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一更】

周母哭的特别凄惨,哆哆嗦嗦抱着小猪惠的尸身就去后院,准备埋了。

俞爱宝还待说什么,余光瞥见一抹还算熟悉的身影正在门外要进不进。

“张叔,您来了怎么不进来?”

张正宏吓一跳,犹豫了一下才缓步进入院门,一脸凝重、欲言又止。

能让张正宏露出这种表情,还一声招呼没打就匆忙到家里来找她,俞爱宝思绪一动,就明白过

来他此行为何而来。

想来是这期间浪费的钱不少,张正宏四处找人没法办成,只好找上门来求助于她。

其实这件事情不难解决,浪费的到

也是自己的钱,正要开口,就听张正宏率先张嘴:“俞小姐,节哀。

俞爱宝:“”

这是第一次,在聊天时俞爱宝没跟上别人的思路

周母心想,客人来了,自己不出面不好,哀伤的放下小猪惠的尸体,抹抹眼泪,整整衣襟,打起精神从后院进来,强自勾起一抹笑来:“小张来了,来,坐,我给你倒杯水。张正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不喝了。”

周母也没跟人客气的心思,便道:“这是过来找我儿子的吧。”她不知道张正宏其实是在给自家儿媳妇干活,只将他当成了周淮升的工友,亦或者是上司一一工头。“可惜我儿子不在......”

张正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果然.....

周母:“要不我带你去见见他吧。”

张正宏悲怆,他和周准升关系不错,后者又是他外甥的好友,为人正直,他很看好对方。

“是该见一面的,很遗憾我今天过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周母以为他是在外面听到了自家小猪崽没

了的事情,眼眶一红,又觉得这是给外人看了笑话,强忍着眼泪,正要点头,就听张正宏继续说道:“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周姐还是要看开点。”周母:””

她看看儿媳妇,刚刚他说了啥?

是嘴瓢了是吧?

不是,这嘴瓢的也太晦气了吧!

张正宏心情糟糕,只觉得诸事不顺,正要去看周准升最后一面,别在裤腰带上的BB机响起,看了下上面跳显的数字,对应密码本,是‘急电’的意思。俞爱宝无意中看到,便道:“张叔您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明天再来找升哥说说话吧。”

张正宏确实忙,加上周母脸色不好看,想必正在悲痛之中,只好点头道:

“那我明天再来看看他。”

看人终于走了,周母才吐出一句:“小张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怎么神思不属的?”

俞爱宝若有所思。

不过她也没想通。

周母回到后院,捧起小猪崽,再次悲从中来,声音颤颤:“我可怜的崽子,照顾了一个多礼拜,都有感情了,也下不去嘴,真是可惜了。”“瓜妹啊,喊美美小果下来帮我挖坑,我要把它给埋了。”

俞爱宝:“埋了容易引来虫子,要不还是烧了吧,烧成灰再埋进坑里,不容易有病菌。”

周母一想也是,婆媳俩叫上在楼上书房里做作业的周美美和周小果,指挥姐弟俩一个挖坑,一个搬柴火,点起篝火,把小猪崽子放到木板上。几个人围在小猪崽子的篝火边,低头看着,仿佛在默哀。

实际上,周小果偷摸摸靠近俞爱宝,悄声问:“这个火能把猪烧成灰?你别不是打的别的主意吧?”见俞爱宝不说话,周小果急了:“你就算馋烤乳猪了,也不能对这只下手吧,这几天外婆都给它喂了多少偏方了,你都不怕中毒?”俞爱宝啪的给了他脑袋一个暴栗:“烧成灰不行,烧成碳还不行么?”

