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踹实,偷猎者发觉丹田所受的劲道有异,不是爆发性的破坏力,而是绵软却又雄浑的推力,没有造成任何损害,反是推动身体如劲弩般飞往外围,此刻这个方位上火雷棒的攻击恰好出现缺口。
偷猎者大喜,半空中施展出最强的遁术,身体一晃加速撞进灌木丛中,化成一道绿光疾往外逃命去也。
守这个方位的合灵宗杂役弟子慢了半拍,赶紧展开遁术追击。
“算了,让他走。”帅克友发令将手下召回,不满地向于文和阿牛质问:“你们怎让他逃了?”
“我怎么知道,那一脚至少能废掉他,或许他身上另有保命的东西吧。”于文一副无辜的表情,他怕帅克友追问,主动道,“这儿就能找到紫雾荸芑?”
这个问题除合灵宗弟子外的人都很关心。
阿五道:“这儿更象修士的战场,帅师兄带我们来这儿是什么打算?”
帅克友不得不暂时放过于文,回答道:“紫雾荸芑在不在这儿我不知道,带大家来此是为了杀一个人,一个大家都见过的人。”
“谁?”
“启圣宗张潢。”
孙婆婆立即道:“不行,这个超出了最初组队的目标,而且太危险。”
“实不相瞒,找茬击杀一名启圣门或者炎崖宗的内门弟子也是我试练的任务之一,只要大家帮我完成,我答应的条件双份奉上。”
孙婆婆仍然摇头:“启圣宗的实力不比你合灵宗小,我们得罪不起,张潢的实力应当在炼气九级初期,本身就很棘手,同时他还网罗了几名高手,我们主仆出门历练绝不是为赴险而来。”
“孙婆婆有所不知,每次穿云山中的试练三派折损的内门弟子都不少,几曾见过我们为了报复而掀起腥风血雨?组队厮杀是试练默许的方式,三派绝对不会追究组队成员。至于张潢能否邀请到高手,我认为绝无可能,三派早有默契试炼时不允许筑基期以上的人参与,难道筑基期以下您会惧怕什么人?”
孙婆婆冷哼了一声,看表情颇有几分自负。
帅克友进一步向阿五诱惑:“只要能助我成功,我还可以答应你最想做的那件事哟。”
阿五开心地笑了:“好啊,成交。”
孙婆婆赶紧补充:“但是如果有危险我们会以保命为第一。”
“那是自然,这点规矩我还是懂的。”帅克友大喜,“我来做布置,张潢最多两天内必定会来这里,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定能成功。”
两天后,启圣宗张潢果然在八名同伴的簇拥下小心翼翼地摸进山谷。
“他的队伍更换了一个人。”孙婆婆迅速看出异常。
“您和阿五姑娘能轻松解决掉四个,朱实和曾武能对付一名炼气六级。”帅克友赶紧分析,“张潢和他下属的三名启圣宗弟子由我合灵宗的人以及晏家兄妹七人对付,我们在人数和实力上占绝对优势。”
“战利品先由老身挑,数量不限。”
帅克友一咬牙:“没问题。”
张潢的小队在溪谷处停下,他同其中一名队员低声交谈几句,四下张望着大声喊话:“想必帅师弟早已经到了,不用遮遮掩掩,这场架已经耽搁了五年,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哈哈,既然你急着死,小弟只好成全张兄。”帅克友爽快地现身回应,“张师兄的队伍里好象换了个人,原来那位呢,难道被你克死了?”
“我介绍一下,”张潢介绍起身边一名四十多岁的神态高傲的干瘦男子,“旁化春先生,炼气期大圆满,你能请到,我也能。”
旁化春很吃惊的模样:“他也有炼气期大圆满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时孙婆婆的笑声传来:“既然来了不妨切磋一下,接招!”
