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两口子挺感谢郭凯的妈妈,毕竟刚才确实挺不好看的,没怎么说明情况就给人家架到那,一面是认识的护士,一面ct室那男医生也挺尴尬。
他们这都是同事关系,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吧?
让人家强出头,再说关系也没处到那。
但郭凯的妈妈在听说眼前这小伙子就是任子滔,难怪看起来面熟,在儿子学校遇没遇见过,没太大印象,但是报纸她看过啊,就觉得帮忙值了。
她特羡慕地拍着林雅萍的胳膊说:“林姐,你可真有福气,原来任子滔是你儿子呀,我家郭凯要是能赶上一半,我谢天谢地烧高香。”
双方说了一番客气话,任家两口子送走了郭凯的妈妈,又对检查完出来的老夫妻说:“外头下雪路滑,快回家吧,不用谢。”
就这样,终于轮到任子滔进去检查了。
任建国的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妻子身上,他觉得自个儿媳妇闪闪发光。
一天天的,雅萍出去玩都不会白玩,借着这个就能认识上那个,人缘好,心肠也好,总之,除了跟他犟嘴时不好,剩下没有不满意的。
而林雅萍是一直盯着ct室门,一直到任子滔出来,又去诊室重新处理伤口,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儿子。
她这人就是这样,谁家的大事小情,什么婆家娘家的,都大不过她家三口人。
只有她家这几口人好好的,她才有精力和心情去看热闹,去管闲事。
“子滔啊,疼不疼?”
“没事儿,其实不用重新包。”
医生摇头道:“你这不重新包扎,晚上睡觉就得出问题,而且,你这绝对是自己弄过了,否则不会是这样。”
林雅萍一听,埋怨道:“就是,你听人家医生说的,你这孩子咋那么不听话,那套的罩怎么能给摘掉呢,那叫缝三针。”
等包扎完,任子滔凑到镜子前一看,下意识的捂了下眼睛。
太丑了。
脑瓜顶后方是块纱布,为了固定住,他现在整个脑袋上戴了个网状医用帽,一根绳肋在下巴处。
不知道的,真能误会他是被人开瓢了。
三口人出了医院重新返回到车上。
由于刚才纱布揭开了,亲眼看到了伤口,林雅萍没心情说别的了,张嘴就抱怨道:“那刘澈也是,咋那么能惹祸呢,再赶明儿别去找他玩了。”
“妈,我们是朋友。”
任建国也一边发动车,一边劝道:
“朋友不就是这样嘛,有跟着借光的时候,也有跟着遭殃的时候,又不是刘澈那孩子打的,你埋怨人家干啥?
赶上了,碰上那缺心眼子的,下手没轻重,也不能眼瞅着吧,子滔要是站一边只看热闹不帮忙,那还是咱儿子吗?”
“哼!”林雅萍冷哼一声:“也就是咱憨厚,被打的脑震荡、缝三针,看看那头发,被剃的跟狗啃过似的,哪一样要是换到刘澈身上,就他那个妈,不说找上门吧,最起码见我也得用鼻子哼,就像我刚才那么哼。”
任子滔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妈,提到这我才想起来,您还没说完呢。”
林雅萍一愣:“说啥,啥没完?”
任建国笑呵呵看眼倒车镜:“让你说一下医院怎么热闹的。”
“你不是知道吗?你跟儿子说。”
“我不行,我知道的指定没你详细,媳妇啊,你是百事通,快点儿跟儿子白话吧。”
“切,”林雅萍被逗笑了,说就说:“你们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啊,那家伙老热闹了,我为啥先提江男她姑,这都是有原因的,她姑不是有钱了嘛,八百多万。”
爷俩一起笑。
“你看你们俩,别笑啊,这人有钱和没钱能一样嘛。
有钱腰杆硬,说话也敢跟人拍桌子大小声,从古至今不变的道理。
子滔啊,然后刘澈他妈太坏了,咱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在哪听到信儿了?大概就是为刘澈给驾校投钱了,三十五万,儿子你知道的,是吧?
我分析就是这么个原因,看你江叔江婶不顺眼了,这不被绑架了嘛,全住她那医院,当时是离出事地点最近,她就坏啊,把那个主治医生利用职权全给偷摸换了。
最开始她给驾校那受伤的退伍兵当医生,她也不管了,换了一个水平不咋地的,就属那个病情严重,她这么干!”
任子滔不笑了,挑了挑眉,示意妈妈往下说。
“嗯,你江婶那人,脑袋不好使但耳朵好使,听到医生私下唠嗑说了,就找你江叔告诉了。
你江叔呢,他就找江男这后姑夫了,让给查,说撕不撕破脸另说,但咱得做到心中有数,这一查,就全知道了,故意的嘛。
但这时候,我听你江婶说,也没打算咋样,就是惹不起咱转院呗,也没说用错药,也没出现啥医疗事故的,就算了。
我怀疑啊,主要就是怕伤了你们几个孩子的感情。
对,就算了。”
任建国马上扭头对任子滔说:“你看,我真不如你妈知道的多,别看前天我赶上了。”
任子滔点点头,又看向林雅萍。
林雅萍这才继续道:
“笨寻思吧,虽说这口气咽了,但是男男这后姑夫,人家私下里能不和媳妇说吗?
完了江男这姑姑啊,就给你江婶叫去了,说要转院,说让去看着俩孩子输液,她要出去一趟。
你江婶一寻思转院,仨病患,江男她姑还怀孕呢,对,她姑怀孕两个多月了,没扯证先怀孕的。
就给我叫去了,让帮忙收拾收拾东西,因为那男方家的亲属都走了啊。
结果江男她姑出去走了一圈,拿回一份合同,反正就是不合伙了,还没跟任何人商量,就取出个五十万,这些都是我们后来知道的啊,她姑拎着去找刘澈她妈了,让签字,让一拍两散。
听说俩人在办公室当时没说啥,刘澈他妈就把钱收了,真收了,也签字了,江男她姑就挺生气回来了。
结果这转院时,你爸和你江叔他们就到了嘛,医院各种难为,不是退押金找不到人,就是来一个什么主任,警告江家人,出事了跟他们没关系怎么怎么地的,反正就乱套了,救护车说司机不在,就差打扫卫生的也上门说少条被单啥的了。
然后江男她姑啊,站在病房门口就看见刘澈他妈了,气的啊,捂了嚎风的就奔人家去了,当着大伙的面就喊起来,问刘澈他妈,你还想怎么欺负人,骂你还要不要脸了,钱你收着,我们惹不起躲得起,骂刘澈妈妈你属癞蛤蟆的啊?不咬人膈应人。
哎呀,走廊就热闹起来了,刘澈的妈妈也跟疯了似的,隔着一堆穿白大褂的在那喊,让上来几个兵,给江男她姑立刻带走什么的。”
任子滔听到这,不自禁皱了皱眉,要是没有他,江男压根就不会和刘澈走这么近,甚至不认识。
任建国倒笑了笑,补充道:“江男那姑夫能干吗?给院长叫出来了。”
林雅萍又抢话道:“正常那院长是咱小老百姓想见就见的吗?那不得少将级别啊,但是江男他这后姑夫,带着摄像机和两个律师来的,前天那医院热闹的,说了,要不给个说法,告医院,说是都录下来了,那实习医生才是王天顺的主治医生,还说,要将这事往省里递,省里管不了,就要往人民日报往大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