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今天突然突出分家,都是因为我吧?”
“被你看出来啦?”
“您话刚说出来我就想到了,您是想要将酿酒坊从家里剥离,让酿酒坊赚的钱都在我手中,所以才提出分家。”
苗老太点头:“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酿酒的方子是你想的,本钱是你出的,酒是你酿的,销售门路是你找的,所有事情都是你在做,谁也没跟你搭把手,你凭什么要将好不容易赚来的钱交两成五到公账上来,给他们养孩子养家。
卤味铺子也就罢了,谁让我现在成了他们的娘,对他们有照管义务,就当是借你的手替我尽了义务。
如今一个一年赚二百多两的铺子给他们,只要好好经营,不仅能养活他们,一代代传下去,估计连他们的子孙都能养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至于酿酒坊,他们想也别想!”
苗老太自打看过了孙女酒窖里的藏酒,又得知孙女为这酿酒坊贴了多少钱进去之后,她就想着要分家了。
孙女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照拂这一大家子,她却不能带着一家子扒在孙女身上吸血。
即便是亲生的子孙都不行,就更别提这半路出家的了。
沈若星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由衷的笑意。
她的奶奶,果然还是最疼她的。
“奶奶,其实您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就知道,根本不用提分家。
因为在他们眼中,这个酿酒坊根本就不是我的,而是我在帮清淑打理,我就从中收一些打理费而已。
这笔钱可能不少,但是跟整个酿酒坊的利润比起来,却不算什么。”
老太太闻言好奇问:“你早有准备?”
沈若星笑得自信:“这是肯定的,我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将那么赚钱的生意拱手让人。
还是我这酿酒坊刚开没多久的时候,我跟四婶闲聊,她问我开这个酿酒坊的本钱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她手里还有一些,可以借给我应急。
那时候我就跟她说,酿酒坊的本钱是清淑出的,清淑感谢我救了她,原本是想要出钱帮我开一个酿酒坊,我觉得这太贵重,就给拒绝了,后来经过商议决定,她出钱开酿酒坊,我负责帮她经营,至于酒坊赚的钱,我二她八。
我也跟四婶说过,酒坊头一两年肯定没办法赚钱,因为前期投入太大,很可能会要个几千两,得等前面两年酿的酒卖出去之后才能回本。
当初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着人,三叔和二郎肯定也都听到了。
他们都知道酒坊不赚钱,所以今天算账的时候,压根儿就没人提起我那酒坊。”
苗老太闻言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有心眼儿的,这样我就不担心你吃亏了。
行了,咱们也别总躲在房间里说话,不然他们一会儿该猜到咱们背着他们藏事儿了。”
但是其实,这会儿已经有人猜到了苗老太分家的意图。
三房屋内,宋有粮从堂屋出来后就回房逗儿子,何氏将今天分得的钱小心藏好,而后问:“孩儿他爹,你怎么看今天分家的事情啊?
我在家住了半年,娘是一点儿信也透出来。
今天猛不丁这么一说,我看大郎媳妇都惊着了,显然她也是个不知情的。
我总觉得,娘分家的原因不像她说的那样。”
“人都说一孕傻三年,你倒是个反例,生孩子之后愈发的聪明了。
看来咱儿子真是你的福星。”
听到丈夫的调侃,何氏睨了他一眼:“跟你说正事儿呢,没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床上躺着的小黑兴许是听到了爹说的“笑”这个字,突然咧嘴一笑,让宋有粮的心都快融化了。
他对着儿子乐呵一笑,这才继续说话:“娘分家确实另有意图,她是在保大郎两口子。”
“保大郎两口子?”
何氏没听懂这话,下意识地反问一声。
“对,就是保大郎两口子,保他们的钱财。
你想想,咱们铺子一年赚二百二十多两,这对咱们来说已经跟做梦一般,放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
可是大郎呢,今年这一年,他去京城,去申阳城,去外面各处跑,咱们觉得他不务正业,不能赚钱养家,甚至有些配不上大郎媳妇,可他一个秋天光是打猎就赚了二百多两,比咱们那么多人经营一个铺子都多。
这还只是大郎一个人的收入,还有大郎媳妇那头没算……”
“大郎媳妇那酿酒坊还赔钱呢。”
“赔钱也就是这一两年赔钱,两年之后那些酒卖出去就可以赚钱了,而且往后只会赚得越来越多。
就他们两口子这赚钱的本事,咱们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老太太如果等酿酒坊赚钱之后再分家,这也太明显了。
她这时候提分家,大家都不会想到她是为了保大郎两口子的财产。
这次分家,说到收家用,就是铺子里出六十两,完全没有大郎两口子的事儿。
明年秋天,大郎打猎如果赚了二三百两甚至更多,他们一分钱都不用上交。
往后大郎媳妇的酿酒坊不管赚多少钱都跟家里没关系。
你说这不是保大郎他们两口子,这是在做什么?”
何氏没想到她以为公平的分家,其中也不那么公平,从最开始,婆婆的心就是偏的。
不对,也不能说婆婆的心是偏的,如果这事儿放在她身上,她是被护着的那一个,她会觉得这事儿理所应当。
可是现在,她成了被防着的那个,心里难免就有一些不舒服。
“孩儿他爹,你既然看出了娘的盘算,那你是个什么想法。”
“没想法。”宋有粮面色平静道:“娘确实在防着我们占大郎他们两口子的便宜,但我觉得这做法没毛病。
且娘做得也不算多彻底,最起码她将卤味铺子留给了我们。
要知道,其实卤味铺子里最主要的还是各种吃食方子,至于干活的人,真没那么重要。
请人不放心,直接买人就是,捏着他们的卖身契,也不担心他们会叛主。
所以说,这卤味铺子赚的钱本来都该是大郎媳妇的,娘和她却毫不犹豫将这个铺子留给了咱们几房,这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无话可说。
再者,咱们毕竟没有真正的分家,大郎媳妇是个讲究人,有机会她肯定会照拂咱们。
日子能过成这样已经无可挑剔,放在几年前那是想也不敢想。
现在我有儿有女,在城里有房有生意,床底下还藏了几个银锭子,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说,对于这次分家,我没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