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咒我死呢。”
凌千里坐在轮椅之上，被凌海慢慢推出。
老人面容虽然枯槁，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然没有一个病人的样子。
凌凡和凌观跟在身后，一言不发，非常低调。
可即便如此，面生的他们也瞒不过宾客的双眼。
尤其是凌沧，眸子更是慢慢眯起。
果然如同凌景所说，老爷子和凌观已经消除了误会。
一抹不安，升起在凌沧心头。
但比其他，其余宾客们的不安却是更加浓烈。
其中不少人，可都是起哄过的。
他们以为凌千里已经病重，却没想到老人安然无恙，看样子精神好像还不错。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尤其是那些起哄，甚至咒过凌千里的宾客，此时更是底下脑袋，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害怕被认出。
两个站在前方，前一秒还牛轰轰要债的银行经理，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像吃了死老鼠一样难看。
这，不应该啊。
他们今天刚收到的消息，说凌老爷子放弃化疗，生命垂危，几乎连说话都很费力。
可如今的老人，却是精神奕奕，哪里有垂危的样子？
任谁都无法想到，其中出现了凌凡这么个异数。
“小周小刘，跟我们凌家要债，光凭你们两个的位置恐怕还不够啊。”
凌千里行至银行经理身前，目光凌厉得扫着二人。
两个经理只觉得被猛兽盯上，浑身发凉。
“凌老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以您所见的高度，应该不会跟我们两个一般见识吧？”一个经理笑道。
“那是自然。”凌千里点点头，似是放过了二人。
可二人连气都没来记得及松，凌千里的话语却是紧随其后：“把他们轰出去，拉入我凌家的黑名单，此后不再合作。”
“什么！凌老爷，您不能这么做，今天是您的寿辰，赶人可是很晦气的啊！”
二人脸色大变，妄图狡辩，可两个壮汉却是挤出人群，丝毫不顾他们挣扎，将其生生架了出去。
处理完两个跳的最欢的出头鸟，凌千里来到凌沧身边，转过身来，凌厉的眸子扫过场中宾客。
场中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心中发虚，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只觉得前方坐着的不是一个迟暮老人，而是一直卧山猛虎，似乎随时都能扑出。
“凌老哥，看来你的精神还不错啊。”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冯永安开口了。
他和凌千里也算是旧识，之前还提醒过凌沧一回。
“承蒙冯老弟厚爱，我的身子骨还撑得住。”凌千里笑着回应。
“凌老哥，可还记得我？”又一个老头开口了。
“哎哟，怎么会忘记许老弟呢。”凌千里继续应道。
一时之间，一群老头子突然冒了出来，跟凌千里打起招呼。
凌千里也是不恼，带着笑容，一一回应过去。
这些人的身份，无一不是各方大家，所带的嘴脸，凌千里也是无比清楚。
场中这么多同辈，多是利益关系，唯有冯永安，才是一个值得相交之人。
老辈说话，年轻一辈自然不敢开口，只得静静等待。
便是凌沧几人，也是老老实实站在凌千里身边，不时露出一个笑脸，跟所谓的长辈们打招呼。
而贺语心，沈忆梦这样的女子，以及凌景这样的小辈，则是紧随其后。
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凌凡未曾见过的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婀娜窈窕，从相似的眉目可以看出，应该是沈忆梦和凌海的女儿。
这个女孩从出来开始，便一直盯着凌凡，不住打量，毫无忌惮。
对于这样的目光，凌凡虽然有些不喜，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换做别人，他倒是可以用手段惩治一下，可这人是他亲戚，动手不好，只能暂时忍耐。
良久之后，凌千里走完一圈同辈，回到了主位。
他带着笑容，声音洪亮道：“各位，感谢你们特地赶来参加老头子我的寿诞，想必大家都饿了，不如就开吃寿宴吧？”
看着像是询问，实际却是通知。
凌千里说完，便直接拍手吩咐，让手下上菜。
所谓寿诞，自然不只是见面而已，更重要的还是寿宴。
今年可是凌千里七十岁的大寿，场面自然不会小。
早在两月之前，凌家就已经开始准备，更是请了国内外各方大厨，来凌家筹办宴会。
宾客虽多，可凌家最不缺的就是地。
随着凌千里话落，一群早就准备好的佣人突然冒出，开始置办桌椅。
他们的动作非常娴熟，一两分钟就可以置办好一套。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凌家的庭院，大厅之内就摆满了圆桌椅。
大家聚会，多数都是仿照西方，走自助流程。
可凌千里不喜欢那套，还是坚持老一辈的万人宴，图个热闹。
宾客们自然也无二话，他们来这里是看老头子的，如何吃饭其实并不重要。
时间，已经到临近八点。
即便这么晚了，依然还有宾客从外进来，加入到宴会之中。
凌凡几人，依然呆在大厅之内，却是坐在靠东的一张圆桌之上。
这是凌家本家的位置，贺语心，沈忆梦都坐在这里，还有着几个空位，是凌千里几人的。
家中的长者和男子，此时正在庭院中招待宾客，说着客套话，没两分钟后就会回来。
倒是突然出现的凌凡和凌观，在桌上显得有些突兀。
“妈，不介绍一下生面孔？”一直盯着凌凡打量的女孩开口了。
直到现在，她的目光还留着凌凡身上，不曾离开。
“装什么傻呢，小叔你不认识？”沈忆梦假意斥责道。
女儿年纪不小，自然是认识凌观的，这么说话，不过是顽皮而已。
“小叔我当然知道，他旁边那小子是谁？”女孩讶异道。
“这是我儿子，凌凡。”
凌观笑了起来，对着凌凡介绍道：“这是你大堂姐，凌曼容。”
凌凡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以他目前的心性，和这群年轻人是没什么共同话题的，他也懒得太过亲近。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好歹叫声姐啊。”凌曼容黛眉微蹙，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