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鹤九发飙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楼下的吵闹声吵醒的,稍作梳洗整理,我就去了隔壁,想看看南方起没,结果到了他房间,床上则是空荡荡的。

楼下的吵闹声还在继续,我生怕出什么事儿,于是赶紧循着声音往下走,到了安置丧仪的前厅,就看到南方伸手拦着右手边一脸盛怒的小舅和几个白家的小辈,脸上带着冷笑,对着身前的一男一女说道:“呵!在我妈葬礼上,你带着第三者来祭拜她,这就是你说的夫妻情分一场,体面地好聚好散?”

“小南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父亲,我和你妈本就是十几年的闺蜜,她走了我来送送她,合情合理。况且~我和你爸才是真爱,你妈根本就不懂他。”南方的父亲南项峰还没说话,站他旁边那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就要紧搭腔。

“南方,你是我儿子,你看看他们白家人是怎么对我的,虽然她白采薇从来都没正眼看得起过我,但我念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计前嫌地来送她,结果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纨绔,还想打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拼了命打拼来的,而他们白家,不过就是仗着那点祖荫耀武扬威,一帮蛀虫坐吃山空,现在竟然还要靠一个女人主持家业,呵~如今的白氏,不过就是个笑话。”南项峰脸上带着小人得志的得意劲儿,以前我还觉得他挺有成功人士的精英气质,现在却怎么看都是一股子市侩无赖的反派嘴脸。

“啪!”一个响彻整个前厅的巴掌声,突兀、迅猛、霸道、直白、绝对压制性地响起,全场寂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纤瘦优雅又强大威严的女人,就见九姨放下刚刚狠狠掌掴了南项峰的手,依旧优雅淡漠, 好似一切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戴着刚刚为了打那个耳光脱下的黑色手套,同时漫不经心地笑说道:“采薇,你看,家里来了两头畜生,生怕没人注意到,他们得意的作妖。”

“白鹤九, 你……”南项峰气的双目凸起,用手指着九姨,一副要上去拼命的样子,吓得身边的二手新妻赶忙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真的走过去打人。

“哦~对了,采薇,你不是很喜欢南项峰那畜生么?要不,姐姐帮你把他送过去,给你当看门狗,好不好?”九姨对于一旁气极欲动手的南项峰,完全视若罔闻,回身走向白阿姨的遗像,瞧着那张黑白却依旧明媚的笑脸,温柔宠溺地问道。

这句“畜生”和“看门狗”实实在在地踩到了南项峰的痛处,只见他一把推开拉着他的二手新妻,凶神恶煞地就冲着九姨冲了过去,南项峰的动作太快,南方和我下意识就准备冲过去,但依旧赶不上南项峰的速度,眼看着南项峰抬起的手就要打向九姨的时候,就见九姨猛的一个转身,我还没看清她具体的动作,就听到了一声震天的枪声,我只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带着拖影飞过,紧接着就听到玻璃碎裂炸开的声音,以及南项峰那个二手新妻李美兰尖细刺耳的惊叫声。

我愣在原地彻底傻了,南项峰还站在九姨身前,保持着抬手的动作,但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神情呆愣惊惧,全身上下并无受伤的痕迹,但整个人却跟失了魂一样,双腿间,竟然还……漏尿了。

至于其他人,除了南方过来一把扶住有点腿软的我之外,所有白家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傲慢不羁的样子,他们就那么冷漠、鄙夷地看着那两个和小丑一样可笑狼狈的中年男女,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件不痛不痒、不值一提的小事。

“唉~算了,如此不雅的狗,怕是会污了你的门第。”九姨撇嘴冷笑一声,朝着还在冒烟的枪口吹了吹,接着转身看向白阿姨的遗像,从我和南方身前走过的时候,她朝我温柔地笑了笑,顺便抽走了南方胸前的口袋丝巾,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枪管,佯装无奈地说着。

我原本无措惶然的心,在看到九姨平静柔和的笑容后,才算是安心镇定了下来。

“白鹤九,你这个疯子,你这是蓄意谋杀,你……我要告你。”缓过来的南项峰,还想在嘴皮子上挣回点面子。

“呵~南项峰,你可别信口雌黄,我只看到了你作妖作到尿失禁,你问问在场所有人,谁看到了谋杀?”九姨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无辜又优雅。

“你……好,你们都装看不见是吧,那这扇窗……”南项峰扫视一圈,看全场都是一副“我没看到”的淡定模样,气的都快要哭了,突然想起刚刚子弹射穿了前厅的落地窗,赶紧回身就想指认,那可是他挽尊的救命稻草。

可结果,刚刚还碎了一地的落地窗,现在竟然变得完好无损,甚至地上竟然一点玻璃渣都没看到,恍若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集体做的荒唐梦,可我的感觉明明就很真切,那管枪,现在还在九姨的手上,被细心的擦拭着,这玻璃、这地面、这速度,不可细思。

“王妈,把不是人的玩意儿轰出去,别扰了采薇的清梦。”九姨朗声说道,接着自顾自走到安置白阿姨遗体的水晶棺前,像是睡梦呓语,喃喃致歉:“采薇,刚刚是不是吵到你了,姐和你赔不是,不过,以往我耍性子的时候,你总会从旁劝我,现在,你也不能忘了,有空多来我梦里,我就喜欢听你唠叨……”

南项峰还想让南方为他评理,南方则是瞧都没瞧他一眼,扶着我直接去了后厅休息,至于其他人也都如序的散去了。

……

今天就是白阿姨出殡的日子,大家稍作准备后,就要送白阿姨的遗体去火化,九姨应是还有好些话要和白阿姨说,所以即便人群散去,也还痴痴地留在原地,陪着白阿姨聊天。

我知道经历刚刚的事情,南方心里肯定不好受,南项峰再不是东西,那也是他的父亲,更何况还是在他母亲的遗像前,他心里肯定是矛盾、复杂、痛苦、伤感的,我劝不了他,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他自己,他需要接受,接受这所有的鸡飞狗跳与人间至暗。

这个时候,他呆在白阿姨身边,比呆在我身边更能看清前路,我找了个借口去王妈那帮忙,确定我没事了,南方才马上撤身回了前厅。我知道,他也有好些话想和白阿姨说,他心里太苦了,这次的成长,无异于削骨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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