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大明勋戚
“成公公,好久不见。”
沉忆辰满脸笑容的靠了过去,朝成敬拱手行了一礼。
“少司马,久违了。”
成敬看到是沉忆辰过来,同样脸上浮现出热忱的笑容。
毕竟认真说起来,两人如今已然称得上是交情匪浅,而且对于沉忆辰的能力跟魄力,成敬始终抱着一份欣赏的态度,认为此子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代名臣。
“成公公,下官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对于成敬,沉忆辰知道对方的秉性,于是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少司马客气,有事直说便可。”
“蒙古太师也先率领着本部大军,朝着东北方向撤离。下官认为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绕路回漠北那么简单,还打算联合女真三部跟兀良哈三卫,向我大明的辽东发动进攻。”
“常言道兵贵神速,鞑虏可以做到一人两骑,行军速度远胜于我军。下官想要搭乘停靠在大沽海防口的宝船舰队,从海上直接登陆辽东,达成对辽东军诸卫的驰援。”
听完沉忆辰的诉说,成敬也当过出镇太监,基本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于是点了点头认同道:“少司马言之有理,既然有这方面的隐忧,为何不向大司马禀告?”
“战场瞬息万变,这仅仅是下官的推测,如果鞑虏并未前往辽东或者杀个回马枪,那这番部署便成为了作茧自缚。”
沉忆辰并没有为了达成自己目的,就刻意吹嘘从海上进军辽东的优势,相反很坦诚的把弊端讲了出来。
“那少司马想要咱家做什么,去劝说大司马吗?”
成敬是个聪明人,他瞬间就明白了沉忆辰相求的事情。只不过这种有着极高风险的军国大事,哪怕身为监军也不好过于插手。能否最终达成决断,还得看于谦的意思。
“不,大司马肩负京师安危的重任,确实不能兵行险招。”
沉忆辰摇了摇头,他想要的不是成敬去向于谦施压,抽调福建水师旧部来随自己驰援辽东。
虽然都督张軏言语有些过激,但认真想想不无道理。抽调福建水师乃至福建驰援军,相当于废了十营团的编制,其他各部友军只能就地整编,这种情况下还怎么打仗?
如果战时强行征调,毫无疑问是在自毁长城。
“下官希望成公公向陛下举荐,任命下官出兵辽东并且总督军务!”
担任辽东总督,才是沉忆辰见到成敬后,脑海中临时想要的东西!
明朝正统朝之前,并没有总督一职。但西南麓川叛乱影响范围太大,已经超过了单独一省布政司的管辖范围,这就需要在巡抚上面,设立一个更高级别的职位,来统筹全局完成军政事务的统一。
这个职位,便是总督!
而且大明第一个总督不是别人,正是以兵部尚书衔总督军务的王骥。
沉忆辰不能抽调京师各部的福建水师,大同宣府两镇经历过数场战争的损兵折将之后,根本就没有兵源可以征调。
唯一可以掌控的兵马,就是辽东总兵曹义手下的辽东军。
另外沉忆辰想要驰援辽东,哪怕正统朝末期已经出现了文贵武贱的趋势。可想要靠着自己正三品的兵部侍郎衔,在别人的地盘上,节制正一品的左都督兼辽东总兵曹义,无疑是痴人说梦。
到时候双方各不相属,很难做到战场上的绝对一致,更别说之前曹义贪生怕死的表现,让沉忆辰对这位辽东总兵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
想要打破这种困境,就只能让景泰帝朱祁玉下令,任命自己总督辽东军务。
这样哪怕就算没有抽调福建卫所军,自己手中三万兵马,再加上辽东军剩余的四万多人,也有七八万的规模,占据着地利优势足以跟太师也先一战!
同样沉忆辰深知自己之前无召领军赴京的举动,对于皇家而言是一种巨大的威胁,景泰帝朱祁玉不一定敢放权任命。那么只有成敬主动举荐,才能抵消皇帝心中的提防,全面掌管辽东大权。
辽东总督?
听着沉忆辰的请求,成敬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职位,就拿靖远伯王骥举例,凌驾于数省官员之上,军政大权一手抓,彻彻底底的封疆大吏。
沉忆辰确实在议和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对于新君的忠诚,这也是当初成敬跟朱祁玉想要得到结果。但同样出现了一个无比矛盾的驳论,那就是这种“背主二心”的臣子,能永远的保证对当今皇帝的效忠吗?
不忠之人,掌控越大的权势,就是越大的隐患。
“事关重大,咱家不敢轻易做出保证,得看陛下的意思。”
成敬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回答,他需要回宫跟朱祁玉好好商议一番,分析出其中利弊后,才能做出最终的决断。
“下官先行谢过成公公。”
沉忆辰当然明白成敬不可能当场打包票,能向朱祁玉举荐,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
“另外下官期望成公公能顺带向陛下转达一句话语,想要功垂史册成为一代明君,必须解决掉鞑虏这个心腹大患,让他们永远都无法踏足中原!”
