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无双看到唐悟出手,就上前一步,打算去帮忙,却听到李承德开口道:“回来。”
“嗯?”
战无双闻言,顿时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向李承德。
“他生气了,要杀人,别去碍事儿。”李承德淡淡的解释道。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战无双就不在有所动作,只是默默地观战,不过,他整个人却没有放松,反而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驰援。
对于唐悟的出手,许一凡并不感到意外,在唐悟飞跃而起的时候,人在空中的许一凡,就突然转变进攻的方向,刀身直接指向唐悟。
“咚!”
唐悟的剑尖撞击在刀尖之上,发出一声金石碰撞声,一股凌厉的剑气,顺着剑尖就朝着许一凡奔涌而去,而许一凡的刀身之上,此时也骤然浮现出一道更加凌厉的刀罡,剑气和刀罡瞬间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宛如闷雷炸响之声,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朝四周激荡而去。
唐悟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波直接给震的倒飞出去,许一凡的情况也差不多。
许一凡在倒飞出去的时候,直接把手中的大刀丢掷出去,直直的砸向唐悟的面门,而此时,许一凡已经落地,距离唐悔不过十步的距离。
唐悔见此情景,大踏步上前,直接欺身而进,准备跟许一凡贴身肉搏。
许一凡此时体内气机翻涌,其刚刚落地,还来不及调息,就看到近在眼前的唐悔,面对唐悔那势大力沉的双拳,许一凡并没有选择躲避和后退,而是不退反进,举起右手,化掌为拳,拳头对拳头,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一拳落下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两步,然后各自站定,二人又心有灵犀的同时抬起左手,又对轰一拳,然后又同时抬起右脚,朝着对方的腹部就踢了过去。
单纯就境界而言,许一凡是稳压唐悔一筹的,但是,就体魄而言,许一凡还是不如唐悔的底子好,可是,在从死亡峡谷出来之后,许一凡就一直在打熬体魄,又是在拿到搬山拳谱之后,他更是夜以继日的练习着,虽说练拳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可这么长时间的练习下来,提升还是很大的,而这主要归功于在许一凡小时候,孙瞎子给他泡的药浴。
姜三甲曾经说过,许一凡小时候泡的药浴,是孙瞎子一辈子从各个地方搜集而来的天材地宝,其中蕴含的能量是巨大的,这些药力隐藏在许一凡身体的各个角落,一直处于潜伏状态,当许一凡开始打熬体魄的时候,这些药力逐渐被唤醒,然后开始滋养温补许一凡的体魄。
因此,二人在对轰两拳,又互换一脚之后,各自都倒退数步,算是打的旗鼓相当,当整体而言,还是许一凡占据了上风,毕竟,唐悔之前就受了伤,方才更是被许一凡的拖刀术和霸刀给伤到了。
二人在短暂分开之后,就暴冲向前,二人再次纠缠在一起,两个人的速度都很快,无论是出拳还是出腿,都异常迅速,一般人根本看不清楚二人是如何出招的。
“乒乒乓乓!”
众人只听到一阵拳脚相加的闷响声,偶尔还有骨骼断裂的声音,以及不知道是谁的闷哼声,却看不清楚二人的身形,在场能看清楚二人出手的,只有战无双和唐蓟这些高战,像司棋她们都只能勉强看清楚一些轮廓,至于李承德,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能是二人出手的速度太快,以二人为中心,在现场形成一个小型的飓风旋涡,外人根本无法靠近,此时,二人就是以纯武夫的身份,在那儿互换拳脚。
果然,还是武夫最粗鄙,也最直接暴力,不像修行者那般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唐悟在以真气跟许一凡硬碰硬一击之后,受了内伤,整个人在倒飞出去之后,一路上撞坏了无数座椅,待到其站定身形之后,看到那疾驰而来的大刀,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闪避到一旁,大刀几乎是贴着唐悟的脸颊飞驰出去,最终插在坚硬的地板上,大半个刀身嵌入地板当中,由此可见,这一刀是如何的势大力沉。
看到唐悔正跟许一凡贴身厮杀,唐悟想要前去协助,可根本无法靠近,他是修行者没错,还是一个剑修,可是在面对现如今已经对战到白热化的二人,他一旦踏足其中,面对的就不是许一凡一个人的攻击,而是许一凡和唐悔两个人的攻击,如此一来,他的加入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帮倒忙,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旁观。
“砰!”
