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每天都生活的战战兢兢。
那天有人喊“右统领来了”,是彩翼署的兄弟为了救他,情急之下喊出来。
他们都知道,秣历大人怕右统领,右统领若是回来他定是要陪着右统领。
十三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能被阁主大人杀死。
有几次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因为他不滚下来就躲不过阁主秣历大人的袭击。
他也搞不懂秣历大人精力为何如此旺盛。
总是深更半夜出手。
整整半个月他都没能回到家中。
他那来历不明的小儿子物落给他捎来了几封信。
信写的工工整整,信上说的都是些家里的琐事,太学院的事情,总是希望他早点回家。
十三每天被阁主大人逼得,总有一丝离开梅花阁的冲动。
可是他离开了,物落哪里会有钱上学?怎么给李仁看病?所以他只有撑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愿意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撑下去,过这种随时都会毙命的生活。
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是真的想离开。
也只有半个月,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戛然而止了。
十三快乐到有些失重。
阁主大人出远门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毙命了。至少在阁主大人回来之前,他是不用担心了。
十三没事就去后厨的院子里劈柴。
劈柴是他最拿手的活。也许是这么多年习惯了。
进了柴房,看到砍刀他的心中就有一丝安宁。
他在后厨的院子里整整劈了一天的柴。
后厨的小帮工丁正没事就坐在他边上,看他劈柴,给他收整劈好的柴。
阁主秣历走了三天,他就在柴房劈了三天的柴。
第二天他就开始教丁正劈柴。原来劈柴真的是门学问。
他一直认为自己劈柴就是随心而为。可是看到丁正劈柴他才知道自己与众不同。
十三一直在柴房,弄的流金都有些担心他的状态,在梅花阁是改不了劈柴的习惯,还是被阁主大人折腾傻了?
他派出三拨人查十三底细。
可是没有人查到他从哪里来,家在何处,父母兄弟是谁。
又查他的儿子从何处来,也毫无头绪。
连物落是不是十三的儿子,他们也无从查证。
“从十三儿子的衣物上查,也没有任何线索?”流金问道。
“没有人看出来衣物图案和质地的出处。邻国也没有这样的织物。”侍卫道。
“织造司的人也没头绪?”
“都问了,说看上去只是大历京城流行最普通的样式和织物。”
“他们从何而来都仔细查了吗?”
“户部大人们都查了,没有任何户籍资料。整个平京守卫的登记都没有任何他们进城资料,所有边境出入也都没有任何记录。”
“他们是天上掉下来的吗?”流金道,“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叫物落和花墙的两人确实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似乎失忆了一般,不像是故意隐瞒。十三大人宅子里那个叫李仁的年轻人是个傻子。他是城外十里坡的一户农户人家捡来的儿子。父母都是普通农户,一直住在山里。背景简单清白。”
流金叹了口气道:“除了十三自己在梅花阁说明的情况,其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十三大人应该没有存心隐瞒。他们绝不是大昊国的奸细,这个出门查证的各位大人都能确定。”
流金挠了挠头。
“阁主大人出门三天,十三大人就在后院劈了三天的柴。那劈柴手段绝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侍卫道。
流金何尝不知道十三是个劈柴人。
他认识他两年多了,他几乎每天都劈柴。他来到平京,所有的事他们彩翼署都了如指掌。普普通通老老实实,除了劈柴,几乎没有什么交往,背景身世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最奇怪的是,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来大历干什么。
“十三的事先放一放吧。右统领那边有什么指示?”
“暂时没有。”
“右统领何时回来?”
“暂时没有回来的打算。”
流金点了点头。右统领已经出平京一个多月了,还没有回来的意思。
梅花阁的人那么多,右统领亲自出门,还历时那么久不回来,是极罕见的事。
流金本想亲自去找右统领,可是右统领让他在城内盯紧宁王府。
宁王府和大昊国有秘密交往。
朝野上下,宁王却是个非常忠厚的人。他对太子恭敬顺服,在朝堂谨小慎微。
可是宁王妃是大昊国人。
宁王妃也是个本分克己的人。她的姥姥也是大历人。她的出身本身与大历也是有瓜葛。
据说当年大昊国为了和大历国交好,曾一度让皇家公主嫁给大历国的皇子。
宁王妃是大昊国的十公主,母亲是贵妃。这位贵妃娘娘是大历的名门世家,在大昊国王还是皇子的时候定下婚约。
十公主正好与大历的九皇子现在的宁王爷年龄相仿,在她十六岁时和十七岁的九皇子定下婚约。
一年后如约嫁入宁王府。据说宁王爷和宁王妃相敬如宾琴瑟和鸣。育有三子二女。
五位子女有三位成年。盯紧宁王府就包括世子和郡主们。
宁王府有些亲眷随从是大昊国人。
这些亲眷和仆从也要随时看顾。
偌大的宁王府让流金布置起来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