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黄的路灯光线下,雨丝如帘。
小黄和同伴喝完酒,一个人往回走,嘴角露出莫名其妙的笑意,腋下夹了把雨伞,那是酒馆服务员小芳临走送给他的,他接过来的时候碰触到小芳的小手,柔柔软软。
“黄大哥,路上小心。”
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终于有个人关心他了。
雨虽然大,但浇不灭他心头的热火,也不想打伞,万一被风吹跑了怎么办?小黄抬起头向天上看,任由雨水洒落在他脸上,他觉得痛快极了。
只是抬起头看到路灯下,有一只蝙蝠飞在头顶,眼睛血红,好像盯着他,小黄觉得有点晦气,不过他正开心着呢,没理会一只会飞的蝙蝠,他又不傻。
他走了,那只蝙蝠却飞着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肩膀上。
而酒馆之中,依旧热闹非凡,这样的下雨天,最适合饮酒。那名肖哥的人同样在喝,他的菜都上来了,孔荣通过镜子看到,是一盘血肠,他最讨厌吃的东西,但有人却非常喜欢。
“最近怎么不见老宋啊,老常,你们不是常在一起吗?”孔荣邻桌的一名工友突然问道。那名叫老常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到其它地方干活去了吧。”
“唉,不止老宋,还有几个人,都联系不上了,还说好了一块儿干活儿呢,都找不到人。”几人感叹了几句,就继续喝酒,他们不会想太多的为什么,今天能活着,能有活儿干,这就知足了,想太多,那没卵用。
老板娘正在看账本,接过话道,“就是,以前很多常客,最近都没看到了。”她不着痕迹地看了前面肖哥一眼,若不是肖哥出手大方,她都很怀念他们的,现在,有了肖哥这位大爷,比那群闹腾的人让她省心多了,瞧,一晚上,肖哥安安静静地吃喝,那么瘦,仿佛一个猪一样能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孔荣自然不会将其视作普通的一件事,他端起酒杯,观察着他身后那名肖哥的一举一动,工友说话大声,就连里面忙乎的老板娘都听见了,肖哥自然听见了,只见他缓缓瞥了众人一眼,动作微小,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嘴角略微抬起,是一种得意、残酷的表情。
大约过了十点钟,那名肖哥起身走人了,路过孔荣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嘴角露出一个舒坦的表情,略一停顿便离开了。
孔荣强大的精神力观察之下,一粒像老鼠屎一样的黑色物质落在了他衣服上,“有意思。”在他走后不久,孔荣也出去了,而他手上的小黑拳同样不见了,在他下老鼠屎的时候,孔荣也将小荣悄悄地送了出去。
付了账,孔荣走出来,打着一把黑伞,他并没有上车,在他感应之中,那个肖哥走向了平房一带,他坐车怕打草惊蛇,让陛下开车绕到前面等他,他走下了大路,踩着烂泥向一排排平房走去。
这些平房盖的十分高大,看上去像监狱的墙一样。
这一带是打工人常常居住的地方,洪丽给他的最新消息就是这个飞僵邪巫经常在这一带活动,刚刚那个饭店是他常去的地方。
孔荣刚好等到了要找的人,不是凑巧,孔荣扫了一眼灰白的雨天,这样的天最适合捕猎,一只蝙蝠划过雨幕,悄悄地跟上他,落在了他肩膀上。
若不是他有精神力,这样的雨天声中,根本听不见也注意不到。
没理会蝙蝠,孔荣继续踩着泥水向前,他感觉那位肖哥停下了脚步,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孔荣也收到了小荣的意念传音,这位肖哥在一池塘边将饭店里吃饭的一名工友弄晕了,正向一间房子里拖去。
孔荣不急不缓地跟着,至于背后的落着的蝙蝠,他依旧没有管它,怕打草惊蛇。穿过泥泞的街道,走入高墙深院的小巷,世界只剩下了寂静的雨声。
孔荣最后来到了一座高高的大红铁门前停下,这就是肖哥的住所了,刚刚那位醉了的工友被他拖入了进去。
孔荣正要推门,肩膀动了一下,他这才想到差点忘了这个小东西,一抬手,还未等它飞走,孔荣就将其笼在了手中,尖利的牙齿和爪子狂咬孔荣的手,孔荣戴着手套,注定它是徒劳的。
孔荣推开门进去,院子还挺大,一棵大槐树遮盖了整片屋檐,院子中的天空也跟着少了半边,显得阴森幽暗。
一些红光透过雨雾的枝叶,朦朦胧胧看上去像一盏盏小小的灯笼。
仔细看,你会发现,那是潜伏在树上的蝙蝠,它们躲在树叶下避雨,红光是它们的眼睛,密密麻麻,少说有两百多只。
穿过庭院,走到树下,树冠挡住了风雨,上面那些红光一齐落在孔荣的身上,树上发出一阵嘶嘶莎莎的叫声,扑棱下雨滴砸在了孔荣头顶的雨伞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孔荣将手里的篇幅捏成了肉饼扔掉了,里面的人应该已经收到信息,没必要掩耳盗铃,脚下残破的台阶落满了蝙蝠的粪便,拾阶而上,黏黏得粘脚,孔荣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后,孔荣看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空空荡荡,没有灯,四周墙壁上都布满了红色的小灯,一闪一闪,这些都是蝙蝠,个头儿要比外面的树上大。
在角落中,散落着一些骨架,中间铺面黑色粪便的地上是那个醉酒的工友,他躺在地上还发出鼻息声,腋下夹着一把雨伞,孔荣记得好像这位工友在饭店中被称为小黄。
血腥味儿夹杂着粪便的味道,孔荣几乎要将刚刚喝到肚子里的酒吐出,但他没机会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他套了进去,孔荣本能地去抓,脚下一滑,他就被头朝下吊在了房顶横梁上。
下面,肖哥冷冷地看着他,咧开嘴笑了,“等你好久了,孔荣。”
孔荣微微一惊,“你认识我,你是谁?”他出门前还带了李木的面具,曾经东方青送给他的,想不到被对方一眼认出来了。
“我姓肖,人称肖哥,”肖哥掏出一把枪,绕着孔荣打转,那些墙壁上的蝙蝠飞落在他身上左右两侧,相互链接,如同黑色的羽翼在张展,“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飞僵巫师,当然,你也可称呼我为肖福。”
对方似乎有所准备,为的就是他,这就是一个专门为他设下的一个圈套。你看穿了别人,别人同样也可能看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