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带着步兵跑步赶到西门战场上的时候,过天星已经和黑牛追击张元多时了,看來利用骑兵拖住张元,等待大队來歼的计划破产了。
听着留下來的监军士禀报战斗的整个过程,吕世再到冰面上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张元队伍离去的路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细小的钉子眼,沉思了一会后突然恍然大悟,真是感叹张元手下有能人啊,这不是后世的钉鞋的翻版吗,怪不得张元的乡勇能在冰面上健步如飞了,都是这冰鞋所赐啊,看來现在自己赶制钉鞋也已经來不及了,先不说沒那些原料,就是赶制出來,也让张元跑远了。
想着大统领也一定拿穿着冰鞋的张元沒有办法,现在想追也追不上,就丢下枪兵和弓箭营兄弟在西门休息,自己带着几个传令兵骑着小白追赶过天星,希望自己能够亲眼观察一下这稀奇的一战情况,能为下次出现类似的战场情况积累些经验。
赶了将近三十里的时候,赶上了郁闷中的过天星部队,过天星正跟着张元的一面边打边追,说是打,根本就是送行,弓箭不如人家,防护不如人家,把个过天星急的乱转也无计可施。
也曾经利用自己战马的优势,派出一部分骑兵赶到头里去,然后下马步行到冰面上截击张元,但还是吃亏在冰面难行,稍不留神就自己摔倒,让张元一个冲锋就杀的自己人仰马翻,平白的损失了几十个兄弟,这样窝囊的仗过天星还是头回打过。
张元的乡勇原本被闯军打落了胆子,但现在却是打的顺风顺水,原先低落的士气已经再次恢复,并且还有增加,毕竟这些乡勇都经过了血火厮杀的锻炼,再加上打的顺手,一时之间气焰嚣张的不行。
过天星沒奈何,也发了狠,对着冰面大骂;“张元小儿,有能耐你就顺着冰面一直走到甘肃去,我过天星今天就和你耗上了,咱们就一直耗到地老天荒。”这过天星已经开始撒起泼來,耍起无赖了。
过天星的大骂只是换來张元乡勇的一阵冷嘲热讽,不断的开始挑衅起闯军來,但行军的速度更是加快了,过天星正愁眉苦脸的时候,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去,却是吕世打马奔來,过天星大喜,伸着脖子往吕世的身后看,希望看到长弓的身影,沒有,什么都沒有,想想也是,三十里,当长弓手追上來,张元早跑沒影了。
过天星就垂头丧气的与吕世相见,刚要说点什么,吕世摆手制止了,笑着道:“大统领不要自责,我也沒想到张元那厮手下有如此的能人啊,制作了钉鞋防滑,看來这是天不绝张元,一定要张元这个小强留下给咱们添乱啊。”
“难道军师你就沒有办法克制那腌臜货的办法吗。”黑虎星和大家一起期盼的看着万能的闯王,希望吕世能拿出主意來。
“其实解决的办法就是有两个,一个是也和张元那样打造钉鞋防滑,但时间和材料不允许了,二一个就是用我们的床子弩发射炸药包炸开冰面,阻止张元前进,但是床子弩太沉重,搬运不易,也是沒有办法。”吕世摊开双手无可奈何的道。
大家一听连闯王都沒有办法,也就一起气馁的长叹了,正这个时候,前面的监军士探马回报,前面大军到了石门,有一条北來的大河与洛河交汇,冰面更是宽阔了,更要命的是,不但这条大河阻挡住了黑虎军的骑兵,在那大河交汇之处,洛河销切了北面大山,成为一个绝壁,我们即便是下马拉马步行也不能通过那道绝壁,“
正说着,那张元队伍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抬眼看去,只见张元乡勇已经通过了那片两河交汇之处,在那堵峭壁间的一个巨大的豁口里开始上岸,就在黑虎军眼皮底下,钻进了森林覆盖的深山老林,临走还杀死了不能进山的上百匹战马毛驴,然后留下百多大嗓门的乡勇一起对着闯军大喊:“谢谢闯贼远送,不必客气,咱们后会有期。”如此几次,当时气的过天星差点吐血,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乡勇消失在群山森林之中沒了踪影。
这一场追击战,除了损失了几十个兄弟,唯一的收获就是张元下令杀死的带不走的上百的战马牲口,也就是几万斤的马肉和驴肉,让闯军暂时有了肉吃。
这次过天星打了一路酱油,到了还把酱油瓶子给打破了,真是得不偿失。
吕世看着张元远去,也只好安慰着大统领,然后带着死马垂头丧气的回营。
回到大营就见远远的几千人马都围在甘泉西门吵吵嚷嚷,看样子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吕世和过天星对望一眼,忙打马上前,仔细看时候,却是满天飞和其他的杆子马匪,正围着堵在西门的曹猛喝陈车的队伍在大声吵闹。
等大家见吕世和过天星來了,都分开道路來让他们过去,但是那些杆子马匪的首领和满天飞却是第一个來到吕世面前理论。
原來,吕世走后,大家就在有心人的通报下,知道甘泉要开城放杆子们进城劫掠,这下子那些杆子包括满天飞都再也坐不住了。
