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满月酒

当戴忠良和王富贵赶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晚饭。

这一晚,戴忠良难得把两个保姆支到了西辅院的那间屋子。这是孩子出世后第一次晚上没有保姆照顾的夜晚。

“你干什么把王姐也赶到西辅院那边啊!”陈云娘一边叠着孩子的衣服,一边有些埋怨道。王姐也就是两个保姆之一,原本今晚是由她睡外间的。

陈云娘可是清初了解自从孩子出世后,每晚睡觉,戴忠良都跟睡的死猪似的。指望他起夜,比天塌了还不现实。所以这增加的肯定是自己的劳累!

戴忠良走到了房门口查看着门是否落锁着,回过头说道:“她俩都连续交替一个月的照顾从文跟雯儿了,也是该让她俩都休息一晚了。”

“你还有脸说。”陈云娘没好气道。

“我怎么就不能有脸说?”戴忠良走了过来一副无赖的模样说道。

陈云娘讥讽道:“天天睡的跟死猪似的。”

“我这是睡眠质量好,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这样的,你应该羡慕的。我知道了,你这就是羡慕嫉妒恨。”说着戴忠良换上了一套今天刚从裁缝铺里的九品官服,来到陈云娘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摆出了一个Pose。“怎么样?你老公我靓不靓?”

“净臭美!”陈云娘别过了身子,不再去看这个自我良好的戴忠良。

不过在幽暗的灯光下,戴忠良还是看到了自家媳妇嘴角上那丝微笑。戴忠良想起了昨日在书房看到的一句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登徒子。”大户人家出身的陈云娘哪能听不出这是《诗经·硕人》里的句子。所以登徒子三个字是陈云娘在形容此刻戴忠良的形象。

戴忠良不以为意,露出了笑容说道:“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我这也算是金榜题名时了。”

陈云娘终于反应了过来,为何他要支开王姐的原因了。霎时间陈云娘只觉得自己的脸滚烫了起来。

戴忠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陈云娘身边,右手勾起了陈云娘的下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戴忠良穿越以来,心心念念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就算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戴忠良还是熟睡的状态。

新年之后增加了一岁已经是十岁的朱阿花闯进了房间,看着呼呼大睡的戴忠良感叹道:“小爷真是大懒猪。”

“你这小孩,没规没矩的。”朱母在身后忙斥责道。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朱阿花撇了撇嘴不情不愿道。

朱母来到床边喊道:“小爷,起床了,老爷跟阿纳库小爷在大厅等着了。”

老爷之名,实起南宋,而《元史》始见之。由于戴重山致仕后,从今往后家里人就不再称呼戴重山为领催大人了。都改称呼他为老爷。

戴忠良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喊自己,打着哈欠便睁开了眼睛。一看原来是朱婶。瞬间也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戴忠良看了眼房间,儿子女儿都被抱走了。

穿戴整齐后,戴忠良来到了客厅,客厅里戴重山正陪着阿纳库说着话。

“阿纳库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戴忠良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京城吗。

阿纳库笑道:“我可是昨天从奉天连夜赶路过来的,特地来吃侄儿的满月酒啊!”

戴忠良能听出这句话的真假,但还是装作感动道:“阿纳库大哥有心了,那啥,早餐吃了吗?没吃的话,我让后厨马上给你做。想吃什么尽管说。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我都给你做。”

“哈哈!”阿纳库顿时被逗笑了。笑过之后,从身上取下了两个荷包。“这是我从奉天白云寺给侄儿侄女求的平安符。”

“有心了。”戴忠良接过了这两个制作精美的荷包。荷包里放有折成三角的平安符,不过戴忠良没有去解开。一般人家也就是这么直接给孩子戴的。

戴忠良开口问道:“阿纳库大哥,不知道江宁将军的名刺是否有拿到手。明天我刚好要去宁古塔城了,可能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还没恭喜忠良成为领催呢!”阿纳库这才想起昨日戴忠良正式成为了一名领催。

戴忠良说道:“芝麻大的小官,哪有什么可恭喜的。”

阿纳库也不再取笑戴忠良,从身上又取出了一份名刺,放在了桌上。“江宁将军的名刺我可是取到了,不过,再想要就没有了。”

戴忠良才不信这鬼话,估计这话的意思是下次再要起码一万两了。

“我要这名刺也没什么用啊!那个江南商人有了一份估计也够了。”戴忠良说道。不过戴忠良没有去拿桌上的名刺,反正这是在戴家,名刺跑不了。

接着三人还没聊多久,戴重山的朋友们开始陆续登门祝贺了。其一是为了祝贺孩子满月,其二是祝贺戴重山致仕戴忠良子承父业。算是双喜临门了。

所以中午的饭菜更丰盛了,大厅里也多摆了一张桌子。临近午时戴忠良这边也来了几个狐朋狗友。

过年之后戴忠良的那些朋友,基本上就去了关内。所剩下的也不过三五人罢了。

而这一顿吃席硬是吃了一个时辰有余。戴忠良的一双子女则早早的被抱了下去。

“忠良,我真是羡慕你啊!”院子中,阿纳库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戴忠良说道。

戴忠良沉默不语。戴忠良知道阿纳库也有过子女,不过可惜满月都还没到便夭折了。这年代的夭折率高的吓人。

“这次去京城,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出人头地。”阿纳库有些迷茫也有些感慨的说道。“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偏居一偶,也能幸福的生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

阿纳库拍了拍戴忠良的肩膀,走向了大门。走了几步背对着戴忠良挥了挥手说道:“不用送了。”

夕阳的余晖打在了阿纳库远去的背影,显得很萧瑟。而大厅里还传出着戴重山与老友们的高谈阔论之声,显得很热闹。

这一动一静之下让戴忠良更加觉得这一刻感受到了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直到阿纳库的身影消失在了大门之外,戴忠良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多愁善感了起来。于是连忙跳着脚,口绽莲花。“呸呸呸!大吉大利,过年吃鸡。”

看到戴小爷这么奇怪的举动,朱阿花忍不住上前关心的问道:“小爷,你这是怎么啦?”

戴忠良没好气道:“晚上吃鸡。”

“哇!晚上吃鸡吗?”朱阿花简直不敢置信。

“对。”戴忠良很肯定的说。

“哇晚上吃鸡喽!”朱阿花高兴的奔向了后院,一边还大喊着。

小孩子的高兴往往就是一个好吃的就能搞定,受到朱阿花的影响,戴忠良也冲淡了刚才阿纳库离去的忧愁。戴忠良知道,这是身体的本能,加上刚才的心境,毕竟自己从小跟着阿纳库,两个人的兄弟感情其实很深。不过各人有各人的路,其实三姓城狩猎开始两人就已经明白了会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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