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兆走了,许氏也不想收拾这烂摊子,直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沈若星这时候也不莽了,屈膝行礼之后才退下。
待正厅只许氏和她的陪嫁众人,她才允许自己弯了腰,将手撑在边几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李嬷嬷从门外进来,见状赶紧走了上来:“夫人,还是奴婢来吧。”
许氏便撤回手,让李嬷嬷帮着按摩。
片刻之后她感叹道:“不成想,一把年纪了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个沈若星,呵,真是个好样的。”
李嬷嬷自十岁起就跟着许氏,从许氏院里的洒扫丫头一路做到她最信任的管事嬷嬷,因此讲话也比旁人随意一些。
“夫人,要我说大奶奶闹得好!
如果不是大奶奶闹这一出,谁能知道您心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样一来,以后二少爷夫妇应该也不会总来您眼前晃悠了,最少图个清净。
当初您是承诺了老夫人和世子爷,不将这事外传。
但如今这副局面可跟您没关系,那都是大奶奶自己查出来的!”
许氏看着门口,脑海中不由回想起沈若星拦在禹泽面前痛骂裴兆的模样,想着想着,眼中浮现了一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羡慕神情。
实在没想到沈若星瞧着软和似一团棉花,却是那样烈性情的姑娘。
“夫人,要我说,如今这个局面对咱们才好,大奶奶得罪了世子爷,且让他们斗去,如果能伤到二少爷那就最好不过。
即便伤不到,这段时间您也可以落个清闲,好好休息。
您是不知道,自打得知了大少爷的事情,您整个人是愈发消瘦了。”
不知想到什么,许氏叹了口气,转头问李嬷嬷:“世子爷出门之后可有说什么?”
“老奴去门口问了,世子爷出了院门便吩咐长随去查少奶奶的事情,估摸着是想查一查少奶奶的后手藏在何处。
等查到外头的人,世子爷便不用被少奶奶拿捏。”
“传信给哥哥,让他派人盯着世子爷,尽可能护着沈若星的人。
另外,传我的口令,就说大奶奶言行无状,罚她和大少爷闭门思过,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
“那葳蕤居若派人过来......”
“任何人!”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许氏叹一口气,在心中默道,她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接下来就要看沈若星自己的造化了。
......
沈若星被软禁了。
但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在院里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也不吵闹。
这消息传到许氏耳中,她都有些不可置信。
沈若星这人有多大胆,她可是亲眼见过的。
如今这么老实,会不会是另有计谋?
“她可有往外面传信,或者是要见谁?”
“并没有,她很是老实,只给送饭的丫头提过意见,说想要吃些什么菜,问能不能帮着安排。
因为夫人您之前吩咐过,只不准大少爷和大奶奶出门儿,其他都随他们,因此老奴便吩咐了厨房,他们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竟还有心思点菜,看来她是真的胸有成竹。”
从某种程度来说,沈若星和许氏的立场是一致的,沈若星胸有成竹,许氏自然开心。
她又问:“外头可有什么消息?”
“世子爷的人找到了大奶奶进京之后住客栈的信息,确定大奶奶是跟宋家老太太一起入京。
不过他们只在客栈住了三晚就搬家了,之后便不知所踪。”
“是不是季家人接走了?”
许氏仔细看过宋家的资料,自然知道宋家有个儿子娶了季家的傻姑娘,两家结成了亲家。
据她所知,宋家在京城就这一门亲戚,入京之后投靠季家的可能性很大。
李嬷嬷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并没有,舅老爷先一步派人去季家查过,确定宋家老太太没有住过去。
她们在入京之后去季家拜访过,但是并没有久留,吃了席之后就离开了。
不过舅老爷的人从季家下人嘴里打听到,当天宋老太太和大奶奶去季家做客时衣着华贵,身边还带了丫鬟婆子。”
许氏听到这话心中更是诧异。
她越发好奇沈若星身后究竟是什么人。
她还没想到个究竟,就听门口有丫鬟道:“娘娘,中宫下了帖子来。”
“中宫的帖子?”
许氏一听这话,立刻将自家那些琐事扔在脑后,伸手就去接帖子。
贴子上写皇后娘娘偶然得了几株双色菊,因此在三日后设宫宴邀请各家女眷入宫赏花。
这是皇后入主后宫以来第一次设宴,许氏觉得这就是一个信号,皇上试图通过后宫跟前朝官员握手言和。
话说之前谁也没想到病恹恹的太子继承大宝,因此谁也没想过要走他的门路。
可是在谁也预料到的时候,太子登基了,这让所有人都大呼意外。
也就是在这时候众朝臣才知道,原以为是病猫的太子有朝一日站起,竟成了爪牙锋利的猛兽。
太子虽然与京中世家并无交情,不知何时却与寒门子弟成了一派,朝中站在他那边的人不在少数。
且他竟然暗中掌了兵权,戍边将领,京畿守卫,巡防营,甚至是禁军都有他的人,因此谁也别想拿捏他。
而太子登基不久就遇刺,直接将先帝最看重的三皇子和他的众多拥趸者卷入其中。
初登宝座的新帝举起屠刀就是一阵乱杀,直接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新帝还义正言辞地拒绝选秀,直接斩断了最容易与朝臣建立联系的通道。
直到现在,新帝与朝臣的关系还是疏远。
因此许氏才觉得这张突如其来的帖子,应该算是皇上给朝臣的一个台阶。
李嬷嬷不懂朝政,她在看到帖子后第一个想法便是便宜了谢氏。
“夫人,按照往常惯例,赴宫宴一般是四人,老夫人,您,家里一位小姐和一个儿媳。
今年大奶奶虽然回来了,怕还是要带着二奶奶入宫赴宴。”
许氏却不以为意:“我即便带上谢氏又如何?
现在全家都知道她家的丈夫是庶子,不过是因着禹泽的妻子暂时不能见客,这入宫赴宴的机会才轮到了她。
沈若星既能骗过我去,那就不是个蠢笨的,给我些时间,自然能将她调教出来。
到那时候,自然由她这个长房大奶奶代表侯府在外走动。
人呐,又不是只活一朝一夕,眼光得放长远一些。”
李氏听得这话顿时笑起来:“是老奴愚钝,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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