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派’,又名‘地狱咏唱’,也叫‘死不瞑目’,主要食材为纯面粉、沙丁鱼、盐、胡椒、洋葱末、鸡蛋等。
听上去高大上。
而实际上,在后世有些人的心目中,的确还挺高大上的,比汉帝国传承几千年的美食高贵、大气、上档次……
在杨川眼里,所谓的“仰望星空派”,不就一块披萨饼里,埋几条仰面向天的鱼?
相比东方传统美食,披萨饼里埋鱼头,图的就是一个新鲜,一吃的就一个稀罕,至于其味道么,还行,也不至于令人讨厌。
也就是说,烹制一道“星空派”,吃是可以吃,但可能不太适应汉帝国的口味,只好放弃这一方案。
但如果做成烤鸭,那就不一样了。
想一想,刘陵这种精擅权谋、最喜玩弄人于股、掌之间的妇人,偏生不要什么皇家的面皮,可不就是天生的、制作‘杨氏烤鸭’的绝佳食材?
春天来了。
鸭子正肥。
这妇人的名声和各种传闻,不绝于耳,早就让他心生警惕,凡是与她沾边的烂事,杨川一般都不愿掺和进去。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搞事?
望着远处山坡上,那妇人跪坐时包裹得滚圆的腰臀轮廓,杨川怎么就觉得自己都有些跃跃欲试、迫不及待了……
……
就在杨川思量着烹制一道‘杨氏烤鸭’时,远处的坡地上,刘陵、刘满二人饮酒赏春,看上去也是十分的融洽、亲厚,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刘陵:“满月儿,你说你父皇也真是的,上一次来过杨川的封地,竟然也不召你相见,哎呀,这还真是皇家冷血、帝王无情呢。”
刘满:“谁说不是呢,刘彻那臭人别让我见着,见着了,定要抓花他的臭脸!”
刘陵:“哎呀呀我的好侄女,这话只能在小姑这里讲说,若是传将出去,那可是欺君大罪呢。”
刘满:“欺君大罪?我生下来才满月,刘彻就令人将我送出宫去,寄养在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何曾有过父女之情?
让侄女来说,他刘彻……嗯,他刘彻就是个大渣男、臭人!”
刘满嘴上骂着,一张俏脸涨的通红,遥指长安城方向道:“瞧见没,那边是刘彻的长安城,我平阳姑姑几次要接我去,我都懒得去。
不就是一座烂怂长安城么?
刘陵小姑伱看,我家小郎君的这封地是不是美不胜收啊?我告诉你,如今才是初春时节,花花草草什么的才开始冒芽;
等再过一二十日,成片的庄稼齐刷刷的长出来,各种野花野草什么的,便会疯长起来,啧啧,想想便很是迷人呢……”
眼瞅着刘满激动不已的模样,刘陵不经意的向杨川几人所在的山坡瞥一眼,笑吟吟的说道:“哎呀,让侄女这么一说,小姑我都想搬过来住下了。”
“真的?小姑你别骗我,”刘满一脸喜悦,两只眼里都要冒小星星了,“满月儿有家不能归,有爹娘不能见面,可真是心酸得紧;
小姑若是能搬到庄子上,侄女便有个娘家人啦!”
刘陵伸出白生生的手,揉一揉刘满的发髻,柔声道:“能在这庄子上住一段时日,小姑求之不得,怕只怕,到时候有人会不愿意收留呢。”
刘满瞪眼道:“谁敢?”
“你说杨川啊,放心,他一个小小的少上造、羽林军的小军侯,敢跟本宫龇牙?反了天了还?”
“小姑你就放宽了心,回头直接搬过来便是,杨川若敢吱声,哼,看我不治死他……”
……
于是,次日中午时分。
刘陵又来了。
这一次,她并非单独一人前来,而是带着二三百名部曲、仆役和宫女,车马数十架,也不知道装载何物,反正就是浩浩荡荡的来到杨氏庄子的大门口。
曹襄、霍去病等人都去抢种麦子了。
杨川家的院子里,洒扫得很是干净,菜园、花圃、药田和十几丛毛竹,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阳光也很干净,均匀的洒下来,照在那些刚刚冒出来的植物嫩芽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亮晶晶的,好看极了。
杨川躺平在马扎子上闭目养神,豹姐安静的趴在他脚下,百无聊赖的舔着它的大饼脸,时不时的向秦岭方向张望几眼,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羞羞之事。
杨川面前七八步,摆放着三张松木桌子、凳子,刘满、娜仁托娅和一名六七岁孩童,正趴在桌上识字。
这孩童自然便是张汤的儿子,张安世。
张汤没有说谎,这个张安世啊,容貌俊秀,两只耳朵分明微微颤动,敏锐的探查着周边发生的一切,偏生一脸的人畜无害,果然是一个坏怂。
“侄女在家吗?”
曹襄说过,尚未见面,先闻娇俏笑声,非骚即浪,一般都不是什么良家妇人。
在两名宫装妇人的‘搀扶’下,刘陵轻移莲步,款款走进杨川家的大门:“春暖花开日,侄女独守空房,就不觉得心里头闷得慌么?
满月儿,小姑昨晚才回去,就想侄女想得紧,这不,一大早的便急撩撩的赶过来看你了……哎呀。”
“啊……”
一声凄厉惨号骤然响起,却是豹姐悄无声息的一跃而出,转眼间便将那妇人扑倒在地,一张血盆大口,轻轻含住她那修长、白皙的脖颈。
“侄女救我!”刘陵尖叫一声。
刘满猛的站起身来,刚要举步离开书桌,可一回头……
好吧,杨川似乎在闭目养神,可莫要惊扰了小郎君的清梦!