烧成碳碾成碎渣,混着那些硬的无法碳化的骨头一起,装个袋子埋在后院的树底下,省事儿,免得猪的尸体外面高温发臭生虫,到时候受不了了再挖出来,更疼得慌。其实按照俞爱宝的意见,直接把小猪埋荒郊野外的地里最好,可惜看周母现在这正上头的模样,是铁定不能支持她这么做,说不定为了一只猪闹矛盾不划算,偶尔在这种不重要的事情上让让婆婆又怎么了呢。

何况,婆婆哭成这样多可爱啊。

周美美有点发毛,拿出一根火柴,犹豫着看向其他人:“那.....我点火了啊?”

周母呜咽出声:“点吧点吧,烧成灰最好,尸体也不容易腐烂,让它死的体面一点吧。”

即将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的小猪崽.....好新奇的体面方式。

底下的柴火燃烧,青烟冒起,发出噼啪轻响。

一簇火苗钻过柴火缝隙高高扬起,点上了小猪耷拉在木板下的尾巴。

小猪崽尾巴细细长长,尾巴尖有一簇小小的白毛,那是最先被点燃的地方。

“呲”

俞爱宝清晰听到了那簇白毛被烧着的声音。

同时,她也清晰的看到了那根小尾巴轻轻甩了下的画面。

俞爱宝:“....

她不解,凑近看了一眼,尾巴没动。

正在她以为是自己眼花时,小尾巴又晃动了一下。

“....”俞爱宝扭头,“刚刚这猪惠子的尾巴是不是动了?”

周小果还在想他作业最后的那道最难大题,闻言回过神,不在意道:“风吹的吧。”

台风季过了,还有那么点台风尾巴在,这几天虽然天气变好,但一直有风,且不算多小,吹动那么细一根猪尾巴是多正常的事儿。但,这个角落的风有这么大吗?

俞爱宝抬头看看四周,他们选择了一个避风的角落里,否则火柴点着了也很快会灭。但事实是,周美美一次就成功点着了柴堆。周淮升扛着湖边洗干净的毯子回来,晒好厚毯,到处也没见人,隐约听到后院传来说话声,来到后院,就见到他妈、他老婆以及两个外甥外围着一个火堆表情沉重。

他妈的眼睛都哭肿了,情绪上来的时候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周淮升敢相信,他死了他妈都不会这么难过。

周淮升眼神好,从后门门口看过去,能看到木板上放的是这几天他妈一直照顾不离身的小猪崽,甚至还能看到,小猪崽不仅尾巴在动,连还没断掉的蹄子都在缓慢周淮升:”?!!”

“这不好吧,咱是不是先杀了再吃?”

活烤有悖道德吧?

周淮升迟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俞爱宝刚还在观察四周的风力,闻言扭头看他。

只见男人一脸为难,“至少得先剖了放血,挖掉内脏再烤?”

俞爱宝一愣,猛地扭头,果然,尾巴被火燎了,这下不仅尾巴在动、蹄子在动,木板上的小猪崽就连眼皮都在挣扎着想要睁开。周母眼花没看出来,于是闻言大怒,抄起脚边那根塞不下的木柴追着亲儿子打:“剖了放血挖内脏再烤?你个没猪性的崽子!”“?!!”周淮升不敢还手,只能狼狈逃窜,“妈妈妈,我才是你亲儿子啊!”从未

过如此倒反天罡的母子亲情!

倒反天罡,指他亲妈分不清亲儿子和一只猪崽子的地位,还怪他没猪性。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么!

他一个人,哪来的猪性?

周美美周小果反应过来,一个灭火,一个抱起小猪,速度之快,学校接力跑考试恐怕都没这个反应力和爆发力。被周小果抱进怀里的小猪崽被这么一颠,一口气终于从喉咙里顺出来,睡美猪眼皮一颤,缓缓睁开了它乌溜溜的大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痛.......

好......

差一点,猪生就这么交代了。

”外婆,猪崽子活了!”

周美美姐弟俩盯着小猪,揉揉眼睛,确认是真活了,不敢置信大喊。

周母停下手中动作,扭头,对上那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小猪崽,脑子一懵,手中的柴火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姐弟俩冲着自家外婆露出鼓励的眼神,轻轻递出怀里活过来的小猪崽。

她这段时间最为疼爱的,还以为死了就哭的那般凄惨的宝贝崽一一活了!

