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妻春妮的种田生活 (.)”!
要说来京城最出乎许春妮意料之外的大约除了林夫人闹出来的事之外,就是此刻了。
许春妮跪在地上深深地伏了下去,她跪拜的人显然就是一身便服的今上。
也就是小皇帝。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小皇帝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如今的小皇帝甚至都不能再称他为“小皇帝”了,年轻稚嫩的脸上已经长出了短短的胡须,轮廓渐渐硬朗,如今的今上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
“程探花、二少夫人,免礼!”
今上很是温和的亲自俯下身去扶了许春妮一把,“倒是程探花和二少夫人不要怪朕冒昧召你们前才好。”
程士茂和许春妮从地上站起来,程士茂恭敬地朝今上拱了拱手,“圣上有召是臣和臣妻的荣幸。”
今上淡淡一笑,“我这次是特意从宫里偷偷溜出来见你们夫妻俩的,除了要恭喜你们大喜之外,我要有桩事想摆脱程探花和二少爷夫人。”
程士茂后背的寒毛竖起悄悄和许春妮换了个眼神,“圣上有什么要臣和臣妻去做的只管开口,只要臣和臣妻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但也只包括能做到的。
今上不是从前的三岁幼童,程士茂话里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了。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今上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无奈甚至也有些恼火,毕竟他如今还是天下共主真龙天子,居然被人当面这样敷衍。
但是,今上也很明白。
程士茂和许春妮本就不是完全忠心于他之人,甚至可以说,他和程士茂还有许春妮夫妻俩有所交集也不过是因为交易。
是的,交易。
今上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皮的许春妮,这个从前痴傻的农女到底是怎么开得窍?
她弄出来的玻璃和弹簧,还有那什么葡萄酒,只单单半年多时光,就让他的私库富得流油,甚至能顶得上整一个国库。
今上的目光又有些迷离,这些年在李若冰把控朝政之下,国库空虚无比,设若不存。
若要打仗,户部只怕连十万军士的军粮都批不出。
今上的脸色渐渐冷清起来,“这桩事,是朕用圣上的名义请求你们帮忙。”
程士茂和许春妮再次跪了下来,“请圣上吩咐。”
事到如今,再怎么敷衍也没用了。
今上这一次并没有温和的去扶两人,也没叫免礼。
“二少夫人,其实这桩事朕想到的人只有你。”
“你的玻璃、弹簧、还有麦芽糖、葡萄酒,只怕天下人都想不出来。”
跪在地上的许春妮被今上的一席话惊得出了一身汗,难道她重生的事被今上给察觉了?
“你一定是上天特意派来帮助朕的福星!”
今上的大喘气让许春妮差点浑身瘫软,还好还好,不是被察觉了。
程士茂明显感觉到跪在他身边的许春妮突然间的僵硬,此刻哪怕他再心急如焚,可在今上跟前也不敢露出分毫。
今上,不同了。
半年多前的今上还似乎有着少年人的几分天真和好奇,可今日的圣上真就有了真龙天子威严莫辩的模样。
“李若冰,太猖狂了。”
今上的声音在两人的头上轻轻响起,“朕要大婚,他不让,朕要江山,他更不能让。你们说,朕和李若冰之间是不是只有你死我活?”
无论是程士茂还是许春妮,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今上也不在意两人的沉默继续说道:“不怕两位笑话,李若冰的势力朕也害怕,可朕就算再害怕也不得不和他对上,因为朕的退缩和忍让又或者是抗争和争取,等待朕的都是李若冰的铡刀。既然如此,左右一个死,为什么朕不去和他拼一拼呢?”
