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条人命,当初原主遭毒手的事也不是许二动的手。
冤有头债有主,许春妮虽然不屑许二的为人,可看是许春娣爹的份上,罢了罢了。
春娣姐已经十五六了,到现在许家也没人费心思给她寻亲。
许春妮猜着别是为了想让她继续在家干农活,这才故意拖着?
许春娇可是早就相看起人家的,只是她眼光高,说了好几家都没成。
同是姐妹,这也太不公平了。
已经这样不公平了,若是许二死了春娣姐就又要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她就是真正的老姑娘了,到时候还能寻到好人家?
虽然许春妮不屑古代对女子的这种歧视,十八九的姑娘才是最美好的年纪,在古代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她看不惯,可这个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看的,她也只能入乡随俗。
莫三娘默念这几个字“问心无愧”。
是啊,从来只有许家对不起她们,她们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把药瓶递给了许老桩,许老桩连个“谢”字也没有,直接拔开瓶塞将药粉往许二嘴里灌。
这时候的金疮药粉,内服外用都是行的。
许二的牙关咬得死死的,许老桩拿筷子撬了这才撬开一条缝,把药粉灌了进去。
就在这时候许四终于带着大夫回来了,气喘吁吁地敲家里的大门。xuqi.org 海豹小说网
许家的动静闹太大了,哪怕董元娘把院门锁了可还有好多人围在门口看热闹。
特别许四拖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回来的时候,那看热闹的直接都围了过去。
“许四,你们家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又是叫又是哭又是笑的?”
“你怎么还请大夫了,是你们家是谁出事了还是病了?”
许四拉着大夫闷头只往里走,拼命敲门。
“开门,开门!是我回来了!”
许老桩刚走到门口准备开门就听见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就是一咯噔。
“凑什么热闹?你们家里从来没出过事?”
“我家许二刚才爬房顶修破洞的时候从房顶上摔下来了,怎么就是怎么了什么了?”
许老桩把门打开了一条门缝,趁着许四拖着大夫往里面挤进来的时候往外说了一句。
老二没了根子的事可谓千古奇闻,万万不能传出去的。
电光火石间,许老桩也只能想到这个说法。
“摔伤了?”
有人从门缝里往里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有人躺在地上,地上身上都是血。
“哎呦喂,真是许二啊?”
“这可真倒霉啊。”
“还不是天天去小寡妇那,力气都使完了,这才爬个房顶都爬不动。”
许老桩面沉如水,“去去去!都给我散了去!看什么热闹,苍蝇不吃屎专门盯着别人的事追着不放?”
“砰”的一声,许家的院子门就又合上了。
“我呸!谁稀罕看他们家的热闹?”
被骂成了苍蝇谁心里痛快?
“就是!就他们老许家,每次只要一出事那都是大热闹,我看啊说什么许二从房顶上摔下来摔伤了,那肯定是假的。”
“说不准就是许二天天往那小寡妇那跑,王芳子那个凶婆娘发威了呗。”
还别说,还真猜准了。
只是没猜到王芳子不光发了威打了自个婆婆王婆子,还一剪刀把许二的命根子都剪了。
许四满头大汗拖着大夫进了家门,“二哥还好吗?”
许老桩哪有心思废话,“快,大夫快,请您救命啊!”
大夫倒是好大夫,一眼看见了许二就躺在血泊中,就知道不好。
许四觉得只是丑事,只跟他说家里有人被剪子刺伤了,可真到了许家一看就知道只怕不止剪刀刺伤。
果然,许老桩厚着脸皮说道:“大夫,不瞒您说,我儿子的命根子被剪刀剪了,求您救命!”
把个大夫惊的险些捂了自个的裤裆,“谁这么狠?”
王芳子已经被董元娘和被叫出来帮忙的洪秀莲拖去了柴房,许老桩面皮一僵。
“大夫,您就快些救命吧。晚了,我儿子的命就没了。”
也是这回事,大夫蹲在了许二的身边。
许二伤的太重,许老桩都不敢挪动他,还是由他躺在地上。
先是把了脉,大夫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血流了太多了伤了根本。
好在止血及时,又像是服了金疮药,人还能救回来。
只不过,那被剪下来的命根子嘛。
大夫看了一眼就连忙掉头,他又不是华佗转世自然无能为力。
先清洗伤口,那伤口血糊糊的看着那大夫心里都发寒。
先前撒草木灰是为了止血,可这会儿要上药,就得全洗了。
疼啊,许二活生生疼醒,刚睁眼喊了一声“爹”就又晕了过去。
总算包扎好了,大夫又开了方子。
这个看完,许老桩又让大夫给躺在一旁的王婆子看看。
王婆子被打的太惨了,又亲眼见着了自个的儿子被王芳子一剪子剪了命根子,受不住也早晕了过去。
那大夫啧啧称奇,心道这户人家倒是奇葩。
等看完了王婆子,许老桩亲自送大夫到门口,狠心塞了一两银子到那大夫的手里。
“大夫您知道,我儿子这辈子是废了,可他一个大男人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事,您说叫他怎么活?”
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许老桩声泪俱下。
“大夫,求求您!”
收了人家的银子,况且这事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事,那大夫也算是有医德,当下就答应了。
千恩万谢送走了那大夫,许老桩一抹脸眼前都直冒金花。
先抬了许二回屋里,再抬了王婆子回屋里,许老桩把药包都丢给了洪秀莲,让她去熬药。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老桩质问董元娘,“好好的,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许春娇挡在了董元娘跟前,“爷爷,这事怪不得我娘。是二婶一回来就开始阴阳怪气,拿我和她家春娣比。这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不是吗,爷爷?这话还是您跟我说的呢。”
“春娣她怎么能和我比?”
许老桩半天说不出话,他是真没料到,不过是几句妯娌间的争执,闹到最后竟成了这样。
他知道,争执不是主因。
主因是他和王婆子的偏心和纵容。
事到如今,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