周母与小猪患四目相接,空气都仿佛在这一刻为它们感天动地的主宠情感动而凝滞。

“嗷!!!”

周母缓缓瞪大眼,口中发出一声怪叫,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姐弟俩一怔,这反应不大对啊?

他俩看向俞爱宝。

俞爱宝看着倒在地上的婆婆,又看看磨磨蹭蹭才去把亲娘拎起来的周淮升,挑眉,笑了。

“不用管,你们外婆这是.....惊喜了。”

周淮升拎起他妈,揉揉胳膊,上面还有一条红印,是刚才被亲妈给捶的

“瓜妹,我妈放哪儿?”

俞爱宝:“放地上,她自己醒了就会回屋。”

周淮升:....这不好吧?还是放客厅沙发吧

俞爱宝:.....”

周小果小心翼翼:“那这猪呢?”

这次俞爱宝回的很用心:“你们外婆这么喜欢这只小猪,还因为它又活了惊喜到昏厥,看来对它不是一般的喜欢,就拿个凳子放她眼俞爱宝微笑,“这样,一醒来就能看到她的崽了呢。”

周小果总觉得她没憋什么好心眼,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照她说的做。

只有周美美隐约觉得,事情好像不是舅妈说的那样。

只不过她偷偷觑了眼,舅妈看舅舅受伤肩膀的眼神有些怪异,总觉得这话还是不说出来为妙

周母晕厥的时间不长,不到半小时就迷迷糊糊醒来。

撞到地上的脑袋有点疼,眼睛睁开就是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她下意识揉揉脑袋。

然后视线上方出现了外孙女周美美的脸。

“美美啊。”周母眼神恍惚,“外婆刚刚做了个噩梦。”

周美美没吭声,周母也没注意,继续道,“外婆梦见猪崽子没了,我要给它烧掉埋了,结果那猪崽子一个大喘气,还魂了!”“你说这多吓人呢!”

周美美欲言又止。

她向来比较文静,周母也没在意,翻身正要坐起来,扭头的瞬间,对上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头发都在那一瞬间炸开了。”啊!”

周母弹坐起来,噩梦成真了?

不,不是噩梦,猪崽子真还魂了!

“挪开挪开,把它挪开!”

周母跟见鬼似的,手忙脚乱从沙发上爬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开的太低,周母总觉得全身冰凉,心里毛毛的,愣是跑到门口,换上鞋子,到了院子里,大太阳晒到全身,这才有一种被正午最盛的阳气包裹全身,驱散阴气的解脱感脸上惊悚的表情都跟着放松下来。

今天中饭是周淮升做的,市中花园停工,而接手市中花园的幕后老板一一俞爱宝同时也是城北度假村的老板,城北度假村不小心也跟着牵连,暂时还无法开工,这几天周淮升就待在家里,跟周母学习做饭,洗洗衣服,给老婆捏捏脚因为无意中听周母说过一嘴,怀孕后期孕妇的脚会浮肿。

周淮升自动忽略‘后期’两个字,晚上看着他媳妇儿纤细的脚,总觉得越看越肿,忍不住想给她揉揉。还好这男人是有点求生欲和危险预知的,俞爱宝问起,他下意识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把自己做这件事的目的托盘而出:“我妈说女人怀孕挺辛苦,老婆你辛苦了,我给你捏捏腿。”俞爱宝没看出自家老公藏的那点小心眼,但说实话,这感觉,相当不错。

修长俊美的男人半跪在地上,低头细致的给坐在床边的她捏脚。

现在天气还热,这个好看的男人就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大手轻柔的捏过小腿,抬头,眉眼温柔澄澈:“舒服吗,手劲重了就和我说,我再轻点。”俞爱宝从昨晚那香艳的回忆中回过神,看看自家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的男人,高大好看的男人,穿着红色格子围裙都没为他的颜值降一点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满满的人夫感。

