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以彼之矛克彼之盾
不知不觉,天色又快要亮了起来。站在山巅,虽然瑟瑟发抖,但却掩饰不住我看见了光亮的喜悦。
趁着值守的人还没来,我赶紧将李思语也喊了出来,一起透透气。
虽然东方闪现出一丝鱼肚白,但这点儿亮光,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热量,不过我们依然很兴奋。
估摸着值守的人快要来了,我们赶紧回到了木屋里,带出去的那根木料也没忘记再带回来,拿来顶门。
没了合页的支撑,只要一股风吹过,门就有可能发出响动。
而此时,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引起值守的人的警惕,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回到屋里,李思语跟我商量着,要不要再演一场戏给摄像头后面的董浩看,毕竟昨天白天就没给他演戏。
可我的思虑完全不在这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铁笼子打开一个口子钻出去,摇了摇头拒绝了。
之后,木屋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直到值守的那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进我们的耳朵里。
屋外的冷风呼啸着,听着树枝被狂风不住的摔打,再想到那个小帐篷,会不会被大风给吹走。
转念又一想,自己还是太贪心了,能抓住为数不多的机会砸开了木屋的门就已经不易了,怎么还能期盼着背风向的木屋被吹走呢。
要吹走,也是先把木屋吹走才对,毕竟这个木屋此时已经成了屋外小帐篷防风的屏障。
忽地一阵冷风吹进来,哪怕在被子里面裹着,仍然感觉到寒风刺骨。
没道理啊,这木屋不知被什么样的能工巧匠制造出来,明明是严丝合缝,不会有冷风透进来的啊,那这冷风从哪里来的。
我使劲抽了抽鼻子,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包烟。
这烟是当初董浩把我关进来的时候我一直装在兜里的,董浩也懒得搜身,这几天我一直没点燃过。
因为担心木屋空间狭小,还守着李思语,怕烟味呛到她。
现在我点燃这支烟,却能通过烟雾飘散的方向,找到风口的所在。
很快,我就发现了蹊跷之处,正是刚才被我撬动的木墙上那根原木。因为原木的松动,导致背面的木墙产生了一丝丝的缝隙。
得,铁笼子没撬开,反而害得自己在屋里还要遭受冷风吹。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好事没办成,反倒多出了一个心腹大患。
李思语的承受能力好像比我要小很多,缩在被子里,紧紧的抱着我,低低的喘着气,将呼出来的气体,全吐到被褥的里面,只为稍微再暖和一些。
“好,好冷!要不我们”李思语后面没说下去,她知道我能理解她想说什么。
我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低声安慰她:“我们抱的紧一点,尽可能不消耗体力。虽然剧烈运动能让我们暂时暖和一阵,但消耗的却是我们体内储存的热量。仅凭每天几个烤馍片,很难补回来。”
我说的意思,李思语同样也能理解。
现在我们身体中仅有的一丝热量,是不可再生资源,一定要用在有价值的地方。
要是为了一时的舒服,反而更像是杀鸡取卵,绝了自己的后路。
“你说,现在外面的那些人,会不会正在疯狂的找我们!”李思语故意岔开话题,避免冷场的尴尬。
我心中苦笑,现在距离年关已经没几天了,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办年货,谁会想起我们这一对可有可无的人呢。
我能想到的唯一有可能会关心我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张少侠。
李万聪的事在前,我们两个几乎是一荣俱荣,当他发现联系不上我了,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应该是最担心我安危的人。
但我却没想到我爸爸妈妈会不会担心我的安危,这一年到头,因为躲避债务,我跟他们二老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而且,每一次我给爸爸打电话,换来的都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渐渐的,我也不想继续挨骂了,久而久之,我跟他们的联系就更少的可怜。
李亨达应该早就被李思言和她的那个外国丈夫给救出去了吧,希望如此,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李亨达的安全能够确定,说不定李亨达正在纠集他的社会关系满世界寻找自己的女儿。
唯独我,像是一个天弃之子,自生自灭。
“一定会的!”半晌,我回答道。
李思语看到我脸上落寞的神色,仅仅有一丝温热的小手努力的贴着我后背的皮肤,像是在安慰我。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在乎你,至少还有我!”她的声音仍然很清脆,很治愈。
但我至今都没想明白,女神一般的她,怎么会看上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土老帽。
明明她比我大两岁,但从相貌上看,我却要比她还要大几岁的样子。
“这几天我跟你在一起,虽然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我发现你并不好色,你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如何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单就这一点上,你比董浩就强了不知多少倍。”李思语柔声细语的伏在我胸口说道。
董浩,绕不过去的董浩,提起这个名字,我就感到没来由的一阵烦闷。
有时候我在心里想,假如我们逃出去了,而且我们顺理成章的结婚了,可仍然绕不过去她是董浩前妻的事实。
我们被关押在这个木屋里,被迫发生着我们不希望发生的事,董浩是始作俑者。
哪怕我是个伪君子,嘴上不说希望跟李思语在一起,心里却想要让她成为我的女人,但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在与自己女人恩爱的时候被旁人偷窥取乐呢。
听着我的呼吸粗重起来,李思语也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话锋一转说道:“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吧,权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我没有说话,在李思语看来,应该就是默许了。
“我妈妈在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过世了,那个时候我爸爸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包工头,本性里还是那个土老帽,住的房子呢,也还是在农村老家。”
李思语说着,仿佛陷入了独属于她的美好的回忆里。
“平时只有我和姐姐一起玩,村里的孩子都不喜欢我们,只因为我们没有妈!后来,我爸爸每天都会早一点回到家,拿一个大筛子,用一根木棍支着,筛子底下放一把小米。木棍上拴好了绳子,我爸爸就带着我和姐姐偷偷躲在一边。”
我听着她的声音,仿佛她的那些回忆,总能让她从不快乐里找到让自己乐观起来的点,应该也正是她的乐观,才让她有如今善良的脾性吧。
“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麻雀,再加上快要日落,几乎每天我们都能抓到一只麻雀,但只要我们抓到了,就会放它离开。爸爸说,麻雀这种鸟,脾气大的很。被捕之后,拒绝进食,用不了几天就会饿死了。”
李思语还想说什么,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一震。
李思语也发现了我的不妥,明亮的眸子盯着我,好像在询问一般。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在我脑海中开始酝酿了。
入夜,为了早点儿打发值守的人离开,我们又缠绵了一次。
值守的人走后,我趁着夜色故技重施回到木屋外被我撬动的那跟原木旁边,继续将手里的木料斜着插进铁笼子的方孔里,使劲一别,原木在屋内被撬得露出了完整的一端。
故技重施,又去撬动原木的另一头。
“咣当”一声,原木滚落到木屋里,刺骨的寒风瞬间就灌满了整个木屋。
不成功则成仁,要么今晚逃走,要么今晚冻死,没有第三条路了。
费力的将原木挪到门口,我和李思语两人一左一右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去搬,却没有搬动。
要怪,只怪我们缠绵的时候太认真,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休息了一会儿,互相打气,再一次尝试将原木的一端搬起来。
在搬动原木之前,我们在原木一端的中间位置将被我拆得七零八落的木料准备好,等着原木搬离地面顺势将这些木料填进去。
仍然是杠杆原理!
原木并不长,但原木的另一端想要伸到水罐的下方,还是足够的。
终于,门口处的木料被我们搬了起来,李思语的力气不大,最适合将准备好的木料垫在原木的底下。
我们又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原木往外推,一直推到原木顶住了铁笼子的方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