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嗯?
左明河心生疑惑,他这才刚回外门的宿舍,怎么有客来访?
难不成,终于来通知他进内门了吗?剑魔一事宗门高层也应该忙完了才对。
总不能又是许子谦吧?
带着疑惑,左明河打开了门,但所见之人却令他大吃一惊。
是韩玉文,还有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难道说,是大长老?
这……他还没去杀韩玉文呢,怎么就引动大长老来了?!
注意到大长老隐隐的怒色,左明河脸色剧变,下意识后退半步,而大长老所说的却是……
“去!”是叱责,但不是针对左明河,“还等什么?”
只见韩玉文面色苍白,唇瓣像是要被牙齿咬破,像是极度忍耐着什么,缓缓弯下膝盖。
“左……左兄。”
“?”
“此前多有冒犯,玉文已知罪,还望左兄宽恕。”
左明河愣住了,他未曾想到,自己想要报复的恶人,他还未做什么,今日竟是跪地请罪。
他一时无言,中年男人许是误会了什么,也是躬身行礼。
“贤家,韩某管教不力,犬子犯下诸多恶行……”
这般场景,轮番发生在天门宗各处,包括离药峰。
瞧见韩玉文跪地请罪时,赵元燕还颇为吃惊,见了大长老也低声下气地行礼,那更是面容失色,她可承受不起长辈这般大礼。
好在程姨恰好也在,两个长辈间打交道稳了一手。
而许不厌就看着大长老带韩玉文去了一处又一处,而韩玉文的态度从最开始的不敢言表的震怒,渐渐到接受现实的麻木。
许不厌不由得感叹大长老教子之严,自己也舍得放下面子主动上门。
今早才听宗主说大长老对儿子的管教十分严格,但真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对儿子,也许就是长期的高压之下,他一闭关了处在叛逆的年龄的韩玉文才像头脱缰的野马似的。
韩玉文具体是如何转变的,许不厌并不知晓也无兴趣知晓,他只是在感叹于现在的结果罢了。
父子俩并非所有人都拜访,主要是去寻一些身份比较重要或特殊的,还有左明河这一类韩玉文得罪很深的。
之后,更是让宗主召集弟子,让韩玉文就众目睽睽下公开道歉。
真是严父。
而左明河也收下了大长老赔上的重礼,想必之前许不厌所猜想的暗杀,不会发生了吧?
……倒也未必。
如果左明河的系统和许不厌曾经拥有的一样恶劣的话,那可能左明河还是会逼迫吧。
但也有可能左明河的性子十分恶劣,睚眦必报,得了这般严重的请罪与赔礼依旧不饶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许不厌可看不下去。看不下这等事,就会不爽,然后就想动手打人了。
但那就不是现在的事了。
现在,许不厌对另一件事挺好奇的。
大长老也没突破炼虚,还在化神巅峰,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宗主今早才告诉他大长老不突破的话大概是不会回来的,这么一来,不是三年白费了吗?
很快,许不厌就知道答案了。
韩玉文公开道歉之后,宗主与所有弟子说了剑魔一事,当然不包含细节,只是安抚众弟子不必担心云云。
而在那之后,许不厌收到了众峰议事的召集令。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多了一位大长老,众人入座,最先说话的也是大长老。
“诸位同门。”
大长老拱手行礼:“韩某闭关这三年,犬子让诸位见笑了。”
化神九重的一拜,堂上大部分人是受不起的,纷纷说着诸如“大长老多礼”这样的话。
而受得起这一拜的甘宗主也是这般说的:
“大长老不必多礼,贵公子不过是一时蒙尘,是明珠,总有闪耀的一日。”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也该入正题了,甘宗主问道:
“大长老今日归来,莫非已经成就炼虚?”
这也是堂上众人关心的问题,虽说大长老势大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看见的,但大多数人还是乐得见到宗门多添一位炼虚。
而众人希冀的目光中,大长老摇了摇头。
“并未。”
不顾有人失望或庆幸,大长老解释了自己出关的缘由。
“宗主也知,我在一场洞天福地闭关,昨日恰好有人闯入,我偶然得知了剑魔一事,急忙赶回了宗门。”
听他这般言说,不少人肃然起敬,而大长老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询问:
“宗主,那剑魔到底是什么回事?”
“此事大长老倒是多虑了。”
说罢,甘宗主便将这几日渡劫期剑魔一事与大长老细细言说,期间跌宕起伏,听得大长老也是面色微变,直至宗主说到剑魔逃走之时,那更是蹙眉。
“这……此魔不除,后患无穷啊。”
堂上众人尽是认同这般说法,纷纷低声附和。
甘宗主也是点头:“嗯,只可惜不知其容貌,虽知其气息,但若是收敛我等也难寻其踪迹。”
确实如此,他现在就收敛了魔气坐在你旁边。
“但大长老也不必太过担心。”
“哦?”
甘宗主这般话锋一转,引得堂上的忧虑一滞,在众人的目光下,甘宗主说出了今日召集众人要说的话。
“其实,昨日……”
……
“也就是说,那个魔头很可能修为尽失,只剩下一具强悍的肉身,而且为了补充修为,他还要猎杀魔修汲取魔气,是吧?”
“是的。”少年郎弯低了腰,恭维道:“陛下英明。”
“哼。”身着龙袍的贵妇人冷哼一声,“这与朕英明与否有何干系?”
少年丞相不语,这只有皇帝、女官、丞相三人的御书房便陷入了沉默。
当今大赵女帝威严的目光带着几分玩味,见吕少丰不作回答,便是轻笑一声。
“小滑头。”
摇摇头,便将奏折放下。
“也就说,天机楼和正道的人得知了此事,却又隐而不宣?”
“是。”吕少丰点头,“臣猜测,正道应当是想借刀杀人。”
“杀谁?”
“魔,想要抓住一个渡劫肉身的魔修,不在少数。”
“这么说来,朕的大赵,这些日子是要多上许多为魔头而来的修士了?”
“陛下英明。”
“唔……”女帝似是有几分劳累地揉搓着眼角,女官适时上前轻轻揉肩。
“近来烦心事还真是不少……对了,吕卿,朕那好皇兄呢?你不是说,他最近在找前太子吗?”
“萧王殿下仍在京城,但,安阳郡主去了天门。”
“哪个天门?”
“天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