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汤远将祈延送进宫,第二天一大早赵平襄就传了旨意,将祈延过继到自己名下,封为太子,改名赵祁承。
对于这个结果京城众人先是惊了一惊,没想到安王的儿子越过安王成为皇位继承人,不过仔细一想好似这个结果又十分合理。
对于皇上而言,与其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弟弟,不如过继一个儿子传下去,之前宗亲们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现在可好,皇上直接过继了安王的孩子,他的亲侄子,倒也不算是多意外。
面对这个结果汤远却并不高兴,甚至当场黑了脸,直接抱着祈延进了宫,在正清殿外呆立良久最终也没进去。他把祈延放到地上,轻轻推推小孩儿后背:“去吧,爹先回去了。”
祈延敏感的察觉到爹生气了,还是因为皇伯父,他有些无措:“爹?”
“去吧,爹看着你进去。”汤远往后退了几步,祈延一步一回头的进了正清殿,从始至终高坐在正清殿里的人都不曾露面。
汤远这一番动作落在其他人眼中,倒是肯定了安王狼子野心的猜测,不过白清清知道汤远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白清清进去一看他正坐着发呆。
“你来了?”汤远伸出手,白清清顺从的被他拉进怀里,被他抱着蹭来蹭去。
“你在宫里受气了?”黏黏糊糊的,多大的人了?
“没有。”汤远下巴搁在白清清肩窝,突然来了一句:“等祈延再大一点我们回凤阳县吧。”
嗯?虽然汤远不说,但之前白清清能感觉得,回到京城汤远是很高兴的,这里有他的母亲,有他的兄长……
“是祈延?”
“嗯。”汤远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瞒着白清清,何况他现在急于找个人倾诉自己的恼怒,“皇兄给祈延改名祁承。”
“为什么突然改名字?祈延这个名字不好吗?”白清清骨子里还是现代人那一套,来到古代又生活在朴实自由的乡下,对于古人起名的讲究还真不太敏感。
“哼!他曾经说过祈延是他唯一的儿子,所以希望祈延能延续他的血脉和地位。如今,”汤远顿了顿,底下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皇兄要给祈延改名。”
白清清也反应过来了,蹭一下从汤远怀里抬起头:“你是说你皇兄他怀疑祈延的身份?怀疑祈延不是他的儿子?!”
“皇……”
“你闭嘴!”白清清堵了汤远一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也气的不轻:“他什么意思?觉得我们李代桃僵?把自己的儿子送回来就是为了继承他的皇位?他是不是还觉得我们害了他亲生儿子?
呵呵,好啊,我辛辛苦苦养的大孩子,你皇兄不稀罕我稀罕!以后祈延就是我儿子!你去把祈延接回来,让你皇兄再生一个他自己的儿子!皇位我们祈延才不稀罕!”
“哎哎,小心,别气别气。”汤远赶紧给人顺气,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可经不起刺激。
白清清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我还没说你呢,明明知道你皇兄想歪了还把祈延往宫里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汤远也有些无力:“太医说皇兄最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
“罢,”白清清止住话头,摆摆手,“随你们折腾吧,你是他弟弟,祈延是他的儿子,愿意哄着他就哄着他吧。只一点,祈延那里你一定要多看顾点。”
见她松口了,汤远也松了一口气,保证道:“清清你放心,祈延那里由我看着呢。”
白清清沉默几息,开口:“以后就喊祁承吧。”既然皇帝认为祈延是他们夫妻的亲生儿子,那以后祈延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了。
汤远动作一顿,随即也点了头:“好。”皇兄对他当真是半分信任都没有了,那当初又为何把祈延交给他抚养?
夫妻两个有志一同的忘记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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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瞬即逝,白清清一早就被人喊醒,今天要参加乐安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白清清不像京中贵女那样从小学诗书礼仪,也学不会温柔端庄那一套,侍女们索性将她往利索干练上打扮,猛地一看还以为是那位将门出身的夫人。
汤远不放心母女两个独自出门,他一向不爱参加宴会这次也跟着去了。一进门就要去男宾所在之处,他只能吩咐侍女们好好照顾白清清和遇安。
乐安公主有意交好,一早就迎了过来,一见汤远这依依惜别的模样,爽朗一笑:“皇弟放心,有我在一定能照顾好弟妹。”
“那就多谢皇姐照顾了。”汤远对乐安公主一礼,摸摸遇安的头叮嘱:“跟紧你娘亲,不要乱跑。清清,你有孕在身,小心些别一个人行动。”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白清清推了他一把,大庭广众的有完没完?
汤远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想到身怀六甲的妻子,还有懵懂无知的小女儿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心慌的厉害。
乐安公主看着看着,噗嗤笑出声来:“我还从来没见过平远皇弟这个模样呢。”
汤远年幼时的地位着实尴尬,因为批命,先皇命他出家。之后重新给皇子序齿竟直接略过了他,当没这个儿子一样。也因此别看汤远被封为安王,其实并不在皇子序齿之中,也是荒唐。
看样子当今皇帝也没为同胞兄弟重新序齿的意思,大家只能混着叫。外人都喊汤远为安王,兄弟姐妹亲近的也只能喊声平远皇兄\\皇弟了。
“这就是遇安吧?长得可真漂亮。”乐安公主出嫁七年至今只生了一个儿子,看见别人家的姑娘就眼馋的不行,不顾今天穿的锦衣华服,弯腰就将遇安给抱在怀里,“你叫什么名字啊?”
遇安乖乖回答:“我叫白遇安。”
姓白?乐安公主看看白清清,这位安王妃长的不算是绝美,但气度非常,当得起安王妃.只是就算平远皇弟再喜欢,也不能让自己女儿跟王妃姓吧?
况且这位王妃还没正式的名分呢,大家不想得罪安王才跟着喊一句王妃,事实上没上玉碟就不算是皇家的正经儿媳。
白清清不知道乐安公主心里的弯弯绕绕,淡定的点点头:“是跟我姓白。”
遇安跟着接话了:“我爹说他是娘的赘婿,我和哥哥都应该跟着娘亲姓白。”
赘婿?乐安公主咂舌,她之前也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如今被当事人证实。她不由感叹,原来平远皇弟在宫外的日子这般艰难吗?堂堂皇子沦落到做赘婿的地步?
再看看身边从容淡定的白清清,这位也是个妙人。夫君身份天翻地覆,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对待夫君还是那么自然,不客气中又带着丝亲昵,就好像两人还是平常夫妻一样相处着。
因为多了几分对白清清的好奇,乐安公主也愿意多提点几句:“这次宴会戚小姐也来了,我看她来者不善,弟妹还是小心些吧。”
“戚明珠?”她不是应该在家里养伤吗?
不用白清清问,乐安公主就幸灾乐祸的道:“戚小姐运气不好,刚出宫门就惊了马,她那胳膊估计要养上几个月,她哪里闲着住?这不,不用我请,人家自己就来了。”
戚明珠在京中女眷中并不受欢迎,她性子张扬跋扈,只顾自己高兴根本不会顾忌其他人。以前大家都知道她是戚家后人,又是铁板钉钉的皇后,都乐意让她几分。
但一连串的意外让戚明珠成了一个高龄未嫁女,等安王拒绝了她,她之前的皇后梦真成了一个笑话,大家自然也不想继续哄着这位大小姐。
“依我看她这次来怕是冲着你来的,一会儿我介绍几个人给弟妹你认识,你可千万不要落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