禹卓更有胜算,那她还有必要为了娘家的利益站在禹泽和沈若星的对立面吗?
一边是夫家利益,一边是娘家利益,这实在是难以抉择。
因此直到吃过晚饭,她也没有做出抉择,最后只能眼睁睁裴禹泽和沈若星夫妻离开。
出了葳蕤居,众人各回各院,走前不忘邀请沈若星去她们院里做客,沈若星也都笑吟吟地一一应下。
她这个态度让大伙儿都很是开心,觉得她性子和善好相处,以后定不会闹出矛盾来。
殊不知沈若星根本就没想着要和大家相处,因此才这般好说话......
宋宥谦所住的院子在许氏的院子附近,因此沈若星跟许氏同行了挺长一段路。
到了许氏的院子门口,沈若星突然道:“娘,儿媳想要单独与您聊聊,不知您是否方便?”
许氏诧异,她原以为前段时间沈若星被关禁闭,心中多少有些气愤,需要自己抛出橄榄枝才能平息,却没想到沈若星会主动提出要跟她谈谈。
她自然求之不得:“当然可以,进来说。”
进了主屋,下人奉茶之后,许氏见沈若星只顾饮茶,没有开口的打算,想起门口那句“单独聊聊”,她心头一动,挥退了屋内伺候的下人。
见屋内只剩下两人,沈若星这才放下茶盏开口:“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与您虚假客套,有话就直说了,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听话听音,到这时许氏便知道今晚的谈话不会太温和,她放下茶盏郑重点头:“无妨,你说便是。”
“在您的猜测中,或者说在您原本的计划里,禹泽继承侯府的可能性有多大?”
许氏没想到她第一个问题就如此犀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但沈若星好像也不期待她的答案,直接抛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知您的答案,但在我的计划之中,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让我的夫君继承裴家,被一个日薄西山的侯府束缚终生。”
这话一出,许氏脸上顿时染上一抹复杂之色,她开口问:“若星,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您先听我将话说完。
我相信在最开始,您坚持要扶禹泽占据嫡长之位,更多只是想要压裴禹卓一头,而不是真心想要弥补从小流落在外的长子。
在您的计划中,占据嫡长位的裴禹泽和莫名被压了一头的裴禹卓是天生的对手,他们二人之间为爵位定会有一场争斗。
您只需找准时机出手干预,最好的结果是让他们二人两败俱伤,然后您的三子裴禹恒继承爵位,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次一等的结果是裴禹泽胜出,由他来继承爵位。
最坏的结果是裴禹卓胜出,让文姨娘的儿子承袭爵位。
当然,以您的心计手段,最坏的结果应该是微乎其微。
毕竟就算禹泽和裴禹恒都不能赢,您手里还有幼子禹辰。
三对一,您亲生儿子胜出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沈若星说完便盯着许氏眼睛,其态度坚决,看来是准备将这个话题聊透。
许氏与她对视片刻,而后缓缓点头:“你猜得不错,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沈若星似乎被许氏的坦诚取悦,缓缓笑道:“好巧,咱们目标一致,我也想让裴禹恒上位。
那接下来咱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该如何实现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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