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现在怎么说?
承载着地脉的力量,承载着大赵的希望,承载着斩杀天魔的奥义。
就这么被丢掉了。
说是丢掉也不对。
毕竟那个人从未持有。
景元帝维持不下皇帝的威仪,禁不住惊呼:
“什……?!”
推开了?推开了!
那可是希望的火种,就这么推开了?!
如此轻易的。
“嗯?”
面具下,许不厌挑眉。
刚才是不是随手打飞了什么碍事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算了,反正现在,没有人阻碍他。
不用去解各种麻烦的谜题,没有任何人让他猜谜,已经驱散了不应该留在危险之中的人,而敌人就在眼前。可以确定这颗长相恶心的大树就是所谓天魔,解决掉它,就能解决师妹背负的诅咒。
一切状况都非常明了,就是……
有点吵。
不死不死不死不死……
魔音贯耳啊。
但这正是许不厌最讨厌的…之一。
深吸一口气,歪歪脖颈活动筋骨。
“啰啰嗦嗦的吵死了。”
哪来这么多废话。
干就完事了!
“拔剑!”
忽地,城郊…不,整个战场,成千上万列阵待发的将士,乃至厚重城墙之后永安,天牢之内的皇帝,都确切感受到了。
魔气,是冲天而起的魔气,是滚滚翻涌的魔气,是席卷八荒的魔气。
邪树之下,宁灵绫的呼吸停滞了。
不止是她,还有许多人,就连永安之内昏倒的百姓也若有所感,眉头微皱仿佛要就这么惊醒。
此时此刻,邪树那圣灵的气息被彻底玷污了。便是那般可怖的外形,在这等狂躁的魔气面前,也显得弱不禁风。
甘承的牙关哆嗦着,身为化神巅峰的他,此时尚可维持理智。
“不是渡劫,不是渡劫。”
他只得重复喃喃着这句话,而邪树根下,刚才一瞬间溢散至四方的魔气开始聚拢,犹如卷入漩涡之中一般,起风了。
难以想象,便是这等千丈高的邪树,也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
而风暴的中心点,邪树朝着大地的树冠之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抬头仰望。
看不见天空,被邪树遮住了,他就站在阴影之下。
但他现在想看见太阳。
久违地来一次吧,全力一击。
“太黑了!”
天地间,一条笔直的线,拔地而起。
锋锐、凌厉、势不可挡,将一切斩断。
就连同这颗所谓的邪树、所谓的天魔一起。
铮——
除却这声剑鸣。
所有人,这里的所有人,耳朵都听不见声音了。
但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邪树中间多出了一条白色的线,看着天空的云朵一瞬间消散得只余下些许白气证明它们存在过。
然后,他们看着,树干之上,红黑相间的浓稠液体自白线间喷涌而出,看着不死尸构成的白色树叶化为齑粉。
哗——
喷涌浓稠物的伤口,裂开了。
那是血液?又或是什么?旁观之人已然麻木得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站在城墙之上的蒙征,遥遥望见了镇魔军。
站在镇魔军边缘的甘承,看见了永安的城墙。
——透过邪树自中间分开的裂口。
而站在苍穹之上的许不厌,俯视着被自己劈成两半的邪树,不由得蹙起眉,而其原因,正是那本应彻底切断的两块切面之间,此时正不断生长出血肉牢牢抓住另一边,也即是说……
——它在愈合。
接下了,这个天魔,居然接下了他一剑。
那么……
当然是再来一剑!
没有犹豫,许不厌高高抬起长剑,狂暴的魔气裹挟着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力袭来,束缚成形,其名为剑。
就在他即将挥剑之时,忽地,身后的天空有几分躁动。
暂时放下酝酿成形的一击,回眸望去,竟是浓厚的乌云与跃动的雷光。
虽然他不介意砍怪的时候一并把天罚砍了,但是现在,他没心情。
“滚!”
奔涌向前的乌云忽然一滞,就连雷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今天的天罚,似乎有些不听话。
乌云疾速降下,竟是环绕着邪树铺开,霎时间雷霆万钧,邪树顿时陷入雷海之中。
但是……有点奇怪。
在许不厌的感知里,天罚似乎没有伤到邪树,反而邪树那被他砍萎的气息节节攀升。
有些奇怪呢……
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斩。”
骤然,雷光消失了。
确切的说,是乌云、雷光、邪树的树干,都消失了。
与它们消失一同诞生的,是这永安城郊的土地上一道深深裂痕。
根须、树枝、树冠失去支撑,轰然飘落,但还未待它们掉落大地,就已然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了。
这一刻,大地上的人们,重见天日。
天牢之中,女帝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结束了?这就结束了?大赵的军队、永安的底蕴,甚至就连地脉的火种,通通没排上用场?
就这么,被一个人,不到片刻,结束了一切?
就在她震惊得难以言语之际,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猩红的流星撞向永安。
来不及判断那是什么,要做的只有拦截而已。
皇宫之上的虚影抬手,掌中的玉玺朝着流星按下,但不曾想流星的速度竟是远超虚影的反应,城墙匆忙立起的光幕瞬间被突破,直直地撞向永安某处。
景元帝看得分明,流星撞向的地方是……
这里!天牢!
“啊。”
烦人的嗓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来迎接朕了。”
忽地,红光照耀了这昏暗的地牢,吕少丰眼睁睁地看着红光没入萧王体内。
随后。
嘣——
人棍之上的枷锁爆开,四肢被切断之处血肉重生,重获完整人体的萧王立足于地,眸底透着红光。
他张开双手,感受着这份力量。
“皇妹,莫要执迷不悟,朕已得到匹敌万物之力,若要追随朕,吾等将共统天……”
萧王的话语停滞了。
一颗头颅落地,咕噜噜地滚到铁栅栏边。
许不厌甩掉剑上的鲜血,瞧着那无首的身躯失去力气倒下,感受着那份奇怪的气息彻底黯淡。
做事要有首有尾,现在,全部搞定了。
收剑归鞘,便瞧见了铁栅栏外目瞪口呆的吕少丰,还有景元帝。
“哟,皇帝。”
许不厌摘下面具。
“现在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