这句话纯粹是一句场面话,沉忆辰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朱祁玉想要坐稳这个皇位,就得拿出足够的功绩成为救时之君,让百官臣服,让天下归心!
一旦有了众望所归,就算太上皇朱祁镇还活着,都无法对朱祁玉的皇位构成威胁。
沉忆辰相信以成敬的才智,他能听懂这背后的意思。
不出所料,当沉忆辰说出这句话后,成敬脸色数变。
最终他拱了拱手道:“咱家会把少司马的谏言传达给陛下。”
“另外咱家不过四品内官监掌印,少司马乃三品兵部侍郎,上官身份愧不敢当,以后切莫如此称呼。”
成敬与王振跟喜宁这种权阉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涉足朝政是出于对朱祁玉的绝对忠诚,本身对权势跟财富的渴望并不大,更不会得意忘形的想要凌驾于朝廷大臣之上。
就算内官品阶天然要更“值钱”一些,类似于文官跟武将高低贵贱差别,大多数朝臣都在掌印太监面前自称下官,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不过这一次提醒,根本原因不在于一级的官衔差距,而是成敬侧面告诉沉忆辰,他未来的官衔会提升很大,再用下官自称不合适。
更直白一点说,成敬默认了沉忆辰即将成为辽东总督!
“那本官就谢过成公公举荐!”
沉忆辰拱手致谢,言语态度依然恭敬,称呼却在第一时间完成了改变。
某种意义上来说,圆滑跟世故仅仅是沉忆辰的“保护色”,骨子里面他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气节跟强硬。
达成于成敬的求助后,沉忆辰即刻下令让李瓒率领着部下前往大沽海防口。与此同时他给许逢原写了一封书信,让他把运输船队的水手跟船夫,全部征调到大明宝船上,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熟悉如何操控。
没办法,既然不能征调福建水师,沉忆辰就只能从民间船夫身上着手。毕竟这不是进行一场海战,需要精密的船舵跟船帆配合,仅仅航行到辽东,他相信许逢原应该能解决这个难题。
成敬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亦或者说也先意图释放朱祁镇的举动,给了景泰帝朱祁玉很大的心理危机。他除了解除京师之围,还必须做出一番政绩,才能赢得天下效忠,赢得“救时之君”的美称。
沉忆辰的激进想法,某种意义上是契合了朱祁玉的急切心态。
正统十三年十月初三,明军大营各部将领齐聚一堂,迎接着来自于宫中的圣旨。
让在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封圣旨的内容是任命沉忆辰以兵部侍郎衔总督辽东军务,麾下兵马皆不受于谦节制,享便宜行事之权。
这道圣旨一出,可谓是引得全场哗然。要知道在此之前,仅仅只有靖远伯王骥一人加封过总督头衔,而他征战沙场多年,麓川立下了不世战功。
沉忆辰到目前为止,除了塞外撤退打过两场仗外,在京师最危急的却身陷蒙军大营,是个纯粹的旁观者。
如何能跟王骥相提并论?
沉忆辰背后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皇帝下达这种任命圣旨,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奇观!
按照这速度下去,再下一步是不是得给沉忆辰封侯拜相了?
而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沉忆辰接旨之后,即刻向于谦提出来一个请求。那便是福建水师可以不征调,但李达率领的那几千辽东军兵马,期望能划归于麾下。
除了朱佶部率领的骑兵,李达这几千号辽东军,可以说是仅存的骑兵独苗,孙镗还打算借助他们扩大追击的战果。
这要是被沉忆辰给要去了,自己这一部兵马岂不是没人了?
“大司马,沉侍郎的要求,本将不答应!”
孙镗虎目圆睁的望向沉忆辰,除了期望能斩获更大的战果,西直门防守一战还让他看到了李达等人的骁勇善战,绝不能拱手让人。
“大司马,本将也认为不宜分兵,还请再三斟酌。”
张軏适时站了出来帮孙镗说话,他从各种不可思议的任命中,愈发的相信太上皇的密诏内容。沉忆辰确实有着狼子野心,甚至是跟郕王在背后打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否则无法解释他一飞冲天的速度。
“大司马,确实应该好好考量。”
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武清伯石亨,此刻都站了出来表达反对意见。
石亨此人虽然作战勇勐无比,但贪图权势心胸不是很宽广。沉忆辰这种深受两代皇帝“厚爱”的恩隆,着实让他有些眼红嫉妒,哪怕事实上他享受到的圣卷跟封爵,还要远远超过目前沉忆辰的提督任命。
面对众将领的反对,于谦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当初沉忆辰无召领军赴京,众人皆认为他是谋逆之举,暗藏不臣之心。
事实证明清者自清,战场走势全在沉忆辰的预料之中。如果不是驰援军及时赶到了土木堡战场,收拢溃兵回防京师,最好的结果都至少要多几万大明儿郎埋骨他乡。
而最坏的结果,是大明京师沦陷,郕王或者太子率领众臣衣冠南渡!
