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听出来淳沁口中的惋惜,的确,这般好的手艺,无处施展,很是可惜,玉娘莞尔一笑道:“你可想回尚服局?”
淳沁摇摇头,又点点头,玉娘轻轻笑了笑,便无言。
夜已深,玉娘便放下手中的绣活,洗漱一番,便入睡了。
转眼,便是八月五日,李隆基诞辰,千秋宴在花萼相辉楼,在兴庆宫西南隅。是与宁王、申王、歧王、薛王府邸相望,环于宫侧
玉娘初次入宫,不知规矩,绮渠恰巧白日当差,便细细说来:“今日圣上便是要先去花萼相辉楼。宴请群臣,晚上便要会后宫,和众妃嫔们在一处,过诞辰。”
八月五日,千秋节当日,李隆基在兴庆宫花萼相辉楼前赐宴群臣。宴会上有乐舞表演,教坊为此专门创作了一部大曲《千秋乐》。每逢此日,朝野同欢,并说“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休假三日”。
至于李隆基为何这般对待兄弟,只是因为按照常规,继承唐睿宗李旦帝位的当是嫡长子,也就是李隆基的哥哥李宪。但是他将并未答应做太子,而是成全了弟弟李隆基,民间便有人说“让皇帝”。后来,李隆基为兴庆宫内的一座建筑,起名“花萼相辉楼”,就是表达手足情谊,兄弟同心,这一日不仅在花萼相辉楼中有宴会,在勤政务本楼前,设有舞马表演。受过训练的马匹,会随着音乐舞蹈。音乐到高潮,领头的打扮的非常漂亮的马,还会口中衔着酒杯,屈膝献给李隆基,大臣们会上贡李隆基铜镜,皇帝亦会给四品以上官员赏赐镜子,这些镜子被称为“千秋镜”。
每逢此日,朝野同欢,“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休假三日。”
玉娘了解了此日,勤务楼离得不远,想起了丝竹管乐声音,玉娘心中猜想,许是舞马在表演,玉娘素手撑着下巴心中想着,若那日能去瞧上一眼,千秋节的盛宴,也是好的。
那边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宴会,李隆基心情甚好,举杯饮酒,作诗,很是逍遥自在,后宫里,妃嫔们欢聚一堂去了芳致阁,玉娘自然也去了,依旧是坐在卢妃身旁,俯视着众人,底下妃嫔们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前有林昭仪和董芳仪二人为例子。
玉娘掩嘴轻言细语问道:“各位姐姐可都为圣上准备了什么寿礼?”说着,看了眼董芳仪。
卢妃颇为给面子,便先说道:“兄长在宫外寻了些许小玩意,本宫看着有趣,想着借花献佛,献给圣上。”这话一出,众人探头看向卢妃身后婢子手上端着的托盘,盘上放着一个匣子,匣子是镶金的,很是奢华。
“姐姐母家可真是勋贵人家!这里那是小玩意?”郭顺仪眼尖,咯咯笑了笑,心中很是不屑,献寿礼,献寿礼,用母家东西献寿礼,有何意思?不就是想让李隆基留心吗?好给些荣宠?
玉娘不吭声,安安静静的看着众人说,武贤仪拿出自个绣的香囊,香囊看着针脚紧密,用足了功夫在里面,香囊下镶坠这一块玉佩,看着大气极了,其余妃嫔便是书画,或如董芳仪一般,投其所好,送上了乐器,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备着礼。
众人众说纷纷,董芳仪提醒道:“娘子可还未说呢。”
郭婉仪细声细语说:“可不是,娘子还未说。”
玉娘正发着呆,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被点名,一时愣住,随即随意笑了笑道:“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便准备了手写抄的佛经和一些未能入眼的,不值得一说。”
董芳仪格外留神,瞧见玉娘身后码的整整齐齐的佛经,未瞧见旁的,林昭仪看了一看,很是不屑,也没多说什么。
众人说着,转眼也快到了晚上,墙上的刻漏,提醒着众人该去参加宴席了,晚上的宴席是在沉香亭举办,即是家宴,又是寿诞宴,除了妃嫔,未出嫁的公主也是来了。
玉娘正准备坐上步撵去沉香亭,瞧这董芳仪径直走来,和气问道:“娘子,可要走一走?反正时间还早。离沉香亭也不远。”
玉娘点了点头,不知董芳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了好一会,才听到董芳仪声音响起:“娘子可是不信我?怎么没瞧这,备下荷包?”
“何来信与不信一说,圣上喜爱荷包,这种好事,自然要留给董芳仪,我想着董芳仪知道这,定会准备,不能夺董芳仪的风光呢,万一圣上喜爱,可是荣宠不断呢。”玉娘挑眉,缓缓说道,语气中的嘲讽,很是明显。
那荷包,早就备下,只是没带来,为何不带?只是因着绮渠有日瞧这玉娘绣着荷包,多嘴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大惊失色,原来是早先伺候贞顺皇后时,贞顺皇后说过,因着窦太后被武则天,被诬使用巫蛊之术诅咒武则天,说随身携带的荷包里装着偶人,上面写了武则天的生辰八字,扎了好几针,在要害,使得窦太后,被赐死,这是李隆基心中最难受的一件事,连带着也讨厌起了荷包此物。
董芳仪听闻玉娘所说的话,微微失神,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看见玉娘身后的绮渠,一时明了,这件事宫里上了年纪的宫女才知道,董芳仪也是从别处听到的,至于玉娘怎么知道,她看见绮渠,便是明白了,绮渠伺候过贞顺皇后,什么事情不知道,董芳仪恨恨的掐着手中帕子,面上依旧笑着。
玉娘启唇询问道:“董芳仪,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
玉娘天真无邪问着,让董芳仪看着隔应坏了,随便寻个借口,便先走了。
玉娘瞧这董芳仪的反常,也是明白了董芳仪为何这样,回头正儿八经的说着:“绮渠,谢谢。”说的一如往常。
绮渠愣住,连连说不敢,只是一件小事,道谢,让绮渠受宠若惊,可玉娘却知道这是小事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