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试探后,林云紫不敢再提醒太子,有些毒药是通过皮肤接触让人中毒。
她虽然很想把宫内对太子下毒的这个隐患拔除。但她不过提了香的问题,太子就怀疑她查到了什么,特意过来试探。
她若再做提醒,太子就不是试探了,而是笃定。
到时候,不仅会让太子对她的信任大打折扣,更会影响到她下一步让太子服药的计划。
太子从林云紫这里离开后,又让人把太子妃怀孕后,他身边所有的物件都排查了一遍。依旧没有问题。
他甚至把怀疑的目光投到了太子妃身上。
因为太子妃有孕后,父皇给东宫进了人。
有没有可能太子妃担心自己怀的女儿,另外那两位反而先于她生下长子,从而给他下毒?
但这样的话,在太子妃生下女儿后,应该给他解毒。
不说其她女人,太子妃至少要保证她自己,或是余昭训能生呀!
余昭训当时给他下药,他查得很清楚。
那药虽是有助于怀孕的,但却是猛药。以太子妃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自断后路。
而且,那事的确没经太子妃的手。
太子又暗中把过了太子妃的手的物件再查了一遍。还是没有问题。
他的目光再次回到甲宁香上面。
他一个人怀疑就算了,林云紫也怀疑,那就说明这东西真的可疑。
既然林云紫也怀疑,那就一起想办法。
“孤已经反复查过,但没有任何线索。阿紫可有什么想法?”
林云紫不确定他是不是又在试探。不可能作出很有指向性的提示。
只试着问道:“殿下可是确定此香本身没有问题?”
太子肯定点头。
林云紫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建议。
“殿下,既如此,那就是有相克的原理。此香是太后娘娘给的,那殿下想想,那段时间,太后娘娘还给过殿下什么吃、用的东西。或者,行事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林云紫知道太后从李承昊那里得到甲宁香是七八年前的事,这么长时间,太子即便要查也不容易。肯定还有些折腾。
哪知道,太子刚一听完这话,脸色突然就变了。
林云紫顿时知道,太后做得并不高明,不过是多年以前,太子并未对这个皇祖母起疑。
如今,只这简单一句,他就有了判断。
林云紫看着太子匆匆离去。心里又一块石头落下。
太子回了自己的寝殿,吩咐伺候的宫人把他前些年的寝衣全部找出来。
伺候的人见他脸色极其难看,即便是高公公,都不敢出声询问。
只按着他的吩咐,把他前些年的寝衣全部找了出来。
太子看着那一堆寝衣,对着高公公吩咐道:“把七年前太后送过来的两套寝衣找出来。”
高公公应下后,很快在一堆寝衣中找出了两套。
太后做的寝衣和皇后做的,以及宫里做的有细微区别,高公公还是能分辨得出。
太子接过高公公手里的寝衣,拿到鼻边闻了闻。
他记得很清楚,太后送过来的这两套寝衣,当时闻着是一股檀香味。
但今日再闻,几乎没有什么檀香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果香。
“宣太医院岑院正!”太子脸色凝重。
这两套寝衣是怎么来的呢?
七年前,太后因为睡眠不好,李承昊进献了甲宁香。
用过后,睡眠得到改善,对李承昊越发疼爱。
没过多久,李承昊生了一场病,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有好转。
这次算是把太后吓坏了。
太后还亲自去了普光寺,为李承昊求一个平安。
据太后说,普光寺的高僧告诉她,孩子小,邪祟容易近身。她这个做祖母的,可以每日抄经两个时辰为孩子祈福。
抄经完成后,可以为孩子做些衣饰配件,让孩子穿戴在身上一段时间。会有一定的驱散邪祟的作用。
太后对此深信不疑。
从普光寺回来后,就开始抄经,并为李承昊做了寝衣。
不过,她虽然疼爱李承昊,在面上依旧尽量做到对他们几个皇子一视同仁。
于是,在为李承昊做寝衣的同时,也为他们三个各做了两套。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穿够半个月。
甚至还会遣人来询问,有没有穿上。
他那时只以为是沾了李承昊的光,才有祖母亲手做的寝衣穿。
他虽然从小和太后不亲近,但也从未想过太后会害他。
如今再想,此事就透着一股怪异。
没一会儿,岑院正来了。
太子把那两套寝衣甩给他,让他仔细辨认。
岑院正先是拿到鼻子下嗅了嗅,又让宫人打了水来,把那寝衣浸湿,还试着把浸过衣服的水沾了一点在手上,拿到唇边尝了尝。
小半个时辰后,岑院正才对太子回禀道:“殿下,这寝衣应是用药水浸泡过。”
太子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
沉声问道:“你可能分辨出是何种药水?是否对身体有害?”
院正听了这话,脸上尽是惶恐。
低头请罪:“臣医术不济,并不能分辨出这药水的全部药材。”
见太子皱眉,赶紧补充道:“不过,以臣几十年行医的经验判断,此种药对人的身体并无太大的影响。”
太子听了这话却并未轻松。
反而更加凝重。
若说没有影响,太后为何要瞒着?她这样大费周章是为什么?
太医院汇聚了大乾医术最出色的大夫,却依旧弄不明白他无子的缘由。
这只能说明,这件事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但是在岑院正面前,太子也没有与他说太多。
将一套寝衣交给他,又让高公公拿了些甲宁香出来。吩咐他回去研究这两种东西叠加在一起,有何影响。
并嘱咐道:“暂且保密。”
院正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甲宁香,他在宫里摸爬滚打二十来年,现在已经猜到这是出了大事。
等岑院正离开后,太子坐在那里良久没有说话。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高公公默默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