话音一落,只见他们所处的地面一阵震动,十几根尖锐的石刺猛地冒出,集中攻向旁化春。旁化春及时跃起一丈多高,手中变出一只小黄伞,手一指,伞中喷出濛濛黄光有如瀑布般落到石刺上。
石刺也放出黄色毫光,两相交锋,轰隆声震耳,石刺将伞中黄光击破,冲撞产生的冲击波将五丈以内的人撞得站立不稳几欲跌倒。
旁化春更被震得弹起一丈多高,半空中尖厉的声音响起:“你……你是假基道行!”
炼气期总共十二级,十二级就称为大圆满,同样大圆满前后区别很大,炼气期大圆满最终要冲击筑基,如果第一次失败,理论上仍有不断冲击的机会,实则第二次冲击筑基时成功的机率仅有前一次的十分之一,这样到第三次失败后成功机率仅剩千分之一,等同于彻底丧失筑基成功的可能,这种情况的大圆满就是假基,因为此时只在境界上达不到筑基期,在道法力量上完全达到筑基初阶水准,刚进入大圆满的人自然没法同其相提并论。
旁化春晋入炼气期大圆满不久,不可能是孙婆婆的对手。
“且慢!”张潢大声叫停。
“有什么话说?”帅克友得意洋洋地问。
张潢笑了,笑得很开心:“刚才出手的是吉南江家的孙英吧。”
孙婆婆显出身形,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你的对手不是旁先生,而是他。”张潢手往东边指去。
只见一道遁光刚好自数十丈开外的树丛中飞起来直奔此处,靠近了看去是一名面庞削瘦、苍白的中年男子,当他接近的时候一股强横的气势迎面扑到,一定范围内的人都因极大的压力而心悸不已。
孙英脸色大变:“边沛霖!”
帅克友叫道:“三派的试练向来禁止筑基期的出手,边师叔想破坏规矩吗?这种事绝无可能瞒得过各派的耳目。”
边沛霖喝了一声:“小子闭嘴,我只找江家的人算旧帐,其他人滚一边去!”
孙英抢先发出一件物什砸向边沛霖,同时果断地扯上阿五往南逃遁。她抛出的东西迅速长大,是十几块磨盘大的喷着火焰的石头,势大力沉、奇热无比。
边沛霖拿出一枚令牌挥动,面前迸出十几道茶杯粗的闪电,轻松地将来袭火石击中,火石爆开在空中留下一片十数丈的火焰,热浪逼人,离得稍近的树梢立即被引燃。火焰爆开的当口,边沛霖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哈哈,帅师弟,现在只剩下我们了,”张潢嘲讽地笑道,“谁叫你明知吉南江家孙英同边师叔有仇仍要雇佣她,长辈的事弟子辈管不着,我们只管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吧。”
帅克友最大的凭恃就是孙婆婆,如今她和阿五被边霖冬追杀,而张潢仍拥有炼气大圆满的旁化春,他此刻面对的不是如何击杀对方而是怎样逃命的问题。
于文冲阿牛使个眼色,两人慢慢向晏飞、晏影靠近。
帅克友强自镇定地道:“张潢,有种咱俩单挑,其他的人你放他们走。”
“人走可以,命得留下,”张潢表情分外狰狞,“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旁化春高声叫道:“张潢,晏家兄妹归我,我回头再帮你。”
张潢肚子里暗骂,脸上堆笑痛快地答应。
旁化春迫不及待地扑向晏飞和晏影,一直对晏影寸步不离的帅克友此时选择躲避,他不愿意面对炼气期大圆满的劲敌,带领四名手下迎击张潢及其三名手下以及另外三名散修成员。至于于文和阿牛,张潢欺他俩道行太低,只分派一名炼气期五级的散修来对付他俩。
双方催动法术产生的光芒密集地闪动,小小山谷里轰鸣声大作,震得树林簌簌发抖,吓得鸟兽纷纷奔逃,奇特的是这些声音没有传到谷外,或许是因地理特殊能隔阻音响,难怪三派弟子经常选择此地决斗。
