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平心素,内外分守]
徐弦月默默念叨,反之就是“凝神聚气,内外兼备”吧……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徐弦月又思量:这个反之大概是“从一而始,心耳如一”一类的。
……
听“她”零零散散念了好一大串,说得倒是通俗易懂,浅显好学,似乎修习起来也无甚麻烦。
徐弦月精简总结一句话:
让她分散精神,懈备放松。
换言之,想来这厢越是精神凝聚,心绪稳定集中,越是有利自身魂魄稳固。
徐弦月似乎摸到了门道,忍不住掩唇轻笑:也不是那么难嘛……
不过为了确认心中猜测,还是要试探一二。
徐弦月拧眉忧虑,故作迟疑着问“她”:“姐姐,若是,我一不小心修习相反途径,会如何?你也知晓,我是第一次学习这个……”
红羽忍着性子,耐心替她解答:[你便好好听我说的做,怎么会习得相反之道?]
徐弦月嗫嚅,欲哭不哭对她说:“我担忧自己心会乱,会出错……”
[你这般蠢——]红羽话到嘴边生生咽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另换了一番说法:[你这般藏头缩尾,我何时才能助你,若你修习错误,将来我无法替你面对,我看你能指望何人?!]
徐弦月心头一亮,听她的话,若理解的不错的话,是此消彼长的意思吗?
徐弦月对于这个意外发现心中暗喜,嘴上却如遭受训斥的学子一般,垂首低语道:“我知道了,姐姐。”
红羽暗骂,真是蠢得世间无二。
[你自去练习,若有不懂,再来问我。]
徐弦月应道:“好。”
徐弦月听得出“她”对自己的不满,口口声声厌弃自己的蠢笨。
心里轻哼一声,暗里悄悄翻了个白眼。她才不在乎“她”想法。
她自是不笨,爹爹与秦越川都夸她聪慧呢。
一连多日,徐弦月当真再未跨出容王府大门一步,只闷在栾峰院中依照自己心中所想,修习控魂之术。
祁王府
秦烈行近日发觉,原来秦昭烈腿脚早已可以行走,只不过稍显不灵便罢了,想来也是为了迷惑他人视线,降低旁人戒心这才继续装作腿脚有碍。
徐玉琼服侍在旁,慢慢挽着秦烈行坐回素与。
“想来不出多久,主子双腿便会恢复如常。”
秦烈行不答,静静瞧着远处一抹匆匆而过的绯色身影,其后则是紧追不舍的婢女,神色焦急,嘴巴一张一合,似在说些什么。
是徐明曦和她的婢女金儿。
秦烈行忽然开口:“徐明曦近来如何?”
徐玉琼随他看去,答道:“不算安分,自从上次她想要悄悄潜入书房被发现后,似乎安稳消停了一些时日。”
“最近大抵是觉得风头过去了,属下又发现她在书房外围鬼鬼祟祟,想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便松懈了守备,故意放她进去,结果她走后,您猜属下发现了什么?”
秦烈行转眼看她,徐玉琼低声在他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秦烈行一声冷笑:“她倒是豁的出去,也不怕同本王同归于尽。”
“不过属下既是发现,并未令她得逞,所有物什,属下都处理好了。”
秦烈行道:“嗯,那边好,红羽那边可有消息递来?”
秦烈行饮了一口徐玉琼递来的热茶,问道。
徐玉琼老实道:“红羽还不曾来信。”
“区区一个弱女子罢了,这么久了竟是还没有动静,红羽到底在做什么。”
“不如,属下亲去容王府探一探?”
“无需,你——”
一声惊叫,骤然截断二人相谈。
秦烈行不悦抬眼,有小厮神色慌张,莽莽撞撞冲了进来,无需秦烈行开口,徐玉琼端着王妃架势开口斥责道:“放肆!不经过通报,随意闯入,莫不是嫌命长!来人……”
小厮急声开口,一句话表明来意:“王爷,王妃,有官兵闯入王府,说要搜查!”
徐玉琼与秦烈行相视一眼,继续问道:“平白无故,为何搜查?搜查何物?”
“说,说是王爷蓄意勾结外敌,前来府中搜查证据……”
秦烈行仍是目视前方,眼底冷寂如一滩死水,不曾被小厮的话影响分毫。
“这便是,徐明曦的计划吗?”
他只点了点素与扶手,示意徐玉琼推他出去。
徐玉琼会意,走到他的身后,不急不缓随他一同往前院去。
前来搜查的是刑部尚书薛远。
还有陈松。
秦烈行认得这个陈松,上次皇后宫中前来搅局的便有此人。
他依稀记得,此人常伴贺薛怀左右,那日皇后宫中曾听闻是贺薛怀手下校尉,所以此事还有贺薛怀参与吗。
陈松一身红褐劲装,右掌搭在腰际剑柄之上,一股子武人独有的凛然英气,他依着规矩向秦烈行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开口道:“我等奉陛下旨意,前来搜查,还请祁王配合属下。”
薛远亦是点头,肃着面色道:“祁王殿下,圣旨在此,陛下有令,无论何人,若有反抗,即刻缉拿刑部牢狱。”
秦烈行瞧着这群人一唱一和,也不恼怒,眉目平和的坐在素与之上,掸了掸膝上围盖的兽毛软垫,看也不看他们,只道:
“请便。”
“无论搜出何物,我祁王府认栽,若是搜不出,莫要怪本王向陛下反参一本,治你们一个污蔑之罪!”
陈松不曾被他的威胁喝退,仍是态度恭敬道:“搜的出亦或是搜不出,皆并非我等之意,我等只是遵从陛下指令,无论是何结果,自会秉公呈报陛下。”
“还望祁王殿下海涵。”
陈松深知,万事无绝对,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晓结果究竟如何。
所以,即便是此刻,仍然保持着恭敬姿态,一副公事公办模样,为自己留足了后路。
秦烈行看了一眼陈松,随口道:“陈校尉,可要言行如一啊。”
陈松不再多言,同搜查的官属微一点头,便有几人各自带着一小队伍,条缕分明入了祁王府各处。
于陈松眼中,秦昭烈与徐玉琼,一站一坐,静静守在原地,眸光淡然平静,仿佛周遭一切与之无关,二人还真有几分坦然无畏,公道自在人心的神情做派。
近日镇国公府门口收到一封匿名信件,大抵意思便是祁王秦昭烈勾结外敌,于府中书房藏有通敌证据云云。
甚至于信中还附上了通敌文书信函,不过依着信函内容来看,只是半阙,至于另一半,信件中写着,在祁王府书房之中。
何人检举,已是无从得知,贺薛怀只道此人倒是心细。
约莫同祁王府有仇怨,同时多半知晓镇国公府亦是与祁王府亦是不太对付,既想报仇,又想隐于人后,生怕他不愿相信,还有心的附上半阙文书,有意思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