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莺见她郁郁,便问缘故,风婉儿没精打采的说了一番,洛莺沉吟片刻,道:“小姐中毒那次,桃花妃极力反对过,奈何势单力孤,未能成功。”
风婉儿默默不语,她沉默了好久,又问:“我家那厨娘余氏之死,还有太史徘,也与奈何天有关么?”
“太史徘也是奈何天的人,杀余氏正是太史徘的主意,本想借着余氏之死,让孔礼将你下狱,以便掌握,送到府上的夸父桂毒香也是他与南安侯的手笔,为的便是试探衡郡王可真的压制了那冰燹之毒!”
风婉儿恍然大悟,心里一阵后怕,倘若诸葛执没有服药压制毒性,竟是要一命呜呼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了疑问:“他们既然有夸父桂,为何不早些使出来?”若是用的早,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
洛莺叹道:“人心难测,我也不知缘故。”
风婉儿也想不出缘故,气呼呼道:“这奈何天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洛莺笑道:“奈何天的门主自称天帝,座下有春夏秋冬四君。”
风婉儿听了这话,立刻想起芈秋,道:“秋君是不是叫芈秋?”
“正是,此人是门主之子,以血缘封君。”
风婉儿嗤笑:“一个毒门,怎么搞得跟朝廷似的?口气倒是不小。”
洛莺赞同道:“在下也有同感。”
风婉儿又问:“阿姐在里头是什么位置?”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洛莺笑道:“还叫阿姐么?”
风婉儿微微一怔,旋即低声道:“许是阿姐被骗了呢。”
洛莺摇头,道:“小姐被桃花妃骗了。”
风婉儿觉得心又拧了一下,洛莺问道:“小姐可知桃花妃的来历?”
风婉儿道:“阿姐是宓氏女。”
“名儿呢?”
风婉儿一时语塞,洛莺慢慢说道:“桃花妃的原名叫宓厌。”
“是燕子的燕么?”
洛莺摇头:“是厌恶的厌”
风婉儿愣住了,她不知桃花妃的真名竟是这样的。
洛莺叹道:“桃花妃的生父是宓氏嫡脉二爷,官拜太仆,极厌恶发妻陶氏,因此迁怒于女儿,她母女二人在府里处境颇为艰难。”
风婉儿道:“既然厌恶,为何要娶?”
“不过是为了钱财罢了,桃花妃的生母陶氏夫人是淮南巨贾陶公的女儿,当年宓氏得罪了先帝,先帝暗中命几个世家子弟做局,掏空了宓氏的家产,又打着太后省亲的幌子,让宓氏修建离宫,宓氏雪上加霜,拿不出银两,老夫人做主,让自己的二儿子宓太仆娶了陶氏,用陶氏的陪嫁修了离宫。”
风婉儿心里极不是滋味,道:“花了夫人的陪嫁,怎的还不好好的待人家?”
洛莺想了想,道:“我得的消息,仿佛是说当年陶公与宓氏联姻,本来是想给几个儿子挣个前程,谁知宓氏一直瞧不上商户人家,并不肯出力,还不住的让陶氏问母家要钱财装饰离宫,陶公自然不肯,宓氏本就觉得与商户女联姻屈尊降贵,见她母家不肯出钱,就对陶氏越发的作践了。”
风婉儿心中气愤不已,道:“这宓氏也太厚颜无耻了!”
洛莺颔首:“确实。”
风婉儿又问:“阿姐又是如何入的奈何天?”
洛莺说道:“当年宓太仆纳了许多的贵妾,陶氏处境越发的艰难,她大概以为是自家无子的缘故,后来,她买通下人,灌醉了宓太仆,与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宓太仆引以为奇耻大辱,数次扬言此子来历不明,要溺杀而后快,桃花妃彼时已懂事了,偷偷抱了弟弟到一处码头,指望送养出去,保全性命,便是在那儿,遇见了奈何天的门主,门主带了她弟弟走了,也常与她联络往来,听说及笄之年还送了礼。”
风婉儿心中一动,道:“那个弟弟是不是叫做少游。”
“仿佛就是了。”
风婉儿追问:“后来呢??”
洛莺的目光有了几分怜悯,道:“宓氏想装饰离宫,银钱不够,老夫人唉声叹气,宓太仆夸下海口,说皆由他来料理,回房就又问陶氏要钱,听说还动了手,陶氏回了母家,母家闭门不见,陶氏只得回来,没几日,就悬梁在离宫之中,太后觉得晦气,省亲之事不再提起。”
风婉儿又悲又气,骂道:“这宓太仆简直就是个畜生。”
洛莺冷笑:“陶氏死了,他也活到头了,桃花妃跪到郡守衙门请仵作验尸,并不提父殴母,只说母亲死于非命,果然查验出尸首伤痕累累,那郡守本就与宓氏有龌龊,便借题发挥,参奏宓氏门风不正,逼死二房主母,之后又拿出许多宓氏私下做下的阴私事儿,一并参奏,彼时文渊傲已崭露头角,带着清流咬死不放,宓氏一夜之间便成了众矢之的,墙倒众人推,宓太仆被判了个流刑,死在路上,嫡脉自尽的自尽,忧惧而亡的忧惧而亡,就这么败落了。”
风婉儿对宓氏的衰败并不同情,问:“那阿姐就去了奈何天了?”
“桃花妃回了陶府,没几年,她的舅舅们一个接一个死了,陶公动了风,瘫在床上,家里无人理事,桃花妃悄悄的将偌大的家俬给了奈何天。”
风婉儿的心一沉,道:“难道是......阿姐杀了舅父.......”
洛莺摇头:“不是她,她那时候还未入奈何天。”
“是谁?”
“秋君”
风婉儿久久不语,她想起芈秋之前来求医时那倒三不着两的模样,又想起他心狠手辣的一面.....只觉的一阵心寒。
洛莺叹道:“桃花妃也是个可怜人,我虽消息灵通,但她少年时的细节不能清楚,日后山水相逢,你再问她罢。”
风婉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阿姐在奈何天里是什么角色?”
“桃花妃以财力封春君。”
风婉儿想了想,道:“那南安侯是冬君?”
洛莺笑道:“你怎知他是冬君?”
风婉儿道:“我看他好像特别爱穿白衣裳。”
洛莺摇头,道:“他的确是冬君,但封君并非因他的喜好,而是因为他是侯爵。”
风婉儿哼了一声,说道:“侯爵又如何,不是个好人!”她顿了顿,问:“他一个侯爵,怎的甘心为江湖的门派驱策?”
“这我也不知情,大概天帝自有一番手段罢。”
风婉儿“噢”了一声,又问:“你方才说了春君、秋君和冬君,怎没有夏君?”
洛莺叹道:“在下不才,正是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