于文和阿牛配合默契,连炼气期六级大意之下都要着道何况乎五级,不到五息的工夫,于文在阿牛掩护下顺利破开敌人防守近身抢攻,三个回合之内刺穿对手的肺部令其丧失战斗能力。两人得手后掉头杀向晏家兄妹那边。
这边解决战斗之快出人意料,快到张潢那边的人竟无一人注意到异常。
刚刚晋入炼气四级不久的晏家兄妹远不是旁化春的对手,幸好于文不久前送给晏影的上品法器宝剑中封有一种十级水系防守性法阵、一种八级木系攻击性法阵以及三种六级辅助性法阵,再加上剑体材料的特殊性,全力催动起来攻防两端威力都较强悍,对手如果不动用灵器或以上级别武器很难轻易攻破。
旁化春好象不急于拿下兄妹俩,催动着黄色小伞紧一下慢一下攻击,不断试探兄妹俩防守上的空门,当于文和阿牛杀过来的时候着实让他大感意外,阿牛用铁胎弓将低端灵符不要钱似地打出来,于文挥动着宝剑不断出发低阶的风刃攻击,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只算得小小的骚扰几乎没有威胁。
晏飞、晏影看到两人来助战不喜反忧,晏飞更是大叫:“你们快走。”
于文应道:“不行,说好同甘共苦、同进同退,要死一块儿死。”
四人两前两后将旁化春夹在中间,旁化春浑不在意,一边笑着讥讽:“你们的友谊还真感人哪。”一边轻轻勾动手指,伞中黄光分出一线直取于、曾。
低阶灵符所发动的漫天飞击的法术被黄光碰到后纷纷溃散,黄光是某种土系法术,力道坚实厚重、无坚不摧,无论于文还是阿牛格挡时都震得掌心发麻、气息紊乱,几乎赶得上被阿五的灵器宝剑攻击时造成的状况。
看到两人被逼得手忙脚乱,旁化春放心了,继续专心对付晏家兄妹。
于文朝阿牛使个眼色。
阿牛大吼一声,火雷棒在手中变长,他双手握住一端高举过顶全力砸下,棒体在落下的过程中急剧伸长,火、雷两端光芒大涨,红蓝两团光芒交汇于棒身,接着汇聚于远端凝聚成五尺直径的大火球,火中夹雷、雷中有火,空气扭曲变形,四下飞沙走石。
黄光被火雷棒一举击散,伸长的铁棒带着火球突破到旁化春的头顶。
旁化春被凛冽的杀气激得身上寒毛根根倒竖,急张口喷出一口精气打进黄伞,黄伞猛地放大到两丈多,外放的黄光全数收回伞体。
两相猛撞击,火雷团居然同黄伞上的黄光打成半斤八两,一齐消失。不过阿牛吃亏不小,虎口震裂、双臂酸麻几乎抓不稳铁棒,反观旁化春仅是脸色稍微白了一下立即恢复红润。
撞击的声势太大,震得在场的人全数停下打斗,帅克友反应极快,抓住机会跳出圈外没命逃跑,他的手下同样四散突围。张潢气得哇哇乱叫,和手下分头追击,一时间大部分人作鸟兽散。
猛烈的冲击也令旁化春的动作稍微缓了缓,于文趁机掏出三棱刺、催动昆庐门五行遁符化道残影攻进他身前三尺范围。
炼气期大圆满远非低阶炼气期可比,旁化春的反应要快得多,挥手间黄伞移来挡在身前。三棱刺带着蓝光将伞面的黄光刺出一个小孔,刺尖在伞面留下一个白点,昆庐仙法的特异力道甚至透过伞身撞进旁化春的身体,令他手臂经络微微酸麻。
于文的道行差距太大无力更进一步,赶紧变化招式保持抢攻,迫得旁化春不得不继续防守。就这样,他彻底放弃防守状如疯魔般疯狂地攻击旁化春,逼得对方无暇别顾。
激斗当中于文大叫:“你们快走,三号地点汇合。”
“我们一起走。”晏影要过去帮忙。
阿牛挡住她:“快走,他有办法逃命。”
那边于文又在焦急地催促:“快走。”
晏飞抓住妹妹的胳膊:“阿文敢这样做肯定有办法脱身,别拖累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