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先行一步了。”
“有空再见吧。”
“回见。”
目送吕少丰离去,赵元燕歪了歪脑袋。
“怎么感觉师兄和他很熟的样子?”
“我们挺聊得来的。”许不厌实话实说,当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认同,“已经算是朋友了。”
“朋友?”
赵元燕低声念叨一遍,不由得对那吕少丰产生了好奇。
毕竟,在她认知里,以前足不出户的师兄,似乎根本没有朋友,就连认识的同龄人也好像……
呃,好像只有她。今年算上宁灵绫?似乎和左明河也比较熟络的样子。
此时此刻,赵元燕忽然觉得师兄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有。
只是她才刚开始沉下心思考,就突然回忆起今日之事。
“啊~师兄!”
也许是四下无人,赵元燕放开了些,凶巴巴地抬手就锤许不厌的肩膀。
“太过分了,一声不哼就跑掉了。”
“嘿。”许不厌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地斜视着她,“你俩姑侄相逢嘛,现在我不就回来了?”
赵元燕嘟起嘴:“唔——”
师兄妹间的嬉闹打趣,在这御花园中逛着逛着时间就过去了。
奇花异草,假山流水,无外乎这些。第一次看新奇,很快便是兴致缺缺了。
待得太阳开始下山了,他们也有些困乏之时,便有宫女请他们前去后宫与圣上共膳。
后宫虽大,但三任女帝都不曾豢养男宠,景元帝更是连夫婿都没有,故而这后宫冷冷清清的,他们要去的也只是皇帝寝殿罢了。
许不厌也总算与这大赵的主人见面,虽说此前在城门前就已经单方面见过,但现在同桌共膳,其感受还是大为不同。
——他原以为会分桌来的,没想到如此亲切,甚至在他们面前以“我”自称。
他与女帝交谈不多,更多只是问候一些关于日常生活的事,这饭席的气氛,确确实实如寻常人家一般。
这餐晚饭就这般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了。
很可惜的是,许不厌没找到机会询问皇帝那些过去的秘密。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他不想在师妹面前提起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如果他真不在意的话,大可以直接问的。
这也是许不厌苦恼的事。
该不该让师妹也参与呢?
暂无答案。
但可以确定的是,师妹其实对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并不在意。
说到底,从未相伴过一日的父亲,母亲再怎么言说,也是无法感受到那份亲情的。
更何况师父也不怎么和师妹提赵叔的事。
但无论如何,今夜在后宫就寝之后也该出宫了,许不厌也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只是今夜尚有另外一人深陷苦恼之中。
“老乡吗……”
身着睡袍的美男子轻叩着额头。
真没想到,还有相似的存在呢,另外他也提起的另一个人,从时间上看,也在天门宗吗?
得深入查查,该动用西境的棋子了。
这时,房门推开的吱呀声响起,目光侧移,看着那身纱裙,吕少丰勾起笑容。
一夜过去,在后宫渡过一晚的许不厌推开紧抱着自己的师妹。
起床,等师妹醒后,共进早膳。
皇帝要处理政事,不在。
早膳很丰盛,赵元燕表示很好吃。
午后,二人出宫,在京城里闲逛。
因为路上被人认出了,赵元燕开始戴面纱。
黄昏,回宫,与皇帝共膳,入夜,继续留宿后宫。
入京第三日,许不厌独自出宫,碰到吕少丰,被邀请勾栏听曲。
婉拒,拜托吕少丰带路去寻找名单上的人。
但名单上的人基本都是富贵人家,许不厌没身份还不好拜访。
暂时失败,回宫。
当夜,皇帝派宫女来侍寝,然后被赵元燕略带生气地赶走了。
入京第四日,师兄妹俩再次出宫,又碰到吕少丰。
赵元燕单独去逛的时候,吕少丰邀请许不厌去青楼进膳。
拒绝,三人一起去了永安京最好的酒楼——不算青楼在内的。
赵元燕饱餐一顿,很是欣喜,表示京城好多好吃的。
回宫,女帝又来了,拉着赵元燕姑侄俩一阵私语后,到了晚上,红着耳根子的赵元燕拿着几个封号来问许不厌哪个好听。
许不厌表示,自己选。
入京第五日,早朝,女帝带着好好梳妆打扮一番的赵元燕一并去了。在文武百官面前宣称将赵元燕封为“思宁公主”,赏六进大院一座,黄金六千两,丝绸锦缎六匹等。
众臣高呼万岁,自此,朝堂之上,无人不知失踪太子的遗孤,思宁公主。
与之相比,此前圣意未定之时,关于安阳郡主的一系列猜测皆成了众人闭口不谈的话题。
但他们不谈,不代表皇帝不谈。
以“擅揣圣意,四散谣言”为由,削官降职,景元帝罚了许多人。
也许是知晓赵元燕对礼法之事不熟悉,在朝堂上下旨之后,并没有举行封仪式。
而那院子也安排妥当,师兄妹俩可以住进去了。
对于他们离开后宫之事,女帝并未刻意挽留,而是一副想走就走的态度,只说赵元燕要多入宫探望她。
直到他们入住大院后,源源不断的访客一批接一批地上门拜访时,许不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女帝在刻意彰显赵元燕的存在。
虽说在位时迎回失踪皇亲是有助于名声的好事,但似乎也没必要夸张到要在众目睽睽下天子迎驾的程度。
那女帝这是干什么?告诉所有人,她很重视赵元燕,这也是龙之逆鳞不可触犯?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存在。
顺便,今天许不厌单独见到了女帝。
问女帝是不是要保护好赵元燕……这种问题没有意义,许不厌又不是她的心腹,问这种问题无论心里怎么想都只会说场面话。
所以,他很直白。
“陛下,草民有一事不解,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介草民质问皇帝,属实罕见,但许不厌本人确实没在乎这些。为了达成目的,他不怎么客气。
“十八年前啊……”
女帝眼中闪过追忆之色,轻叹一声。
“此事牵扯重大,许峰主还是莫要深究了。”
“有多大?”
皇帝深深地看了许不厌一眼。
“你扛不住。”
于是,无功而返。
许不厌很烦恼,皇帝也在当谜语人。
与师妹出宫之后,便是入住大院的事了。
客人很多,但又都是陌生人,许不厌再不懂政治,也猜得出这些大臣都是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而来。
他们不参政,除了安阳郡主,其他人都拒之门外。
安阳郡主来了之后,满心“烦恼”且正在逐步蜕变成“烦躁”的许不厌正打算出门散个心,一出门,便碰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哟。”
“唉……丞相大人,你就这么闲?”
“哈哈。”吕少丰爽朗地笑了,
“听闻今夜丰湖画舫有花魁出演,子谦兄,要与我去喝一杯吗?”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