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寒酸的吕府
时间还得稍微往前拨一拨。
“就这了。”
朝着许不厌扬起下巴示意的方向望去，“吕府”二字映入左明河的眼眸。
“唔……”
左明河捏着下巴沉吟一声：
“看着还蛮气派的，没比你那差多少啊。”
“有钱人家嘛。”
许不厌耸了耸肩，随即领着左明河有钱去。看院子的侍从认得他，估摸是吕府的主人事先安排过，二人被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但一进吕府之内，许不厌就有种说不上怪异感，来自视觉的。
但他又有些说不上来。
直到步入堂内，左明河惊疑一声。
“怎么感觉，好空？”
“空？”
许不厌疑惑，环视周围打量着这个他造访过两三次的吕府大堂，顿时明白了怪异感为何物。
太空了。
桌子上本应摆放的花瓶、青花瓷，壁上挂着的书画、笔墨帖子，此时都看不见了。
就连桌椅都少了几张。
还有人也是，偌大的院子，一路走来，除了为他们引路的侍从，看不见其他人影。
冷冷清清的，以往许不厌来此可不是这幅模样。
想要找人问…好像并没有人能问呢。
侍从引他们到此地后便匆匆离开了，竟是没人招待。
倒不是许不厌不满，他可没那么娇生惯养，只是，蛮意外的。
对于吕府来说，也太寒酸了。
“你们来了？”
没等上多久，一道清朗的嗓音传入大堂，只见一位玉面少年郎踏着匆忙的步伐迈入堂中。
“哟。”
和朋友并且还是老乡许不厌不讲那么多繁文缛节了，随便挥手便当作打招呼了。
倒是左明河与吕少丰对上视线，吕少丰顿住脚步。
“这位便是……”
“你好啊。”
左明河主动迎上前去，伸出手。
“我是左明河。”
望着那只手掌愣了愣神，吕少丰勾起微笑，伸手握住。
“你好，我是吕少丰。”
——这两位也是完全没讲究这边世界的礼节呢。
简单招呼过后，二人亦是入座。也许是嫌原本的布局太远了，吕少丰直接将椅子拉近，三人围桌而坐。
这时，侍从捧着茶具入内，一言不发地放置好后，吕少丰便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许不厌瞥了眼——还是刚才那个侍从。
“招待不周啊。”
吕少丰苦笑着，亲自为二人沏茶。开水升腾起的白雾中，许不厌凝视着玉面少年那浓浓的黑眼圈。
“约你还挺难的，最近很忙吗？”
“是啊。”吕少丰微微一叹，“晚些时候我还要上衙，现在已经是勉强挤出来的时间了。”
“芜～”左明河倒是亮着眼睛感叹：“丞相还挺忙的嘛。我蛮佩服你的，十几岁的时候就当上了丞相。”
“丞相的话，他已经不是了哦。”
许不厌插画：“前段时间刚被罢了官，至少明面上这样。”
“那你倒是错了。”
一下子就被吕少丰反驳了。
“你砍天魔那一天，甚至事态失控之前，我就已经官复原职了，所以这些天才忙得很。”
说着，他摇了摇茶壶，为二人上茶，许不厌曲起食指轻叩桌面以作回应。这茶水这么热，自然还不能喝，三人当即继续聊起了天。
“那还真是意外。”
“我也很意外，当时你是剑魔的事已经暴露了，虽然我不知道内情，但你们之间应该是闹得不和吧？”
吕少丰聪慧，仅凭当时的只言片语还有神态便推敲出相近的结果。
“是这样的。”许不厌没有否认的必要。
“我和你交好在她眼里不是什么秘密，忽然知道你是剑魔这个不稳定因素，我原以为她会立即让我滚出皇宫永不录用的。”
这里的她显然是指皇帝，许不厌仔细想了想，换做是他在吕少丰的位置，恐怕也会这么想吧。
“结果她却是当场再度起任我…对，那时你还没砍天魔，在大众印象里剑魔还只是个被天罚跌境的废物，她没必要向你示好，但还是起用了与你交好的我。”
一旁左明河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
“因为，她是一位明君。”
吕少丰放下茶壶轻叹一声，
“我有策，可为她、为大赵解难。她没有顾及我与你的关系，反而大放权力让我放手去做。”
许不厌明白为何说景元帝是一位明君了。
危难之中，用人唯才。将解决“大赵之难”这一主要矛盾摆在前头，“优秀人才是否影响皇权统治”这一次要矛盾摆在后头，主次分明。
“所以，大赵遇上什么难题了？”左明河不解，
“如果是天魔的话，已经被他砍了。况且就算没有他，也犯不着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解决吧。”
不知不觉间，左明河与吕少丰这俩初次见面不到片刻的老乡，说起话来竟是没有太多隔阂。
“这个啊……”吕少丰抿了抿嘴，“有兴趣走一趟吗？”
许不厌与左明河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但还是齐齐应下。
茶还未凉，三人便已离去。
走出吕府，追问究竟是何事，吕少丰只说到了地方再解答，扯起了其他话题。
约摸就是一些关于前世的事，随口闲聊。吕少丰记性好，左明河穿越过来没多久，倒是早就没怎么在乎前世的许不厌有些插不上话。
三人一路向前，走着走着出了内城，已离外城城门不远了。
“喏。”
吕少丰放缓步伐，扬了扬下巴示意。
“看。”
许左二人当即顺着方向望去，顿时看见了道路两边许多布衣坐在担子旁边吆喝，而担子里的，多是鲜花、茶叶，堆得满满的。
有从城门方向来的行人，顿足上前问价，顿时许多贩子一拥上前，带着自己的货物争相求购。
许左二人不解：“他们这是？”
吕少丰叹气摇摇头，低声道：“他们卖不出去的。”
他的双眼里写满了怜悯，别过脸不忍再看，正欲张口为二人解释，一旁却传来一声惊呼。
“吕大人！”
这声惊呼一出，街巷顿时静了静，无数双眼睛集中在三人…不，是玉面少年之上。
“吕大人，再买些吧！”
“吕大人求求您了。”
“吕大人……”
与方才有客人问价时相仿，不，是更夸张，这条街巷几乎所有的贩子都神色激动地朝着三人涌来。不仅是哀求，更有甚者，竟是已然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不……”
吕少丰面露难色地倒退半步，一向稳重的他此时竟是结结巴巴有些说不出话。
——状况有些不对。
许不厌皱了皱眉，抬起双手搭在二人肩上。
一瞬间，光景变幻，短暂的失重感后，吕少丰的双足再度感受到了大地的存在。扶额晃了晃身子，身边的嘈杂声已然消失，模糊的视线凝实，才发觉自己已然站在原野之上。
显然，此地乃是郊外。
显然，是许不厌为之。
“多谢。”
“道谢就免了。”许不厌松开手，双手抱胸，“说说吧，到底什么回事？”
晚些还有一更，这情节得一口气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