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八省联考,林留溪放学后碰见袁紫涵。
袁紫涵一看见她又开始找她吃瓜了。
林留溪转身看向身侧,果然是他!
没想到,他们才分开半小时而已,居然再次重逢了。
“嗨,”她语气轻快,唇边的笑意比先前在火车上真切了几分,“阿宋,我们又见面啦!”
谢昭年循声望去,发现在旁边办理入住的年轻女人,竟是在火车遇到的“阿榛”。
他不自觉地蹙起双眉,眼眸里透露出一丝探究,显然对于会在酒店见到她,而感到意外。
“也不知道是拉萨太小,还是我们太有缘,”林留溪笑笑:“我更倾向于后者,你呢?”
谢昭年见她自问自答,旋即收回打量的视线,继续刚才的动作,把自己的证件与订房信息交给前台。
似乎习惯了“宋先生”的寡言,林留溪姿态懒散地倚靠在前台,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姐,您的入住已经办理完成。”
前台小姐打断了她注意力,将她的房卡与证件双手递过来,态度礼貌而恭敬:“希望您拥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林留溪轻轻颔首,柔声道:“谢谢。”
她略加思考后,转身走了几步,来到在一旁等候的管家面前:“把行李给我吧,你先去忙,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络你的。”
酒店管家看到林留溪与那位先生的互动,猜测两人是相识,也听得出这位酒店的顶级vip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跟着她了,于是彬彬有礼地鞠躬道:“好的,您可以随时联系我,我将24小时为您提供服务。”
等他离开后,林留溪没有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宋先生”办理入住。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办理好手续,拿着房卡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经过她时,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话。
“阿宋,”林留溪快步跟了上去,娇嗔埋怨:“走这么快做什么?好歹咱们也同吃同住了二十个小时,怎么一下了车,你就变得这样冷漠,好像我们从未见过面似的...”
两人走到电梯前站定。
她越挫越勇,眉眼弯弯说:“我们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
“叮——”的一声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谢昭年长腿一迈,率先走进电梯,直接按下5层。
林留溪紧随其后,抬手想要按数字键,瞥到上面的显示,急转直下,按了关门键。
谢昭年双手抱臂靠在电梯上,仅仅隔着半米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溢出淡淡嗤笑:“不按电梯?”
“谢谢你提醒,”林留溪重新抬手,再次按下5层的电梯键,随后惊讶道:“好巧哦,我也住这一层。”
谢昭年收回目光,转头望着电梯显示屏不断上升的数字,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电梯到达五楼。
谢昭年径直走出来,根据墙上房间号码指示牌,朝着左手边的方向走去。
林留溪垂眸,看向手中的房卡,不禁轻挑眉梢,随后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谢昭年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刷卡,注意到一直跟着他的女人,眼神变得犀利:“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林留溪没有回答,她放下行李箱,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拿起房卡轻轻一刷。
只听“滴”的一声响,房门被打开了。
“阿宋,你讲话真让人心寒,”她轻轻摇了摇头,“难道你忘了,刚刚我也按了五楼?”
谢昭年眉头拧成一团,浑身散发着无法掩饰的不耐。
林留溪见好就收,晃了晃手中的房卡,略勾起嘴角,笑意浅浅道:“而且,是我先到了呢。”
言外之意,我可没跟着你。
说完,便提起箱子进了房间。
房门被随手带上,发出重重一声闷响,在寂静的走廊中显得格外突兀。
谢昭年看着进门的房门,不由得陷入沉思。
同车也就罢了,可是拉萨这么多酒店,哪怕是五星级酒店也有三家,为什么她偏偏选了这里?还偏偏住在自己隔壁?
他不相信缘分,更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五月的拉萨,时间仿佛被拉的很长,太阳始终不愿意沉下去,天黑的进程被无限延展。
明明已经晚八点了,可外面的天空依然明亮如昼。
林留溪收拾完行李,又换了身偏休闲的套装,准备出门去酒店的餐厅觅食,犒劳一下舟车劳顿的自己。
正值晚餐高峰期,中餐厅内熙熙攘攘。
她没有急着落座,而是先环视了一圈,见没有“宋先生”的身影,才将注意力放到了菜单上,在服务生的推荐下,点了几道餐厅的招牌。
菜品很快上齐,她细细品尝了一番,北京烤鸭确实做的不错,与她之前在京市吃的没什么差别。
只是在拒绝了第三位搭讪的男人后,林留溪彻底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索性直接埋单,去水疗馆做spa。
她在前台将房卡交给工作人员登记保管,自己则去体验具有藏族特色的酥油spa。
其实酥油是一种类似黄油的乳制品,散发着特殊的奶香,用它替代精油涂满全身,的确是种新奇的体验。
结束后,林留溪只觉得神清气爽,坐了一夜火车所带来的疲惫全部消散。
她接过工作人员送回来的房卡,刚准备离开,看到“宋先生”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
林留溪微怔,只觉得他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认知。
而谢昭年也没想到,他们连在水疗馆都能见面,脸上明显比酒店时多了几分深思。
他停下脚步,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林留溪顾不得他眼神中的探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刻意压低声音,有些难以启齿道:“阿宋,看不出来,你也喜欢来这里?”
