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老人家的力气还是不如年轻人,两个人的力气较量中,还是倪家老太太先败下阵来。
见倪清淑恢复自由,沈若星也轻轻松开胳膊,让老太太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但仅仅是两口而已。
两口之后,她又一次将人勒住,然后小声问倪清淑:“她可不可以疯?”
倪清淑捂着脖子惊魂未定,一时根本没听懂这话,在她又问了一遍之后才微微点头。
沈若星对她笑笑以示安抚,转过头便换上了惊恐万分的表情:“快,快来人抓住老太太,老太太失心疯了。
她险些掐死人,可不能让她出去,她会害死人的!”
在沈若星的惊呼声中,很快有人拿了绳索过来,三两下就将人给绑住了,嘴也给堵了,这下老太太除了“呜呜”声,再也发不出别的动静。
这时候倪清淑缓过劲儿来,她开始做好人:“别,祖母一把年纪了,别绑着她老人家。”
沈若星则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说:“清淑,她刚刚险些杀了你呀,她是你祖母没错,但是她这样发疯,只有绑着才最安全。
就算你愿意为孝道牺牲,但却不能拿着旁人的性命来冒险。”
“那……”
倪清淑掩面哭了两声,而后吩咐:“那你们注意些,别将祖母绑疼了。
来人,快去济民堂请刘大夫过来,一定让他亲自过来给祖母看看。”
管家听到这话,立刻叫了两个小厮过来叮嘱两句,然后让他们去请大夫。
等两个小厮跑出去,正厅的打斗也结束了。
二房总共才带了几个人过来,自然是打不赢的。
倪清淑的二叔倪宏彪眼见打不过,便怒骂倪清淑不孝,竟然敢说老太太得了疯病。
二婶周氏也跟着应和,说要将倪清淑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丑面目,还想惦记京城的好婚事,简直做梦!
“请二位注意,从头到尾,清淑都没有说过倪老夫人半句不是,她甚至在明知道老太太神志不清想要杀了她的时候还让人放开老太太。
这哪里是不孝,这分明都有些愚孝了!”
沈若星突然跳出来,顿时吸引了二房夫妻的注意力。
二房夫妻看着沈若星,眼里充满了恨意,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才好。
如果不是这人及时出手,说不定倪清淑已经死了。
倪清淑一死,偌大的倪家将彻底归他们所有,可是现在……
倪宏彪看向沈若星时,恨不得将她吃了:“你是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刚刚就是你掐着老太太吧,竟敢攻击朝廷命妇,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这话刚落音,宋宥谦便两步上前将沈若星拉到身后,而后摆出防守的姿势。
但是他的防守有些多余,因为根本没人上前。
二房带来的人都被打趴下了,大房的人根本不听他们使唤。
倪宏彪环视周围一圈,顿时暴跳如雷:“好啊,你们是真不将老夫人和我这个二老爷放在眼里。
行,我现在就去报官,我看官兵来了之后你们是不是还有胆子包庇他们。”
就在倪宏彪转身准备出去时,一直沉默的倪清淑开口道:“二叔,旁人不知道祖母诰命的内幕,您还不知道吗?
别怪我没提醒您,若您真的去告官,那就是将祖母往断头台上推。”
“你、倪清淑你……”
倪宏彪气得不行,但对此却无可狡辩。
倪宏武身为一品将军,完全可以给母亲和妻子请诰命。
朝廷对于武将内眷的诰命还是很宽松的,三品以上的武将基本是递上请封诰命的折子,封赏的圣旨就能下来。
但是倪宏武从未递过折子,为此倪家老太太不知跟他闹过多少回,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所以眼下的情况就是申阳城的人都以为老太太身上有一品诰命,但其实她并没有。
如果倪宏彪真的告官,那老太太少不了要落个假冒诰命的罪名,轻则打板子,判得重了,掉脑袋也不是没可能。
听说要掉脑袋,被捆成一团的倪家老太太又开始呜呜呜,但谁也没理她。
倪宏彪就是一只只会躲在老太太后面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如今老太太被抓,他失去了主心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跟媳妇对视两眼,眼中尽是慌乱。
恰在这时,大夫来了。
管家指挥了几个婆子将老太太抬去偏厅看病,倪清淑则出声招呼:“二叔二婶,先坐会儿吧,看看大夫究竟怎么说。”
倪宏彪看看偏厅,又看看门口,最后竟真的选择坐了下来。
沈若星见此情形很是想不通,就这样的猪脑袋也想学人夺家产?
之前能害到清淑,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倪家老太太实在太给力……
没多久的时间,大夫又一次重新出现在正厅,他向众人证实老太太确实得了失心疯,并且情况还比较严重,最好能单独看管起来,因为老太太的失心疯伴有暴力倾向,发病之后很可能会伤人。
倪清淑听到这话立刻问:“大夫,这病可有药能治?”
刘大夫遗憾地摇摇头,告诉她:“无药可治,只能派人白天晚上地看着,不然很可能会伤人伤己。”
听到这话,倪清淑立刻拿出手绢掩面而泣,二房夫妻也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