“瓜妹,这是我刚学会的番茄炒蛋,我刚尝过,盐量刚好,你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男人弯腰,抬眼看她。

小娇妻斜靠在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嘴角勾起,眉眼带笑的看着他。看着俞爱宝,周淮升胸腔里冒着糖泡泡,甜的仿佛要溢出在空气里,眉目更加温柔,瞳孔倒影中,全副心神中,都满满的只有一个.....“周淮升!!!”

“周淮升我跟你说话呢,你这臭小子,耳聋了听不见?!!”

甜蜜氛围被破坏,周淮升回过神,不大高兴的站直身子,看向门外阳光下站着的亲妈,看见她,胳膊都还在隐隐作痛。“听到了听到了,喊我做什么?”

周母气个倒仰,瞧瞧他这不耐烦的语气,越来越没个儿子样了!

“你把桌子搬出来,今天中午咱就在院子里吃。”周母指着沙发那边,眼睛却不敢看过来,“还有那头猪,把它丢出去,不行,送人吧,不要了!”小猪崽:“哼哼!”

早上还是她的宝宝猪,中午就成‘那头猪’了。

女人心,海底针。

年纪越大,海越深。

俞爱宝把小猪崽搂到怀里,揉揉猪头:“怕什么,不就是一口气噎住,假死了一会儿么。这小东西再可怕,还能有人可怕?”小猪崽从这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庇护,满满的安全感,忍不住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她虽没有明说,但周母还是立刻反应过来儿媳妇说的是谁。

想到现在还在牢里的刘梅,周母忽然觉得有点道理。

到现在,周母还是怨刘梅的。

怨她因为平日里的一些小矛盾,下手如此狠辣。

如果当初儿媳没有发觉不对,早早提防,让刘梅成功下手几回,后果不堪设想。

禁药之所以为禁药,是因为有非偏头痛病症的人吃了这药,多吃几次后真疯了,经过治疗后,虽然精神恢复正常,但仍旧有偶尔意识恍惚的副作用。刘梅对她有怨,如果直接冲着她来,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怨刘梅。

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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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会怨刘梅的,MD下手这么狠,直接想要自己的老命!

但凡留点手呢,她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每次想起来都气的头顶冒烟。

所以说,这人心得多复杂可怕。

这么一想,周母忽然看小猪崽顺眼了不少,那乌沉沉的大眼睛也变成了水汪汪的大眼睛。

周母是个情绪跳脱反复无常的人,她信任俞爱宝,且对俞爱宝的话有一种潜意识里的服从,思想感知就容易跟着俞爱宝走。而抛出刘梅,对周母来说就是王炸加成。

周母的心情在短短两分钟内来了个翻天覆地的逆转。

汗毛也不炸了,后背也不阴冷了,小猪崽也可爱了。

周母又蹭蹭蹭往屋里钻,扭头,就看到自家儿子正扛着一个桌子往外走。

“你干啥去?”

周淮升:“....不是说要在外面吃中饭么?”

“你傻啊,外面又晒风又大,吃个饭,嘴里都是沙子,还热的要死,回来,在家吃!”

周淮升:“......”

母子情能维持这么久,全靠他经常出差,不怎么在家。

否则分分钟就是你死我活。

吃完午饭,周淮升放心不下度假村那边的工地,上次偷工地材料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找到。

周淮升猜或许是因为自己盯得太紧,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现在大家人都不在,周淮升不放心。

他把内心的担忧说给俞爱宝听。

俞爱宝向来崇尚 ‘决定自由’、

‘思想自由’。尽管俞爱宝认为没有必要白跑这一趟,但周淮升想去看看才安心,俞爱宝也没有阻止。看着儿子一准备离开家,就眉飞色舞的样子,周准升一走,周母就蹿到了儿媳妇身边:“他说去看工地你就信?看他高兴成这样,指不定看的是人是鬼!”周淮升:“.....”

