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她的墓地看看吧,她生前跟我提起过认了你这么一个弟弟,我想她也很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我嗯了一声后再什么也没说,我们陷入了无边的寂静。
“姐姐她是怎么走的?”我忍不住挣扎着问了一句。
“吸毒过量。”姐夫唉了一声。
又恢复了相对无言的状态,车子开了一个半小时,来到了一块墓地。
墓地建在一片平缓的山坡上,墓园背靠着大山,山上树木郁郁葱葱,近处是开阔的环形。姐姐的幕就在山坡的中层,石碑是精心打造的,上面贴的有神仙姐姐的照片。
照片上她神采飞扬,嘴角微微翘起,穿着精致的工作制服,我想这应该是单位集体拍得近照。
正值八月,哈尔滨的下午并不炎热,落日的余晖映红了整个西山,彩霞好像昭示着明天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神仙姐姐的墓碑旁边,散落着一排排的花圈和挽联,还有各种贡品,看得出来烧三七的时候来了不少人。
“你姐她是个精致的人,对什么都有些挑剔,这是他二姐给选的墓地,这里风景好,也安静,她可以听听鸟叫,看看日出。”姐夫说到。
我听神仙姐姐讲过姐夫有外遇的事情,应该是跟神仙姐姐不能生育有关系。所以当姐夫脸上满是遗憾和悲伤的时候,我心里却忍不住在想,你应该是不难过吧,至少你得生活不用在麻烦了。
姐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一束花,递到我得面前。
“给姐姐献一束花吧。”
“嗯。”
拿到花的那一刻,我得心开始破碎,悲伤的情绪一下子像洪水一下奔涌而出。
脑海里翻滚着记忆里姐姐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开始切换,她初次见到我的微笑;她的在儿童乐园里爽朗的欢呼;她坐激流勇进嘣的满身水珠的狼狈相;她在酒吧里潮红着的迷离的脸;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疲惫的憔悴的容颜。
我让自己回到现在,我感觉到了泪水划过我得脸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流泪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
这一刻,我得心痛的异常。
我献上了鲜花,后退了两步,姐夫跟我一起向着神仙姐姐的墓碑三鞠躬,我在心里默默的给她祝福,希望她在遥远的那边也能开心快乐。
我擦去了泪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姐夫从司机手里接过来一个小手提袋。
“庄洋,这里是姐姐留给你的东西,我们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的,上面贴了便签写得你的名字。”
说着姐夫递给了我。
我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三样东西,一个sony随身听里面有一个带子,一张布那那夜总会的VIP卡和一副羊皮手套。
“庄洋,该跟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处理完了,也算是完成了你姐姐的遗愿。
那么你是准备在这再待一会还是跟我一起回市里。”
“哦,姐夫,您先自己回吧,我想再待会,跟姐姐说说话。”我回答说。
“恩,那好吧。”
说着姐夫递给我一张名片。
“以后你读书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找我,我会尽所能帮助你。”
“谢谢姐夫。”
我接过名片,跟姐夫握手道别。
“沿着墓园的大路走下去五分钟吧,就到大路口,那里有小巴,我就不等你了,再见。”
姐夫说着跟我挥挥手。
我也跟姐夫挥手道别。
我拿出来随身听,按下来播放键。
“庄洋,我录下这段录音的时候,你应该正在上海,你玩的开心吗?
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很不开心,我大姐说我得抑郁症了。抑郁症是个啥?天天不开心就是抑郁症么?我想那我可能是得了。
对了,老弟,你从上海回来如果再也看不到我了,你会难过么?会想起来姐姐陪你过得儿童节不?”
神仙姐姐的录音一共有三段,总共四十多分钟。第一段和第二段她还算情绪正常。第三段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哭,默默的抽泣。
她在录音里没有抱怨姐夫的薄情,也没有抱怨命运的不公平,更多的是对过去的追忆,是对过去的不舍。
听完录音,我满脸泪水,看着姐姐墓碑上面的照片,我感觉她似乎在冲着我笑,笑得恬静而又自然。
仿佛她去了天国,那里有数不尽的薰衣草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里的阳光永远是那么柔美,姐姐戴着一顶宽大的编织帽,穿着高腰的长裙,轻轻的走在起伏的草浪里,她不时地回头张望,看见远处的我,然后挥挥手,继续走向远方。
大治再也没有出现,到大学毕业我也没有再联系姐夫,这一切就随风飘走,飘落在入诗的回忆里,在世间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