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不知道封征是从哪学的油腔滑调,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体都不由自主往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封征:“没必要这么对我吧?”
孟津稚:“太油了。”
“油?”封征不信道:“配合我这张脸,哪里油了?”
孟津稚掀眼看向封征。
封征长相桀骜不羁,眉梢眼角情绪泛起涟漪,和姜徊比起来,两个人的风格截然不同,他此刻又故作轻松惬意的神色,无端又多了别的味道。
孟津稚唇瓣无意识抿了一下,错开目光,问:“你怎么过来了?”
封征说:“过来看看孟姨,方便吗?”
孟津稚:“要是我说不方便呢?”
封征:“那我就不上去了,听你指挥。”
这话说得有些暧昧。
孟津稚眉头拧起来,正要开口,封征又道:“既然不让我上去,我也不能白跑一趟,你去哪,我送你。”
孟津稚顿了顿,说:“我打算回去。”
既然打算和姜徊再续前缘,她就没打算和封征多纠缠。
封征:“回家?”
孟津稚抬起眼,捕捉到他神色的异常,语气微微一停:“嗯,就不麻烦你了。”
封征:“燕高过来了,你过去有点占地方。”他斜斜睨过孟津稚一眼,话无声全在眼神里。
成年男女,又是情侣关系。
同居一个屋檐下,能做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孟津稚:“……”
因为她是背对着医院的,所以没法看见站在窗口的人。
封征悠悠抬起眼,望见几个零星站在窗口的身影,略微偏了偏头,随后嘲讽一笑。
趁着孟津稚看过来,他又收敛了笑容,问:“要不然和我出去逛逛?”
孟津稚没这个心情,还是摇头说:“不用了。”
封征笑容收敛,“和我这么生疏?”
孟津稚想说不是生疏的事,是其他的事。
封征威胁道:“就算我们没关系了,也算是朋友,你要去哪,我送你也是理所应当,还是说你想让我下车请你。”
孟津稚站着不动。
大掌落在门锁位置,无声威胁。
车停在门口。
医院不少人来回张望着。
且,人越来越多。
孟津稚停顿几秒,“我想回之前的房子看看,你方便送我过去吗?”
封征挑了挑眉,“行。”
孟津稚开门,抬脚上了车。
“那不是孟小姐吗?”老廖端着茶杯,走到窗口前的姜徊身侧问道。
姜徊回头看过他一眼。
老廖喝了一口茶,惊诧道:“我还以为林老师那个儿子已经追到手了,看来还没有,是不是人已经有男朋友了?”
姜徊眸色淬了几分冷,他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窗口。
老廖哎了一声,“姜徊,你不觉得他们挺配的?”
距离远,老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可车窗露出来的人脸,绝对是个大帅哥,和孟津稚站在一起,气氛也很和谐,认错成情侣也理所应当。
姜徊淡淡说:“那是人家的私事。”
口吻很凶,压着沉冷。
老廖惊了一秒,最后讪讪说:“你说得对,对了,我过来是来拿病历的——”
姜徊把办公桌上的病历整理给他,再转头回看了一眼窗口。
窗口前的医院门口,那台咆哮的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徊的眉眼更冷了几分。
等到老廖把病历拿回去,照例查房和上下班。
唯有林正国多看了他两眼。
他总觉得姜徊今天心情不好,冷得吓人。
封征陪同孟津稚去她之前的小区看了看。
取证等等流程早已结束,现在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在那。
门维持着被破开的老样子,屋内的玻璃清扫干净,但房门把手坏了,浴室里的玻璃也碎了一地,还有他们之前打斗留下的痕迹。
孟津稚看过一眼,从卧室里拿出纸和笔写写画画。
封征:“在算什么?”
孟津稚:“房子的修补。”
现在每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她必须在房屋的修补上精打细算,不然下个月的生活费可能就没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细长发鬓垂落,女人面色清冷,不苟言笑间的眉眼多了他人的影子,妩媚风情也跟着消散下去。
她还是美丽,却莫名让封征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她身上姜徊的影子,也可能是这几年她的变化被他错过。
心头一股无名火,封征不自觉摸出烟,咬出烟头,言简意赅:“事情是我们招惹出来的,你和云菲都是被牵连的,这钱不应该你出。”
孟津稚皱了皱眉头,“走公吗?”
走公家方面,不说流程多麻烦。
主要是也没证据他们是因为封征而起的。
封征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我出。”
孟津稚其实不想和封征有太多牵扯,下意识开口:“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封征啧声:“你手上还有钱吗?要是有钱,你越没必要把生活过成这样了。”
他说的话是事实。
孟津稚无法反驳。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封征,孟津稚总是有些哑口无言。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封征不耐改口:“我去打申请,看看公家能不能同意,应该是没问题,我想我出也是少点程序的麻烦,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住我家对门?”
孟津稚抬起眼看他,“谢谢。”
封征冷哼声,走到门口去打电话。
孟津稚把需要修补和更换的都整理到本子上,等封征回来,把这些都给了他,随后同他一起下楼回去。
封征没能和她一起进小区,接到一通电话,急匆匆走了。
孟津稚只能一个人回去。
好在,现在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小孩的玩闹声闯入耳朵,大人在树荫下闲适的谈话,和平安静的,和她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孟津稚在医院里的疲倦后知后觉涌上来,她看着亮起的房子,停下脚步,没有继续上楼,随便找了个有椅子的地方坐下来休息。
坐了一会,心绪平复不少。
她打开手机。
有一个姜徊的未接来电。
孟津稚想了想,回拨过去。
电话通了。
姜徊声音清晰可见:“我在门口。”
孟津稚惊得下意识站起来,倏然朝着门口望去。
漫天的夜色下,男人身着西服,站在铁栅栏门前,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