周淮升推着自行车出现在院中,无语:“妈,我是您亲儿子么?要说我坏话,好歹也得等我走了吧?”自行车放在院子角落的屋檐下,刚刚人消失,那是去角落里推车了。

周母叉腰,理不直气也壮:“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背着人说人坏话,那是小人行径!”

周淮升点头,可怜兮兮看向自家媳妇儿。

俞爱宝忍笑,挥手:“去吧,升哥,我信你。”

周淮升高兴了,推着自行车离开院子的背影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大尾巴在摇晃。

“你呀!”周母恨铁不成钢。

中午周美美洗的碗,端着碗从她俩身边经过时,叹了口气。

这个家,是分不清谁是儿子,谁是女儿了。

张正宏不知道怎么把周淮升没了的消息告诉他外甥,加上这几天事情太多,愁绪上头,索性来到度假村工地走走,散散心。天色擦黑,工地里静悄悄的,他似乎还能看到昔日这个工地最亮眼的一抹颜色,认真、努力的埋头干活,从不嫌活计苦累脏,也从不那真是一个好小伙啊。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小伙......”

张正宏叹气。

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周淮升刚把一根柱子给扛到一边,直起身擦擦脸上的汗,见张正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还看着自己出神感慨。感慨的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工地里,两人离得又不算远,还是很轻易的落进了周淮升的耳里。“可惜什么?”

周淮升问。

他自认说话声音不大,语调温和有礼。

谁知张正宏眼睛瞪大,仿佛才看清他似的,捂着胸口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顾着急喘气,然后两眼一翻,晕了。一天之内两个人晕倒在自己面前,周淮升摸摸脑门,上面也没写着个‘王’字啊。

张正宏再次醒来是在医院,他的晕倒和周母不同,周母明摆着就是吓晕的。

张正宏却是嘴唇发青,气喘不匀,看着就和周母不同,一副要蹬腿的架势,急的周淮升赶紧将人往附近医院送。好在送的及时。

张正宏是因着连日来睡眠不足精神焦虑引起的心律不齐,人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乍一看到原本以为没了的人大晚上的出现在眼前,情绪波动过大导致了晕厥。好在碰上周淮升因不放心工地来这块儿,否则要是继续精神紧绷失眠异常,在开车途中晕厥会出车祸,睡觉途中晕厥会被当成正常睡眠而忽略。那等白天才发现的话,人恐怕都凉了。

“张叔,你终于醒了,医生说你思虑太多,给你配了药,以后让你少胡思乱想。

见他醒来,周淮升赶紧出去端脸盆,毛巾是新买的,浸了水拧干,一边说着一边要凑过来给他擦脸。张正宏本来刚醒,人还迷迷糊糊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看到周淮升,意识就越来越清醒,等周淮升靠近,眼睛睁大,身体往后缩。

手背一疼,打着盐水呢,扎在手背上的针一歪,回血了。

“张叔别动!”

周淮升皱眉,年纪一大把,怎么突然这么任性了?

他外甥都比张叔省心。

周淮升抓住张正宏肩膀的手,此刻一点没有给他媳妇儿捏腿时的温柔。

或者说给他媳妇儿捏腿的是手,这会儿抓着张正宏肩膀的是铁钳。

被钳住的张正宏就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老鱼,眼神惊惶,有种自己不听话再蹦跶,这人的大手就会像刀背一样拍下来。好在,他比周母脑子快多了,尽管还生着病,但脑子反应很快,按在脸上粗鲁摩擦的毛巾是冰冷的,掐着肩膀的手却是温热的。脸擦完,张正宏的脸被擦红一片,声音沙哑:“.你....还活着?

周淮升:.....”

周淮升总觉得,这两天身边的人精神状态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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