说到这,今上甚至轻声笑了起来。
少年郎的笑声有些低沉,似乎在宣告着这具尊贵身子的主人已经迈入了成年的阶段,足以成亲生子诞下继承人。
这样的今上,自然已经成了李若冰最大的威胁。
是,今上没有说错。
事到如今,无论是今上又或者是李若冰都只有一个不死不休的下场。
“二少夫人很聪明,心里似乎有许许多多奇妙的想法……朕想要二少夫人替朕制造出一种利器,又或者说是能够大量生产的武器。朕和李若冰若是走到最后关头,只怕就要依靠二少夫人替朕制造出来的东西了。”
今上似乎很笃定,许春妮就是能够制造出他要求的这样东西。
“希望二少夫人不要辜负朕的厚望。”
今上怎么来的就是怎么走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甚至连农舍外散养的几只正在下蛋的母鸡都没有惊扰到。
满室死亡般的静谧中,留下的是浑身大汗的程士茂和许春妮。
半晌,许春妮才动了动跪到酸痛僵直的膝盖,被程士茂扶着站了起来。
“今上,变了。”
程士茂半日不曾说话,最后开口的时候却是一声低哑的叹息,“李若冰太不像话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动用手段压迫今上不能大婚,换做旁人只怕也要奋起反抗,何况他更是真龙天子。”
是,其实都能理解。
重压之下必有反弹。
而且,越是重压反弹越大。
可今上怎么就找上了她?
许春妮很是明确,程士茂是被她拖累的,今上今天突然让方平把他俩带到这处农庄来就是为了见她说那番话,要她制造什么东西。
方平从农舍外头转了进来,苍老的脸上满是愧疚,“退之、春妮,对不起,我……”
程士茂看看许春妮才转头看向了方平,嘴角扯起了一抹勉强的笑容,“舅公,不怪你。”
怎么能怪方平?
他本就是今上的人,早就站在了今上和太后这一头。
别说今天今上要见的人是他和许春妮,就是今上要见的人是别人,方平也必须得把这个人给带过来。
方平脸上情绪变幻很快,“春妮,今上要你做的东西,你有把握吗?”
李若冰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就算他能逼宫夺位,可他是个文人更是文人的头子,文人独尊儒家讲究的是正统。
他就算要夺位,要么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要么就是逼迫今上写上禅位诏书。
最后的最后,必然是要和今上赤膊相对。
也就是说到了最后,势必要和今上对上最后一仗也是最惨烈的一仗。
今上虽然有拥护者,但跟李若冰比起来太弱了。
说实在的,就连方平都不抱三成的希望。
所以,今上很有自知之明的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逼宫这最后一步上,他有亲卫军,他要许春妮制造出某样东西来给他的亲卫军装备上,能保证最后的希望。
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哪怕外头有几十万兵将围住京城,可皇宫也只能挤进几万人。
擒贼先擒王,今上是把皇宫当成了最后的战场。
当然这是最后最后的打算。
但最后一步,说不定就是最重要的后手。
许春妮沉默着,很久很久之后才张嘴问了方平一句话,“舅公,是不是我和退之都已经站在了今上这条船上?”
方平无奈笑道:“除非退之辞官带着你隐退山林,否则……”
是啊,之前和今上合作做玻璃、弹簧,甚至还把麦芽糖的方子进贡了,甚至还占着皇家的便宜打着贡酒的名号在卖葡萄酒。
好处照收银子大把地往自个的口袋里捞,等到关键的时候还想撇清干系,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许春妮苦笑一声看向了程士茂,“退之,是我拖累了你。”
若不是因为麦芽糖引起的纷争,程士茂压根不会想到让她和皇家做买卖做皇商的主意,程士茂也不会被她拖下水站在了今上这一边,甚至不单单是程士茂而是整个程家和许家。
程士茂微微一笑当着方平的面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许春妮的手,“胡说什么?你我夫妻一体,何来拖累?”
许春妮凝视着程士茂,“退之你明白吗?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无论是替今上制造还是不,只怕都会有隐患。”
今上要的好比一样威力强大的武器,她能制造出一样,谁能保证她不会制造出第二样?
这样的她,该有多危险?
程士茂脸色雪白,紧紧握住了许春妮的手愤恨地看向了方平,“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