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台与甘遂走入雾气之中,若这是现实,甘遂肯定不愿意带着对鬼怪邪祟而言为大补之物的重台来此的,但这只是梦境,既然梦到了,逛逛也无妨。
雾气之后的小巷没有古怪的二胡声,甘遂与重台看到了富有生机的村落。玩耍的孩童、聊天的老人、炒菜的女人、劈柴的男人……这是没有发生化工厂污染前的槐柳村。
村民看到甘遂二人走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就好似相识已久。
“甘遂,你可真有福气!这位就是你对象吧?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不,我是……”重台想要解释,却被甘遂拦下。
“你小子可真不赖,能娶城里的姑娘,晚上我们去你那里吃酒,你可一定要陪我们好好喝上一回,你二话不说在城里把婚礼办了也没跟我们说一声,这次怎么着也得在村里把流程走一遍,做人不要忘了本啊。”
甘遂看着村民的自说自话,不知道这个梦为何还会额外给他与重台安排身份,甚至连重台的真实性别都在梦里被反转为女性。
“这可是你的梦,你怎么还一副疑惑的模样?如果我没有入你这个梦,我还不知道你希望我是个女性,并且……还是你的对象?”重台的神情有些复杂,玄术师的师徒传承规矩中的确有徒弟要给师父养老的要求,但应该是没有规定徒弟得给师父当恋人的吧。
“别误会……我从来没有过这般冒犯的想法,我是个正经人,我们俩的师徒关系也非常单纯,这虽然是我的梦,但是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甚至不知道为何会梦到槐柳村。”
村民的话语结束后,二人的位置就从原本的村落街道之中变换到了一间砖墙小屋之中,墙和玻璃上都贴着大大的红色双喜,还真有了那么些喜庆的氛围。
重台沉默的看着墙上的双喜字:“那我们现在如何?等晚上的酒席?”
床上放着的两套大红色衣装,好在都是男装。
“先静观其变,玄术师的梦多少都是有指向性的,既然梦到这里了,说明也是潜意识在提示我们什么信息。”
甘遂拿起一件红色婚服,放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尺寸正好。”
“真要穿这个?”重台拿起另一套婚服上的胸花:“没有我的名字。”
“没有名字就自己写一个,当然要穿,总不能我一个成婚吧?”甘遂在屋内翻找,不多时,还真找到了笔,递给重台后,又走到房门前,却发现房门根本无法打开。
门是木质的,但此刻却比石头还要坚固。甘遂见推不动便踹了几脚,结果如同踹在厚铁板上一般,房门纹丝不动,又来到窗边,发现玻璃窗竟也是如此。
透过窗还能看到对面的房屋升腾的炊烟,和坐在门槛上摘菜的女人。对面的这个房型,甘遂觉得有些眼熟,如果房屋右边的的屋顶完全塌陷,那就和董正他们进入槐柳村后探索的第一间房屋一模一样了。
这也证明,他与重台此刻身处的这件房屋正是关着小女孩的那间。
“咔哒”
甘遂眼神望向声响发出处,发觉房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你做了什么?”甘遂回望拿起婚服的重台。
“把我的名字写了上去。”重台晃了晃手中的胸花。
甘遂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的景象已然从白天变换为黑夜,随着鞭炮声响起,唢呐与敲锣打鼓的声音也依次响起。
“该我们出场了。”
村民已经来了不少,大家皆是一脸喜色,一同呼唤着甘遂的名字。待甘遂与重台走出房门后,奏乐声便更响了。
两人皆是一袭红衣,款式一致的上杉绣着祥云暗纹,下袍也是金丝锦缎。在换衣服的时候,二人已经摸过那料子了,手感出奇的好。
按照村民所言,甘遂与重台在接受了来此的村民贺喜之后,还需要骑着马带着身后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一众村民走街串巷,将喜悦播撒整个村庄,最后去村旁的槐树、柳树林前磕头,感谢槐柳带给这个村落的富裕,让其见证自己的婚事,接受槐柳的祝福。
“头一次听说这个民俗,挺诡异的。”甘遂凑到重台耳边轻声说道,重台端着酒杯向村民道谢,但没有饮下一口酒。
“真不会出什么问题吗?这个梦不能我们自己操纵醒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入梦术,外界破坏术法或者我们自行解除,都可以直接醒来,但现在明显已经不是普通的入梦术了,我们正在接收潜意识整理的信息,或是说有‘人’想要告诉我们这些信息,现在只能在接收完毕之后等待自然醒,其实也和平时做梦的情况差不多。”
“这么说,在梦中受到重大刺激,也能够醒来?”
“自然,但我还是希望你陪我看看这个梦的走向,不要这么着急醒来。”
甘遂拉住了重台的手腕,放下他手中的酒杯后,带着人走到一匹头部洁白如雪,脖子以下却长着虎纹,一条火红的尾巴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周身无风自动的鹿蜀旁。甘遂摸了摸鹿蜀并不柔顺的毛发,开口道:“没想到槐柳村竟然还拥有一头鹿蜀,而且还是人人皆能看见并驱使。”
“你怎么肯定这不是靠着你的想象和记忆出现的?”重台并不认识鹿蜀是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生物就像一匹四不像的马,马头虎身不说,还有一条像火焰一般的尾巴,太过于贴近神话和想象之中的生物了,一般他见过的精怪至少身形都是接近现实中存在的动物的。
“我只在书里看到过对鹿蜀的描述,的确没有真正见识过鹿蜀的真面目,另外我早就说了,这个梦已经完完全全脱离我的掌控了,即便是我的梦。”
看到甘遂与重台的靠近,在看准了两人佩戴在胸前的胸花上的名字后,鹿蜀微微屈膝,方便二人骑在背上。
鹿蜀屈膝时,站于鹿蜀身旁的村民,拿出了一把剪刀,从鹿蜀的赤红尾巴上剪下了两撮毛发,分别夹在了甘遂与重台的胸花上。
“这是?”重台看向将自己拉上鹿蜀后背的甘遂,鹿蜀的毛有一股子强烈的硫磺味,夹在胸花上,简直就是放在鼻子底下熏染臭气,重台很想拿掉它。
“大抵也是槐柳村村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