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然慢慢把视线移到了落款上，瞳孔骤然一缩。
与刚才那幅不同，那一幅的落款是空境大师，但是印章却是裴洛书，可以辨认出来是裴洛书的作品，而这一幅，无论是落款还是印章，都只有凤章二字。
重新再看这幅画，就能发现，两幅的画风明显不同，虽然都把裴元画法发挥得炉火纯青，但是这一幅的风格更加得鲜明，静中有动，深沉而又张扬。
显然，真要对比起来，这一幅画比裴洛书的还要更胜一筹。
凤章？从来都没有在书画界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把裴元画技发挥得如此精湛高超？
赵嫣然的脑袋里边嗡嗡作响，上一秒还在挖空心思寻找补救的对策，现在脑海充斥满这些问题，让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直到被人带出了人群，才慢慢缓过神来。
是肖也。
赵嫣然很少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复杂的表情，她知道，肖也肯定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正如她所想的那样，肖也给李老打了两通电话，没有人接，就转而给他的助理打去了电话。
之前一直是这位助理在跟他们联系，从中收了不少好处，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告诉了肖也。
“那个凤章是谁？”赵嫣然脑子里有很多问题，到了嘴边，千言万语都只化作了这么一句话。
肖也的表情就像海上风暴来袭之前的天气，暗沉不见天日，“是裴洛书的弟子。”
如果没有他们的出现，毫无疑问，这次会展最大的赢家，非赵嫣然莫属。
可是裴洛书师徒二人的参加，犹如当头棒喝，赵嫣然想在这次会展上一战成名的希望落空了。
赵嫣然早该想到了，但是她不敢往这方面想，裴洛书的弟子，那她算什么，半路出家的歪嘴和尚？
自己得了半本秘籍，就如获至宝，小心地躲着藏着修习了那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掌握了一点儿诀窍，本来指着它改变自己的命运，没想到却做了一场无用功。
赵嫣然气到差点呕血，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和平时惺惺作态的哭哭啼啼对比起来，算是真情流露了。
肖也眼神糅杂了太多的东西，这样的表情，他见得太多太多了，以前，母亲每次想起那个男人的时候，表情也是这样苦涩。
那时他看得懂，却丝毫帮不了她。
这次。。。
“嫣然，不要放弃，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肖也声音听上去有些阴寒。
赵嫣然猛然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吗？”
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刚才抓住的一个线头，变成了一团乱麻。
“与他的嫡传弟子不同，你所掌握的全部都是自学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裴家之外的人，掌握了这门技法，这一点，就是你最大的优势。”肖也看过资料，裴元画技从不外传，除了裴家人，世间就没有别的人会。
赵嫣然的眼睛一亮，刚才她抓住的那一点灵光就是这个，这次会展算是前功尽弃了，但是，后期完全可以借助这个热度，好好炒作一番，到时候，肯定会引起一波轰动。
裴洛书的亲传弟子又怎样，比起自己的这个“自学成才”的，他也比不得自己的天赋异禀。
“谢谢你，小也。”赵嫣然目光如水，温柔地看着他笑。
肖也脸色缓和一些，“好好准备，过两天还有闭幕仪式要参加，输赢还没有定论。”
会展从去年开始，增加了新的环节，就是对会协那些老前辈选出来的优秀作品，设立了一定的奖项，在闭幕仪式上，颁发相应的证书，届时，除了很多书画家和一些背景深厚的社会人士，很多媒体都会到场。
赵嫣然怎么能够放过这次炒作的好机会呢？不用肖也提醒，她也不会错过这次炒热度的好机会，至于输赢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赵嫣然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当务之急，就是找一个强大的公关团队，她得以最完美的一面，面对所有的媒体。
当然，这样的事情还得由肖也来做，无论是公关团队，还是媒体，估计没有人敢不给五大世家面子。
“小也，到时候会有很多媒体到场，我有点害怕。”赵嫣然的一头长发被挤得有些凌乱，看上去楚楚可怜，“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公关团队呀，我怕自己应对不来。”
“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肖凛在电竞界的名气丝毫不逊于那些偶像明星，算得上是一个公众人物，他们那个不靠谱的老父亲，给他找了一支最有名的公关团队，来替他打理日常。
以他们的经验，处理起这样的事情应该不在话下。
只不过，就是肖凛那里，要多费一些口舌了。
肖也从来不会食言，听他这么说，赵嫣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事情虽然偏离了正常的发展轨迹，但是，好在还能补救。
想起时柒离开前那个嘲讽的眼神，赵嫣然心中冷笑，想要看她的笑话，下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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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时柒他们出了展馆，到了会展中心的大厅。
远远地，时柒就看到司怀瑾独自一人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一身米色的休闲装也难掩其清贵，就这么随意得往那一坐，满堂生辉。
不远处几个名媛打扮的女生，抻着脖子向他那边张望，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却碍于他那一身生人勿进的气场，迟迟不敢靠前。
隔了挺远的距离，时柒对她们的对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忍不住咋舌，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不过，这样的人间绝色，也不怪她们被迷了神志，好在这些女孩子还算是有点眼力劲儿，看穿了他腹黑的本质，要不然，早就成炮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司怀瑾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倏然抬头，对上了时柒的视线。
一个调侃，一个戏谑，两人的视线隔了一段距离，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司怀瑾不禁哑然失笑，看得那群女孩面红耳赤，目瞪口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是人间真绝色，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他站了起来，迈着两条笔直的大长腿，优雅地朝时柒走来，离得近了，所有人都看到了他。
林清泫热情地打招呼，还不忘了炫耀一下，“怀瑾，你看到那幅莲花坐佛了，就是凤章画的那幅，哈哈，你肯定想不到吧，凤章就是我们家柒柒！”
林书筠简直没眼看，自己的父亲越老越不成正形了。
司怀瑾笑得意味深长，“对呀，太令人震惊了。”小丫头，来头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