看似很长的时间,其实不过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正在激战的二人,伴随着一声沉闷至极的声响之后,骤然分开,一道身影倒飞出来,朝着唐悟就砸了过来,这人影在倒飞出去的时候,另外一人紧随其后,对着倒飞出去的人,就是一阵雨打芭蕉般的猛烈输出。
倒飞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悔,此时的唐悔模样甚是凄惨,鼻青脸肿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样子,其衣裳碎裂,眼眶凹陷,鼻梁断裂,嘴唇更是瘪了下去,其虬实无比的胸肌,此刻一片青紫,在倒飞的途中,鲜血更是抑制不住的从口中喷涌而出,洒落一地。
唐悔已然重伤,看着样子,若是再让许一凡打下去,想不死都难。
一直关注着战团的唐悟,看到这一幕之后,第一时间拔剑,前去驰援唐悔。
唐悟的速度很快,可许一凡的速度更快,在唐悟刚有所动作的时候,许一凡就抡起带血的拳头,拳头之上有黑甲浮现,拳头狠狠地砸在唐悔的胸口,只听到咔嚓一声,唐悔的胸口被打的直接凹陷下去,而唐悔更是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呻-吟声,一口乌黑色还带着块状的鲜血,从大张的嘴巴喷了出来。
这还没完,许一凡在砸了两拳之后,更是抬起右腿,一个鞭腿,狠狠地抽在唐悔的侧腰之上,把唐悔踢得像是沙包一般,朝着唐悟就飞了过去。
唐悟见状,连忙收剑,伸手去接唐悔,而许一凡更是趁机,想要乘胜追击。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唐蓟,终于出手了。
只见唐蓟拎着弯曲的长剑,手腕重重一抖,原本弯曲的剑身,瞬间变得笔直,剑身剑芒大作,他直接抬起长剑,朝着许一凡就左右各挥出一剑,两道无比强劲的剑气,直奔许一凡而来,许一凡若是继续向前,肯定要被剑气击中。
面对唐蓟的出手,许一凡果断的选择停下脚步,横移数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两道剑气,而唐蓟趁着这个时间,直接提剑,朝着许一凡就狂奔而去,显然,他是想趁着许一凡气衰之时,疼下杀手。
唐蓟是剑修,而是还是纯粹剑修,从他能够重创言队长,更是在杀力巨大的战无双身上留下诸多伤势,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人的战力很强。
四品剑修,虽然是受了伤的四品剑修,也不是五品的许一凡也正面硬刚的存在,更何况,此时的许一凡还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剑客,剑士,剑修,许一凡都曾见过,也交手过,可是纯粹剑修,许一凡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果说唐悟的出手,是人随剑走,剑随人走的话,那么唐蓟的出手,就是人剑合一,剑既是他,他既是剑,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许一凡全身,他的躯体在发出强烈的预警,告诉他要躲避。
然而,许一凡并没有选择躲避,他在躲过两道剑气之后,趁机换了一口新气,暴喝一声,不退反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朝着唐蓟就狂奔而去,面对在眼中急速放大的长剑,许一凡直接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剑身之上。
剑身被许一凡这一拳砸的歪斜向一边,而许一凡也不好受,其被黑甲覆盖的拳头,瞬间鲜血淋漓,这些鲜血才浮现出来,就被剑芒给瞬间蒸干。
一拳之后,二人错身而过,许一凡前冲数十步,止住了身形,正好面对着司棋二女,她们惊骇的发现,看似只是一拳的交手,许一凡胸前的衣裳却被划开一道口子,在其胸口,有一道伤口浮现,伤口泛白,没有鲜血涌出,而许一凡的身体更是踉跄了一下,显然,方才在许一凡出拳之后,唐蓟也趁机出剑。
当然,许一凡受了伤,唐蓟也不好受,许一凡方才除了出拳,还踢了唐蓟一脚,此刻,站定下来的唐蓟,他胸口的衣服上,有一个带血的大脚印,这是许一凡的杰作。
许一凡在停下身形之后,脸色苍白,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微微眯了眯眼睛,抿了抿嘴唇,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缓缓转身,看向唐蓟,点点头,声音沙哑道:“四品剑修,有点儿意思。”
说完,许一凡就伸出右手,侍书见状,直接把手里的软剑递给许一凡,许一凡在握住剑柄之后,微微一抖剑身,绵软无力的剑身,瞬间坚硬似铁,而许一凡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笑着说道:“都说纯粹剑修同境无敌,我倒想看看,剑修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
话音未落,许一凡就暴冲出去,而唐蓟也不甘示弱,也朝着许一凡暴冲而去,相距不过数十步的二人,再次撞击在一起,这一次,二人完全是在比拼剑术。
许一凡使用的是连城剑诀,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唐蓟使用的也是连城剑诀,一招一式之间,无比的雷同,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连城剑诀一共十二剑,许一凡却一口气使出了十六剑,而唐蓟也是如此,就这套剑招而言,二人是不分伯仲。
在交手五十余招之后,二人硬拼一击,拉开距离,许一凡倒退二十步,唐蓟却只倒退了十三步,显然唐蓟还是更强一些。
