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能者的神通,陈丰知之甚少,就前世的一些臆想来判断,如清流门七星老祖那般的人物,手上掌握一些推衍之法,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正因为如此陈丰之前方才想着将自家身上的装备,全都脱个干净,尽最大可能,清除身上的“标记”,给七星老祖玩一个人间蒸发。
这个想法是不错,只是在实施后,陈丰才反应过来,似七星老祖那般修为之人,神通岂是他所能想象的?
若是其有心追查陈丰,以陈丰现在的修为,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通了这一点后,陈丰也就不再纠结了。
还是那句话:一羊也是赶,两羊也是放。
左右他现在已经赌一次了,也不在乎赌第二次了。
主要还是陈丰如今的“本钱”太少,几乎等于没有本钱,一个没有本钱的赌徒,上了赌桌,那除了孤注一掷以外,又能如何呢?
就算其现在赌输了,七星老祖找到了他,要杀他,陈丰也是没有任何办法,除了象征性的用几下术法,给人家挠挠痒痒,抵抗一下,其余的事什么也做不了。
话说回来,就算没有这场意外,陈丰成功拿着腰间那两葫芦木泽回到了清流门,七星老祖就会放过他么?
在陈丰眼里,此事也是个未知数。
若是他这一世还是人身,那清流门,乃至七星牢塔都是一个好去处。
背靠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在哪都行得通。
可惜的是,陈丰是个妖怪的事实,已然无法改变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深深植入在大多数修士,妖魔的脑海里。
在蜉蝣岛的日子里,陈丰除了修炼以外,一直在从旁侧击的推敲妖兽,妖怪于清流门中的地位。
其得到的结果很不理想,纵然是混到了护宗灵兽的位置上,说白了也不过是给人家看家护院的玩意儿。
那些蜉蝣驿站中的侍女,提起清流门的护宗灵兽,言语虽然客气,但脸上可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不得不说,七星老祖对于陈丰的态度,很是另类,从蜉蝣岛修士的态度来看,其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如此行径,往好了想,七星老祖或许是低配版的“菩提老祖”,往坏了想,既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那陈丰怎么不见一个与他同属妖类的同僚呢?
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滋味必定是不好受的。
陈丰现在虽然很弱小,但是也不想就这般任人摆布,做个玩物灵宠。
其可以忍受一时的虚以委蛇,卑躬屈膝,但在满是人族修士的清流门,陈丰生怕自家的退让,没有丝毫作用。
当力量相差太过悬殊时,陈丰的性命乃至现在拥有的一切,人家想要剥夺,也不过就是在一念之间。
既然踏上修行路,谁不想做个逍遥人?
两种结局,皆不如如意,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魂飞魄散,这在经历过一次生死的陈丰眼中,转世投胎和魂飞魄散没什么区别。
谁能够保证他每次都不喝孟婆汤,谁又能保证在下一世,陈丰会投胎到哪里?
纵然安排好了接迎之人,准备好了二踏修真路的应用之物,只需在地府中,出现一个小小的变故,让陈丰重新投胎回蓝星,那其之前的努力,不就顷刻间化为乌有了么?
正因为世事无常,所以陈丰才对力量很是渴望。
有剑不用和没有剑不是一回事儿。
方圆四五里的范围内,皆是一片丛林,没什么丘陵山脉。
陈丰逛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故而其一咬牙,一跺脚,索性驱使着两条风鸣暗劲所化的手臂,开始挖地洞,地道了。
陈丰的速度很快,也就不到半天的时间,一座建设于丛林地下十几米深的“三室一厅”,便被他建设好了。
林子里的小动物数量很多,足够陈丰吃上一阵子的了。
这里暂时看起来,足够幽静,是个让陈丰修炼得好去处。
其盘坐于自家建设的地下室里,脑海中逐渐浮想起木人甲背后上的文字与胸前的经脉图。
其两两相互结合,变化无穷,陈丰看得是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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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流门,七星塔。
花园中,凉亭之内,白发苍苍的七星老祖,不慌不忙的在“耍子”,颇有几分闲情雅致,怡然自得。
今时不同往日,七星老祖的对面坐着一位“活”棋手,天天自己和自己对弈无聊得很,今日难得有棋手,故而七星老祖的兴致很高。
“嗯?有趣,有趣!”
此时节恰好正轮到七星老祖走棋,其在稍稍往前推了一步自家的“炮”时,眼望着棋盘,脸色一愣后,随即摇摇头,笑了笑,继续认真下棋。
闻听此言的棋手,正了正自家的掌门紫金冠,捋顺了一下,下颚的短墨髯,微微一笑道。
“前辈的手笔一向天马行空,今朝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棋,妙招?若真有此事,前辈可万万不要藏私独享,也叫咱开开眼界。”
七星老祖闻言,也是一笑。
“妙手称不上,就是下了一步闲棋,最近云州和莽州时有摩擦,看起来颇为不太平。
我岁数大了,早就没了当初的锐气。
若有变故,凭借着我这老胳膊,老腿,哪里能应变的过来?
既是闲着也是闲着,我老头子为了给自家吃颗定心丸,多留几手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前辈所言极是啊!有时候在下真是羡慕你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一身轻松,静修省己,着实是逍遥快活!”
“哈哈哈……”
七星老祖听了这话后,不由得狂笑不止。
好半天,其方才缓缓止住笑声,悠悠然的回道。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万物相辅相成,有得必有失。
狡兔还有三窟,更别说你我之辈了。今日你我再不许言其他,安安静静的下棋方才是正事,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轮不到你我为此长吁短叹。”
“啪!”
七星老祖说话间,将“马”藏在了“炮”后。
“将军!”
一招马后炮,对面已然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