打下县城这物资集散之地,那可是这些杆子土匪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啊,所以纷纷整顿兵马就要进城,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进城,好夺得最肥最好的东西,但曹猛和陈车知道这些人入城后的后果,闯军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仁义之师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所以就苦苦劝说大家不要进城,等闯王和大统领回來再说,但不论你怎么说,那些都被贪婪刺激的红了眼睛的杆子土匪说啥也不听,若不是顾忌着刚刚闯军展现的强大军力,说不定就是一场火并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大家都开始不耐烦起來,现场火药味变得浓烈起來,情形是一触即发,原先的友军和朋友眼看着就要刀兵相见了,这个时候过天星和吕世及时赶了回來。
吕世一听陈车诉说和分析,当时也觉得事情严重了,当初吕世大军一赶到的时候,就怕出现打开县城,大家一拥而上,劫掠了县城,,给闯军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名声带來巨大的损失,毕竟自己的兄弟自己管的了,但是其他的友军就绝对难以约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哪里还能约束,而自己为了这艰难得到的名声,说不定就与现在的友军刀兵相见,那反过來,江湖一定又会传开自己恩将仇报,对帮助过自己的友军在分账的时候不讲义气,那以后自己就会孤立于其他势力之外,再有这样的危机,就沒有人会出手相救了,所以吕世就无奈的想要不对甘泉下手,自己就得拿出大量的好处來收买回报友军。
但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道那个甘泉县令和千户抽的什么疯,竟然主动的让出县城,只要自己不攻打军营和事后退出县城就行,现在看來,那县令和千户真的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打的好算盘。
首先,张元一走,那县城就如熟透的桃子,任凭采摘,那县令和千户就成了丢城失地的罪官,朝廷一定不能饶了他,上峰也要拿他当替罪羊砍了他们的人头,但这样一來,就有了说辞,城破我们还在抵抗,那就不算失去城池,自己不但无罪还有功劳,同时闯军带着友军一旦进城,那么上面说的火拼一定就会出现,那甘泉官军就可以看着他们个个势力苦斗而收渔翁之利,反倒是有了军功,这就无形的把闯军逼到了死胡同,让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那主簿來的时候,吕世也想到了会有友军急躁趁火打劫的情况,所以就吩咐陈车和曹猛一定不要让大家急着进城,一定要等自己回來再行动,但现在自己自己回來了,但局势也是按照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路子发展了。
过天星也是无可奈何,他本就是个讲义气的人,对兄弟们在最危险的时候赶來帮忙,十个头的感谢,哪里还想说一句得罪朋友的话。
倒是黑牛不乐意了,这帮闹事不听话的人大部分都是他黑牛召集來的,现在他们竟然给自己的闯王添乱难堪,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仗沒打好,正憋着一肚子的火,当时跳起來指着一个汉子大骂道:“好你个一只花啊,当初老子请你來的时候,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是这次就是闯军不给一粒米你都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來报答我当初伸手援助救命的恩情,现在可好了,现在就被那些东西迷住了眼睛,就把你的那些誓言忘的一干二净啦,你还是不是个汉子。”
那一只花被黑牛揭了短,当时就红着脸沒了底气,小声对黑牛解释道:“黑牛哥哥,不是我不义气,只是这次我倒是沒有说的,但是我手底下的兄弟听说甘泉县城开城,都嚷嚷着要到甘泉城里快活,你也知道,咱们兄弟都是苦坏了的,哪个不是看着这花花世界眼馋。”
黑牛也不听他解释,跳起脚对着另一个马匪头子大喊道:“还有你,当初我邀请你助拳,答应给你每人要一把马刀的,现在我都答应并满足了你,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还得寸进尺了你,坏我们闯军的名头。”
那马贼头子把脖子一梗大声反驳道:“黑牛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我出手救援你的兄弟,我就该得些东西回报,事情咱们两清,现在甘泉狗官主动开城让兄弟们快活,干你何事,今天这城我还进定了,你若是顾忌名声,那你就别进城,在外面看着兄弟快活。”
“你敢,这闯军的名声你敢沾污一点我就和你沒完。”
“沒完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这黑牛一听当时气冲牛斗,当时就拽出腰刀;“你敢坏我闯军名声我现在就砍了你。”
那马匪及其兄弟一见黑牛动刀,当时就一起呼喊起來,一起拽出腰刀,他们这里一乱,其他不明就里的也纷纷操起家伙呼喊叫嚣,闯军当然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吃亏,一个个马上整队,迅速排起枪阵与那些人对峙。
一时间甘泉城外剑拔弩张刀枪对峙,眼看着一场火拼就要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