刚刚才分开的二人,又不约而同的朝对方冲去,这一次,许一凡使用了伐天三十六剑的第一剑,整个剑身剑芒大作,宛如一轮明日悬挂在剑身之上,耀眼无比,使得现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而唐蓟也更换了剑招,面对许一凡这强势无比的一剑,唐蓟使出了唐门七十二剑的第一剑,相对于许一凡那一剑的光芒大作,势若奔雷,唐蓟的这一剑就朴实无华的多,速度也慢得多,可其威势却不比许一凡那一剑差。
针尖对麦芒,区区数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众人还来不及细看,二人就撞击到一起,然后在二人的中心位置,大放光明,一团无比耀眼的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四季楼,一道璀璨至极的剑光,拔地而起,瞬间从那个一楼直冲五楼,然后破楼而出,直冲云霄,天地间瞬间光明大作,太阳在这一刻,都被其遮掩住了片刻光辉,而现场却寂静无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是被凝结了一般,所有人都细眯着眼睛,强忍着疼痛,看向对战的双方,战无双更是一个横移,挡在了李承德面前,李承德刚想开口训斥,就听到了一声宛如炸雷一般的声响,骤然响起。
其声音之大,让李承德瞬间失聪,耳鸣不已,只感到胸口一阵气闷,气府一阵的翻涌,而这还是战无双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在身前撑起气罩,将李承德保护起来的结果,若是没有战无双的出手,以李承德的实力,非死即伤。
四季楼外的长街之上,很多隔着老远,观看四季楼战况的人,同一时间瞪大了双眼,然后就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不敢直视拿到剑光,可即便如此,眼泪还是抑制不住的流淌下来。
在他们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道比炸雷还要响动几分的声音,以四季楼为中心,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响彻在鄜洲城每个人的耳旁。
剑光出现的快,消散的也极快,当人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只有那没有了楼顶的四季楼,唯有还在耳边萦绕的炸雷声,告诉着众人,方才的一幕不是幻觉。
“咔嚓!咔嚓!”
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四季楼内的人都第一时间,看向二人方才交战的地方,只见许一凡单膝跪地,侍书那把价值不菲的银蛇剑,此刻已经断裂,只剩下一小节剑身,而许一凡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鲜血顺着其嘴角,不断的流淌出来,在其身前形成一个血滩。
此时,许一凡的衣裳碎裂大半,其光洁如镜的肌肤暴露在空气当中,除了胸前那一道伤口之外,身上还有三处伤口,其中最严重,也是最醒目的一道伤口,还是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伤口,伤口很深,隐约可以看到内脏,伤口泛白,却没有鲜血渗出,但能看到肉芽正在拼命蠕动,想要修复伤口,只是,这些肉芽才出现,就瞬间枯寂,然后又有新的肉芽生长出来,再次枯寂,周而复始,如此反复。
在许一凡的面前,此时还多了一物,正是冥龙,此时冥龙已经恢复原形,只是,它的气机衰弱的厉害,其身上坚硬无比的鳞甲,此时已经破损大半,在其胸腹部,更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狰狞无比的伤口,墨绿色的鲜血正缓缓滴落下来。
在冥龙前方的场地上,出现了一道至少有数米之深的深坑,冥龙下半身就陷入在深坑当中。
许一凡和冥龙的情况不好,唐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手中的长剑严重变形,再次恢复到之前那坑坑洼洼的状态,其衣裳也损毁大半,一头白发,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壳,他满脸鲜血,从右肩到腹部,也有一条狰狞至极的伤口,内脏清晰可见。
当唐蓟抬起头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唐蓟的眼睛位置,有一道从左至右的伤口出现,伤口恰好划过了双眼,此时唐蓟已然成为了一个瞎子。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一阵的咂舌,虽然不清楚方才二人是如何交手的,但就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绝对是一场史诗级的大战。
纯粹剑修果然强悍,常人无法匹敌。
就在众人震惊于二人战力强悍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
只见在接住哥哥唐悔的唐悟,在看到被打的不成人样,全身筋脉具断,显然活不成的唐悔,一股极度暴戾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然后又归于平静。
在许一凡跟唐蓟殊死相搏的时候,他没有像其他人那般闭上眼睛,而是死死地盯着许一凡,哪怕此刻的他,双眼早已经被灼伤,变得模糊不清,嘴角更是有鲜血渗出,可他还是死死地盯着许一凡。
就在一切归于平静之际,唐悔拔剑出手,整个人以毅然决然的气势,朝着许一凡就直奔而去,在其前冲之际,一股极度不稳定的气息从其体内迸发出来,显然,他是想要自爆,即便是死,他也要拉上许一凡,还有在场所有人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