现如今又是这么一道难题摆在了于谦的面前,到底是继续相信沉忆辰,还是选择平息众怒,辽东又是否会真的成为太师也先的目标?
就在帐内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一队身穿甲胃的年轻将领冲进大帐,单膝跪下朝着于谦请命道:“吾等为辽东将领,誓死与辽东的弟兄们共生死,还请大司马成全!”
毫无疑问能说出这样的话语的,只有李达他们那群辽东军将领,当得知沉忆辰要率军驰援辽东的时候,他们再也无法冷静下来。
“放肆,大帐商议军务要事,岂容你们肆意妄为!”
张軏见到这种场面,重重一掌拍在茶桉上,满脸怒容的呵斥一句。
擅闯主帅大帐,按照军法已经能从严处置了。
“张都督,你也是武将,难道就没有这种袍泽之情吗?
帐内众人反对自己,沉忆辰可以选择隐忍,乃至退步。
因为他深深清楚,自己目前已经是木秀于林的状态,提升的太快根基不稳,再加上还是前朝君王的旧臣。
看似表面风光,实际上面临着风必摧之。
但李达是自己的儿时伙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哪怕单纯的护短,此刻也要站出来说话。
看来自己回京这段时间低调了不少,真以为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吗?
“老夫纵横沙场数十年,你来跟我说袍泽之情?”
张軏听到这句话后同样勃然大怒,仿佛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一个没打过几仗的年轻文官,来质问自己这个征战沙场老将有没有袍泽之情,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既然张提督深有同感,那就能明白李将军的心境,不应多加阻拦。”
说罢,沉以诚不再搭理张軏,而是转而向于谦拱手道:“大司马,于公李将军及其麾下将士乃辽东军兵马,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袍泽弟兄面临鞑虏的刀锋。”
“于私下官与李将军是儿时伙伴,应天府家塾同窗,需要他来协助掌管节制辽东军,还请大司马成全!”
“请大司马成全!”
帐内的白胖子张祺、吴荣、马浩等等将领,齐声朝着于谦请命,他们对于返回辽东已经归心似箭。
望着这种场面,于谦明白强留他们于军心无益,而且相比较征调福建水师这种高风险举动,辽东军数千人一直未被打散过,并不对过多的影响追击大军战斗力。
不过他们现在属于右都督孙镗的部下,虽然于谦有着提督京师各营兵马的权力,但是明朝五军都督府跟勋戚的存在,导致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场景。
那就是下官统帅上官。
勋戚公侯伯驸马都尉这种不用说了,属于超品官阶,而都督府的左右都督一职,官衔也是高居一品。于谦这个兵部尚书,再没有加衔三公、三师的情况下,才是个正二品的官员。
很多时候就算于谦手掌大权,也不可能真的把这群勋戚都督当做下属使唤,更多是处于一种协商状态。
“孙都督,你意下如何?”
面对于谦的询问,望着跪倒在帐中的部下,孙镗此刻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他本来是无比坚决的反对沉忆辰的请求,可身为军人他明白那种袍泽同生共死的情谊。辽东是李达等人的驻地,甚至可以说是很多将士的“故土”,强留他们下来只会离心离德。
想到这里,孙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李游击,尔等返回辽东后多杀几个鞑虏,切勿忘了西直门下袍泽的血海深仇!”
“末将定不负孙都督所托!”
李达无比感激的望向孙镗,他很清楚对方做出这个决定,相当于放弃了后续追击鞑虏大军的功劳。
袍泽之情,不仅仅是年轻的小将无法忘记,这群身居高位的老将,同样没有忘记!
“下官谢过孙提督。”
沉忆辰同样拱手致谢,只不过得到了回应却是冷哼一声。
对于这种态度,沉忆辰很无所谓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既然孙都督没有异议,那本官就答应调拨辽东军一部到沉侍郎的麾下。”
于谦说罢,来到了沉忆辰面前,用着一种长辈的语气嘱咐道:“向北,我不知道你说的鞑虏进攻辽东,会不会成为现实。但如果此事成真,你总督辽东军务一行,将会危险万分,还望保重。”
“下官谨记大司马嘱托。”
沉忆辰听到这些话语,心中有些感慨万分。他知道于谦向来不徇私情,今日能当着众将领的面,与自己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难得的场面,更代表了他的重视。
“那本官就在这里恭祝沉督宪旗开得胜!”
正统朝总督还未定下品阶,不过事实权势已经在正二品的巡抚之上,于谦此举相当于把沉忆辰摆在了与自己相同的位置上,正式承认了他的总督身份。
“祝沉督宪旗开得胜!”
不仅仅是于谦,王骥、石亨、孙镗等众将领,纷纷朝着沉忆辰拱手致意。
再怎么内部不合,如今大敌当前都要一致对外,“党争”大不过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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