他长相硬朗,棱角分明,不像是会来水疗馆做spa的人。没想到他还挺热衷保养,怪不得能保持一张英俊的脸庞。
谢昭年勾了勾唇,似乎在笑她的浅薄,悠悠开口:“藏药浴疗很出名。”
他先前受过伤,母亲宋绮玲不知从哪里听说,瑞吉酒店有藏药浴疗服务,所以让秘书给他预约了这里。
不过,刚刚做完的谢昭年却没有什么感觉,功效远不如母亲说的那般天花乱坠。
“哦,”林留溪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两人既然在这里碰上,不可避免要同路回去。
下了电梯,依旧是林留溪先到房间门口。
“我到了,”她抿唇一笑,朝着他挥了挥手:“早点休息,晚安。”
谢昭年轻轻颔首,算是给了她回应。
林留溪拿出房卡,在电子锁上刷了下,可房间门毫无反应。
“咦?”
她有些奇怪,拿起卡片,眼尖的看到上面的数字,不是她的房间号。
房卡只有在水疗馆时离了手,想必是被那的工作人员拿错了。
而一旁的谢昭年同样没有打开门,他拿着房卡又试了一次,门锁还是毫无动静。
正准备去一楼找前台时,一只握着房卡的纤纤素手伸了过来,只听“滴”的一声响,房门被她打开了。
淡淡的奶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他才注意到两人挨得很近,忙不迭向身侧退了一步。
林留溪见他想要说话,抢先一步回答:“你手里的房卡可能是我的,应该是刚刚在水疗馆,工作人员给错了。”
谢昭年低头去看手上的房卡,上面的数字果然是隔壁的房间号。
他伸出手,将自己的房卡从她的手中拿回来,接着将她的房卡塞到她的手中。鲜少有的情绪外露,意有所指:“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太多巧合了吗?”
他口中的巧合不是她经常说的缘分,而是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藐视,和看穿她把戏的质问。
林留溪回过神来,她的性子向来直接,于是开门见山道:“你的意思,这巧合是我制造的?”
“我没这么说。”谢昭年低眸,看着她,沉声道:“是你的理解。”
林留溪简直快要被气笑了,“我确实对你有兴趣不假。”
她停顿片刻,“但这些巧合,只是缘分使然,我犯不着去制造。”
他目光睥睨,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林留溪读懂他的意思,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先在酒店前台办理入住的,如果是我故意接近你,不是应该你先到酒店吗?”
“如果按你的逻辑思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来的太巧合?”
谢昭年轻哂一声,“你办理入住时,我已经在门口抽了一支烟,又打了一通电话。”
总结来说,还是他来的更早一些。
林留溪没有再与他辩驳,停止内耗:“你怀疑我没关系,可以去找证据,但我不会再自证。”
说完,她微微一笑,打开房门走回去。
翌日清晨。
林留溪一夜好眠,丝毫没有受到昨日的影响。
她起床换好衣服,前往酒店的自助餐厅,准备先去吃个早饭。
谁知,刚一走进餐厅,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玻璃窗旁的谢昭年,正动作优雅地吃着早餐。
她取了一碗鱼肉粥,又拿了煎双蛋与香肠,便端着餐盘朝他走去。
“早啊。”她动作自然地坐到他的对面,很记仇的来一句:“又是一个巧合呢。”
谢昭年懒得开口,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随即拿起手机。
林留溪看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按动,好像在发消息,也不再自讨没趣的说话,默默吃起了早饭。
很快,谢昭年放下手机。
两人相顾无言,桌上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听筒那边传来嗓音洪亮的男声:“您的车已经预约好了,和您确认一下地址,咱们的目的地是边防大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