于是,她便悄悄坐回去,装模作样的在一张羊皮上涂涂画画,并不时的眉头微皱,看上去就十分的认真。
娜仁托娅伸长了脖子,向刘陵那边瞅一眼,小鼻子微微一皱,露出一抹颇为嫌弃的神情:“哼,野狐子精!”
唯有张安世,对身外之物似乎根本就无动于衷,捏着一根毛笔,一丝不苟的写字,竟是连眼皮子都不曾动上一动。
杨川缓缓睁开眼,瞥一眼‘稳如老狗’的张安世,心下也是一阵感叹:‘瞧瞧,这货到底是个人物,小小年纪,便是一个苟圣,怪不得长大成人后,能与霍光齐名……’
只不过,这小子的左边耳朵微微颤动几下,又是什么意思?
嘿嘿,有点意思了。
他侧头看向门口方向,不自禁的苦笑、摇头。
豹姐现在也学坏了,噙住刘陵的脖颈后,一只爪子踩在其胸口处,似乎还在不停的抓挠着,简直就没眼看。
当然,最坏的却还是刘陵。
据曹襄、张汤几人讲说,淮南王刘安的这个女儿可了不得,三五岁便与幼虎玩耍,七八岁时就喜欢活剥夜猫皮,十四五岁湿身,第一个男人据说是刘彻……
如此凶悍的一个妇人,岂能让一只雪豹给扑倒?
而且,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瑟瑟发抖的样子,发出的那个哀鸣之声,婉转如春天的母猫,怎么听,都有点抓心挠肺的意思?
“侄女女、救救我~”
“少上造救姑姑~~”
听听,这还都用上叠音词了?
杨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暗骂一句:‘野狐子精!’
再看她身边的两名宫装妇人,口上急切的呼喊着‘翁主翁主’,面上肌肉却并无任何扭曲,妥妥的僵尸脸啊。
既然你喜欢躺在地上哀鸣,那就接着叫。
杨川端起手边案几上的一碗野菊花茶,浅饮一口,淡然说道:“刘满,今日的五个文字,学会了?”
刘满赌气的噘着嘴,将一张写满文字的羊皮提起来,本想着直接甩过来,可一看杨川的脸色,却又立刻笑眯眯的跑过来:“小郎君,妾身早就学会了。”
杨川接过羊皮,只看得一眼,就十分欣慰的笑道:“不错,到底是开过蒙的,这识字课对你来说难度不是很大。”
刘满大喜,得意的挺一挺胸,踮一踮脚,笑道:“看看,本宫厉害吧。”
杨川:“嗯,很厉害,所以,给你加一道算术题。”
刘满的一张脸,登时便拉胯下来,苦着脸叫屈:“杨川,你偏心眼,为什么娜仁托娅和张安世不加算术题?”
杨川面无表情的说道:“昨天那道鸡兔同笼的算术题,你抄人家张安世的,你说你羞不羞?”
刘满猛的一跺脚,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好你个杨川!你这个、嗯,你这个小郎君好俊俏呢,妾身这便自己去验算……”
镇压完刘满,杨川转头看向娜仁托娅:“你的作业呢?”
娜仁托娅苦着脸站起来,怯怯说道:“杨川哥哥,要不、你给我出几道数羊的算术题?”
杨川淡淡说道:“好,先写今日五个文字三百遍,然后,给你加一道数羊的题。”
娜仁托娅一屁股坐下,软倒在桌子上,好一阵子没有抬头。
杨川躺平在马扎子上,出神的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以及在高空中缓慢滑翔的几只傻雕,想了一会儿心事,脖子一歪。
睡着了……
……
“满月儿,我的好侄女,求求你救救我。”
“小姑身子骨弱,胆子小,你家小郎君豢养的这只雪山豹子好怕怕,赶紧让它爬开。”
“我的满月侄女,快来救命命啊啊啊啊。”
“哎呀,你们的心好硬,都顶到小姑的心窝里去了,满月儿,杨川,小姑快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半睡半醒中,刘陵的哀鸣之声就不曾断绝过,让杨川也是好生佩服。
老刘家的婆姨,好像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要么如刘嫖老妇那般彪悍,要么如平阳公主那般强硬刚烈,要么如刘满之泼辣。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刘陵啊,其实从气质上来说,还是有点掉价。
工于算计,精擅伪装与表演,其实与李延年之流倒有些相类,只不过,多了一些阴狠与暴戾罢了。
说实话。
对于这样一个对手,不对,对于刘陵这样的一样食材,作为厨子,杨川打心眼里有些失望:‘堂堂淮南王女,大汉朝的翁主,竟如此不堪?’
杨川小睡大半个时辰,刘陵便哀声叫唤了大半个时辰。
简直就、十分的舒坦。
杨川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从马扎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向门口方向走出几步,突然停下脚步。
他瞅着躺平在地上、露出两条白花花和一抹粉嘟嘟的刘陵,惊异问道:“咦,何人在此哀号不休?”
【厨子曰】花生米在热水中浸泡2分钟,沥干后,冷锅冷油小火慢炸,色变后捞出晾凉;尖椒黄瓜洋葱切丁;调入适量醋、盐、香油、白糖、生抽调和;一起搅拌均匀后,腌制半小时,便是著名的‘醋泡花生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