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这事被踢皮球了。
也难怪。
要是真按照借条上的字据去还债,甭管是滇西还是燕京,都还不起。
数万亿?
就算燕京市,一年的财政收入也就四五千亿撑死了。
难道全市机构几年都不吃不喝了,就为了偿还当年欠下的债?
这不现实。
而且陆文龙也说了,他分别找了两地的领导,结果两地除了踢皮球之外,就只给了陆家高度的赞扬。
说爱国之心无价。
说陆家当年的行为是爱国主义的典范。
值得歌颂。
就完了!
赔偿的事只字未提。
正因为如此,陆文龙没辙了,所以才想到要求助媒体。
柳诗真犯难了。
这可咋整?
这事太大了。
她绝对处理不了。
只能去找领导商量了。
柳诗温和的看着陆文龙说道:“大爷,您的事我都记录下来了,来龙去脉也都清楚了。但是您知道,这个事太大了,我得跟我们领导商量一下。”
“好好,你们商量,你们商量。”
陆文龙连连点头。
至少在这里,没遇到那种打官腔跟你装傻的人。
这就挺好了。
柳诗把陆文龙掺扶起来,轻声说道:“大爷,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今天就先回去,我先找领导汇报一下,再商量个解决方案出来。您看成么?”
“好,谢谢你,柳记者。”
陆文龙伸出干瘪的老手,跟柳诗用力握了两下。
接着转身颤巍巍的走了。
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柳诗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大爷,还是我送您下去吧。您怎么回家,打车吗?”
“不不,我坐公交车。”陆文龙憨厚一笑。
“那我送您到车站,我们楼下就有车站。”
“谢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
柳诗扶着老人下楼了。
离开大厦,来到公交站点。
柳诗突然小声问了一句:“大爷,为什么现在突然会拿着这个借条来要赔偿呢?”
“唉,我那个小孙子得了癌症,只有一种进口药能抑制病症。吃,就能活着,一旦停药,就会死。我们陆家,已经破产了。我不忍心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啊。”
陆文龙眼圈又红了。
听到这番话,柳诗顿时眼神一亮。
原来是这个原因。
陆文龙又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爱国之心无价。当年我陆家破产时,我都没想过要去跟国家要钱。可是现在,我舍不得我小孙子啊。”
“大爷,先别难过。”
柳诗连忙劝了两句:“您的事,我们会想办法帮你的。”
“难那,难那。”
陆文龙其实心知肚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
他要乘坐的公交车刚好来了。
陆文龙跟柳诗挥手告别,自己颤巍巍的上了公交车。
而柳诗就站在公交站点,看着老人坐下后,公交慢慢起步,渐渐消失在长街车流中。
这事,真不好弄啊。
可是道义上讲,这事不解决,良心不安。
呼!
回去试试。
跟领导汇报一下。
总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于是,柳诗一咬牙,转身匆匆跑回了大厦。
……
公交车上。
陈阳的目光一直瞄着从公交站点跑远的柳诗,心里啧啧称奇。
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感觉今天的柳诗变漂亮了?
颜值直线飙升。
化妆了?
陈阳是刚刚从郊区回来。
结果到站时意外看到了柳诗扶着一个老爷子。
陈阳还往后缩了缩。
生怕被柳诗看到。
这个记者太轴。
总想曝光自己。
所以尽量还是躲着她点比较好。
随着公交车起步,陈阳收回了目光,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刚好坐在他前面的老人。
老人坐下后,低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听不太清楚。
陈阳没再理会。
收回目光。
扭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突然听到前面的老人在抽泣。
抽抽搭搭的。
抬头一看。
嗯?
哭了?
老人一直在哭。
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看。
陈阳疑惑的看了他一会,发现老人哭的越来越伤心,忍不住起身坐到了前面,坐到老人身边,随口问了一句:“大爷,咋了?你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
老人连忙摇摇头,用力抹着眼泪。
陈阳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纸,破旧发黄,皱皱巴巴,上面还是很古老的竖版毛笔字。
“大爷,您要是有啥麻烦了,我帮您报警。没事,你跟我说说。”
“真没事。”
老人冲着陈阳赧然一笑。
眼泪还挂在眼角上呢。
陈阳笑道:“大爷,甭怕。有我在这儿,没人敢把你怎么着。你说吧,有什么困难,我听听。”
坐前面和旁边座位的几个乘客也全都转过来了。
一个个看着老头儿抹眼泪,也不由七嘴八舌的问起来了。
“老大爷,到底咋地了?”
“是啊,您这一上来就开始哭,啥事想不开,你说我们说说。”
“对对,跟我们说说。”
“说说吧,大爷,人多力量大。你要是有麻烦了,我们帮你报警。司机师傅直接开派出所去。”
众人闹哄哄的。
甚至还有个小年轻把手机对准了老人。
眼看着这么多热心群众,老人一时没忍住,就把他那张借条的事给说了。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众人也没仔细去计算一下老人到底该赔偿多少钱,一个个都义愤填膺的评论起来。
都说必须得赔偿。
不能让爱国情怀蒙尘,不能让道义寒心。
所有人里,只有陈阳沉默不语。
因为他知道,老人的目的是铁定没法实现的。
他被踢皮球,不是两地不讲情面,而是老人的这张借条,按照现在的法律条文解读,它已经失去追偿的年限了。
理论上,它就是废纸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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