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星吸取上次从申阳城回来时的教训,这次特意提前准备了几身男装,她打算直接穿着男装出门。
“怎么样,能看得出来我是个女生吗?”
宋宥谦看到她一身男装从屋里出来,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沈若星展开手臂转了两圈,然后压低声音道:“怎么了,看着不习惯?”
宋宥谦摇头:“不,就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这话一出,沈若星险些吓得心跳停摆。
好在这会儿她正低头理着袖子,才没让人看清她脸上慌张的神情。
她记得刚穿越来时,自己几次女扮男装都那么凑巧地遇到了宋宥谦。
她当时自信宋宥谦不会认出她来,但是没想到宋宥谦竟然将只有几面之缘的人记到现在,并且还拿出来跟她现在的装扮做对比,这就有些恐怖了。
她低头想了想后谨慎开口:“我长得也不是多特别,人有相似也算正常吧。”
说完她赶紧转移话题:“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的话咱们就出发吧。”
宋宥谦点头:“都收拾好了,万一少了的东西,咱们需要时再买便是。
你跟奶奶说会儿话吧,我将马给牵出来。”
宋宥谦去了后院,沈若星则走到眼泪婆娑的苗老太跟前:“奶奶,您别担心,我这趟出门一定早去早回,一个月就能回来。
您安心在家等着我便是。”
老太太实在不想哭,可是孙女要在这乱糟糟的时候出门,她真是忍不住的心慌。
但她理智上也明白,孙女这一趟出门不可避免,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因此她也说不出什么阻拦的话,只能使劲儿地控制自己的担忧,不想压制得挺好的情绪,却在临别之前爆发出来。
她擦干眼泪小声叮嘱:“灿灿,你可一定小心,必须要平安回来,听见没?
如果没了你,奶奶在这地方,一个人可活不下去。”
“奶奶,我一定平安回来!”
沈若星不敢说万一,只不停地说着保证。
她想,等这次回来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出去冒险,让奶奶挂心担忧了。
苗老太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强忍着不舍道:“行了,你早些出发,别耽误了时间,万一晚上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就麻烦了。”
说完她一把将孙女给推出了门口。
沈若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一丝不舍,不然肯定招来老太太一顿哭。
于是她笑着跟老太太摆摆手,然后翻身上马往村口走去……
两人出发的时间早,这会儿天才刚亮,因此都没遇上村里人,畅通无阻地出了村。
为了转移注意力,沈若星挥着马鞭道:“宋宥谦,趁着这会儿路上没人,咱们快马跑一起来吧?”
“行,你在前面跑着,我跟上。”
策马奔腾了两个多时辰,沈若星心中关于离别的愁绪挥洒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磨得有些发疼的大腿。
中午休息时,她借着如厕的理由躲进空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内侧都已经磨得发红,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需一两天的时间就会磨破皮,到那时,再想上路肯定麻烦。
于是她赶紧找了针线做了个软布包绑在大腿内侧,等到下午骑马时,虽然突出的布包有些不适,但整体感觉还是好了很多。
等到晚上到了投宿的客栈时再看,腿上的伤情并没有加重。
确认这个办法有效,晚上她又对软布包进行了一番改良,直接做成穿戴式,不用在大腿上系绳子以后,体验感又好了很多。
解决了出行的大难题之后,她可算是放下心来,准备一鼓作气地跑到申阳城。
可是第二天,他们又遇到了另一个麻烦,那就是从西北逃荒而来的灾民。
这天中午,沈若星和宋宥谦正在歇脚吃东西,突然就有人从后面扑了过来,准备抢夺他们的马匹和粮食,好在宋宥谦足够警觉,抄起一旁放着的木棍将那些灾民击退,他们才得以保住自己的财产。
那些灾民见宋宥谦是个硬茬儿,立刻换个了态度,跪下来磕头求饶:“好汉,求求你别打了,我们知错了,我们就是饿疯了,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啊。
老人和孩子都几天没吃东西,眼看就要饿死了,求求你大发善心绕过我们,赏我们一口吃的,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宋宥谦举着棍棒,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瘦得只剩个骨头架子的难民,也下不去手。
但是他也知道,面对这种人不能太和气,只听他厉声道:“你们想活下去,这世上谁不想活下去,你们抢了我们的东西,你们是活了,但是接下来就轮到我们去死了。
你们给我走远些,我们没东西给你们吃。”
这些人见识过宋宥谦的本事,他们也不敢真的惹怒宋宥谦,于是便将希望寄托在旁边,一直没有做声的沈若星身上。
“小哥,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们口吃的吧,孩子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再这么下去,好好的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男人说完话后推了一下旁边的小孩儿,四五岁的孩子说哭就哭:“哥哥,你行行好,给一些吃的吧,随便给点儿什么都行,我想活下去,我不想当个饿死鬼。”
小孩儿面庞满是泥土,看着脏兮兮的,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止不住的心软。
但沈若星也知道,她不能开了这个口子。
这会儿围着他们的只有十几个灾民,但是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前方后方,肯定还有其他灾民,她如果给了东西,让这些人觉得她心软,那么旁边的人都会围过来哄抢。
到那时,她跟宋宥谦即便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脱身了。
于是她也学着宋宥谦的模样,疾言厉色道:“走开,都走开,我们的东西都不够自己吃,没有分给你们的。”
说完这话,她率先翻身上马:“快让开,否则一会儿被马踩死也不能怪我。”
她这话一出,围着的人立刻往后面退了几步。
宋宥谦也在此时上马,他挥着马鞭猛地喊了一声,身下的马儿开始躁动,这下围着他们的难民彻底散开,给他们让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就在两匹马跑起来的同时,沈若星取下了马背上的一大包干粮往身后一甩:“包袱里有馒头和饼。”
她松手的时候刻意抓着包袱皮,里面的馒头和饼就好像雪花一般四下飘落开来,十多个见状立刻跑过去捡吃食,完全没人注意离开的人。
沈若星回头看着他们捡了地上的东西,连灰尘都没有拍就往嘴里塞,眼中也是不忍。
不过她如果直接将包袱扔出去,见到的人只是少数,说不定还会引起一场斗殴。
远不如现在这般,脏是脏了点儿,但好歹每个人都能吃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