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晚要杀人

政审进行的很快。

谷半初接到通知后,在网上查看了名单,确切看到自己的名字,才放下心来。三天后,他又接到市局政治部的消息,新进人员第二天到市局开会。

会议,是常规会议,领导讲话,鼓励大家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保障人民群众的安全,随时准备与犯罪作斗争,要有牺牲奉献精神。

起初兴高采烈的新人们,在台下听得昏昏欲睡,偶然有人私下里插科打诨,笑笑了之。

最后会议宣布,要到警察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

谷半初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从热情洋溢到无精打采,他始终保持着平和心态,因为这是他第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

按照定好的时间,新人在市局集合,然后坐着大巴车到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在临阳市南部的山区凤凰岭,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反恐支队和特勤支队的日常演练场所,后来年久失修,两个支队申请了场地更优越的基地,这个地方便成了普通警务人员拉练的地方。

这次的警务培训,说是一周,其实只有五天,最后两天是放羊。

培训较为简单,并不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过犹严格,室内警务知识文化课,室外教学实战演练,只是演练,出勤时如何站位,保护自己。

整个过程下来,谷半初就铭记一点,保护自己是首要任务。buhe.org 非凡小说网

训练结束,各回各家,准备正式上班工作。

到家第二天,谷半初接到聚会邀请,是他在培训时,一个小组的李德宝发起的提议,以后都是一个系统的兄弟,常聚长情。

虽然天气微凉,烧烤啤酒大排档才是绝配,李德宝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老城区的角楼排档街。

夜色初上之时,谷半初到了约好的地方,李德宝早已经到了,另外还有两个人个,卢磊,孙鹏,李德宝解释一句,能来的都来了,没来的,都是家里脱不开身。

谷半初一落座,就被孙鹏起哄说罚酒,来晚了,自罚三杯。

喝酒玩游戏,比酒量,总是离不开话题,生意门路,女人,性,总是伴随着男性酒场,少了,就是不尽兴。

嬉笑怒骂中,夜生活算是拉开帷幕。

临阳,虽不是历史文化名城,但也有不少的历史遗迹,尤为重要的是,它景色优美,气候宜人,山河风景区是驰名中外的地质公园,依托于临阳南山,水从山间过,镜中天上仙,是对山河风景区最好诠释。吸引不少游客远道而来一睹风情。

角楼排档街,正是外地人夜间必来之地,此刻已是人头攒动。

划拳之声,此起彼伏。

谷半初旁边的两桌,桌子下早已酒瓶满地,旁若无人开怀畅饮。

谷半初这一桌也是混战几个回合期间,闲聊几句。

孙鹏躬下腰,前倾着身体,小声问:“咱们这次到现在也没说分到哪个单位,兄弟们都有什么消息吗?”

叫卢磊的也跟着说:“是啊,现在两眼一抹黑,心里发慌,有消息,分享分享。”

李德宝轻咳一声,后仰身子,双手扶着椅子,说:“培训的时候,有个和我一个宿舍的伙计,他以前也干过辅警,待遇不如这次,他又整了一回,听他说,他以前的领导说过,以前交警支队要的人多,但这次分的比较杂,特勤,派出所,法制办都要分人,连经侦刑侦上都会分。”说完,他惬意地独自喝了一口酒。

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李德宝的话外音,就是好单位也要人,能找关系的赶紧找关系,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谷半初想着问了一句:“以前还会考虑家庭住址,一般都是就近分配,这个消息准不准?就近也不错,离家近。”

卢磊接话说:“除了少数实在分不开,或者单位特殊,就近分配,是一个不成文的原则,能减少不少分配时的矛盾。”

酒桌,是各种坊间消息肆意飞扬的场所,每一种传闻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神秘又亲切。

不断有话题引入,这一桌上的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不管真切或假象,总之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讯息,心情自然舒畅,喝酒也就持续更久。

这或许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夜已深,热闹的角楼变得消停不少,密麻的人群退散如潮水,乌央不见。

空气的热度也降了下来,凉意直击心脾,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打一个冷颤。

谷半初旁边的那一桌,丝毫不受影响,他心里感慨,果然年轻才是一切,喝酒都快要喝不过年轻人了。

李德宝见时间差不多了,示意今天就到这里了,来日方长,不在一时,说着话,他就走着去结账,孙鹏和卢磊不愿意,推搡着说不合适,一起走向了结账台。

这时候,只有谷半初注意到从烧烤摊旁边的小胡同跑出一人,跌跌撞撞,很是狼狈,随后,小胡同又冲出几个壮汉,追者那人叫骂,那人不断回首看身后情况,又在桌椅夹缝中躲避路障逃窜。

那人经过谷半初这一桌时,踩空地上的酒瓶,脚下一软,倒在桌子上,桌子被砸得啪叽一声,剩酒剩菜稀稀拉拉落在地上,酒瓶和地面接触的清脆声,唤醒者慌神的食客。

听到动静,李德宝等人才反应过来,懵愣愣相看一眼。

摔倒在地的那人,痛苦着呻吟,右手抱着左臂,环顾四周,用渴望的眼神看过每一个人,被看到的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生怕他的呻吟传到自己身上。

在围观人群的无动于衷中,追逐的大汉已经来到那人身边,拳脚相加了几下,口中的污言秽语盖过了周边的议论声。

大汉的头,是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斯文男,走在最前面,满脸得意,他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一个黄毛一个箭步上来,对着地上那人吐了一口黄痰,怒目圆睁地用食指指着那人叫嚣:“跑啊,你倒是跑啊!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能跑出去吗!”他说着,还不忘恐吓地揣上一脚。

地上那人躲避不及,挣扎地说:“我呸!一只狗而已,我是一名记者,揭发你们这些黑恶势力,是我的天职,我操你妈的!”

黄毛又踹一脚,说:“还敢顶嘴!”

地上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大声说:“你们追上我又能怎么样呢?证据现在已经在去省城的路上了,别说你们,就是你们老板,也跑了不了,我就算死了,也是值了。”

斯文男一听这话,眼神一冷,正思考对策,但他身边的黄毛忍不住了,抄起手旁谷半初桌子上的酒瓶,猛然砸向地上那人,怒吼着:“那你他妈就去死吧!”

周围的人惊得张开嘴巴,地上那人紧闭双眼,眼见黄毛手中的酒瓶要落在那人的天灵盖上,李德宝的大手已经死死钳住黄毛的手腕。

李德宝是个一米的壮汉,身强力壮,练体育出身,黄毛哪里是他的对手,黄毛的手像是卡死在凝固的钢筋水泥中,左右晃动不见纹丝变化。

黄毛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多管闲事,虽然手臂动不了,但面子上不能怂,对着李德宝叫骂:“你他妈也不想活了!忠哥的事,你也敢拦着捣乱!”

李德宝手劲一上来,黄毛手中的酒瓶就自由落体般离开了他的手,他着咬牙也没忍住喊疼,“啊啊啊”直叫。

李德宝笑着说:“这不就对了嘛,拿得起放得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和和气气不香吗?非要打打杀杀。忠哥有事,咱绝不拦着,但当街杀人,这说不过去了吧。”

他心里还想着,忠哥是谁,自己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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