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9.20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沙漠的印象,是无边无际的,是壮志未酬的,看不到沙漠与烈日纠缠的尽头,也看不到理想与现实杂交的尽头。黄昏的烈日下,所有的沙子都发着光,可着终归也只是满腔的壮志染臭了满身的愁思。

人的心锋利的很,不是被刀子划过了就是刀子本身,可沙漠终归是沙漠,沙子终究是灿烂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沙漠却只是像那与心上人大喜时最丝滑的丝绸一般,漫人间的沙漠,漫人间的丝绸。何须嫘祖仰蚕桑?丝绸是那么大,大到可以做成全世界的衣服,大到丝绸之路不过是缝缝补补。沙漠是如此的丝滑,让人觉得只要能在上面打上一百个滚,便能浑身舒服,包治百病,美容养颜,滋精补肾。如果这时候手里有一个勺子,那便一定要尝尝如此丝滑,究竟是何种滋味。风是什么形状的?这便是了。

沙漠是永恒的,可时间不是。月亮狭小而又黯淡,可能是沙漠总是宠幸太阳的缘故,月亮只能在远处自怨自艾,散发着阵阵寒气。繁星璀璨,与沙子牛郎织女,天上有多少牛郎,地上便有多少织女。若是天上的繁星看着地上的沙漠,那也便是璀璨星河,粒粒光彩照人。也不知牛郎织女,有多少对可以亲个小嘴。

若是问这沙漠一万年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所有人都知道,还是沙漠。若是问这沙漠一万年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只有星星这天上的牛郎知道,丝绸之上,曾经有一只怪物,人的脸,狮子的身子。这怪物早已残疾,一瘸一拐的,还破相了,是个歪鼻子,但它的嘴巴还好,于是在白天,它便不停骚扰路上的行人,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走路,中午两条腿走路,晚上三条腿走路?它长的恐怖,可却没人被它吓到,对于它的问题,都假装没听到,走了。怪物其实准备了礼物送给猜对谜语的人——另一个谜语,但这礼物从没送出去过。到了夜晚,寂寞,怪物便数着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沙子,看看是不是真的一样多,数着数着,它便一点点变成了星星。和怪物一起慢慢变成星星的,是背后巨大的金字塔。金字塔为了证明时间永恒而建,也因时间永恒而亡。它和怪物是一起死的,梁山伯与祝英台都成了天上的星星。

不远处,是戈壁。“戈壁”这两个字,听着就恐怖,它凉月下是上刀山的刀山,酷日下是下火海的火海。若是想看看伴侣是否是个嘴上甜言蜜语的恶徒,丢进来,如果他出来了,那便不是了。戈壁是没有一丝一毫生机的,哪怕是风来到了这戈壁,也得流血不止,在空中嘶吼。如果你非说要有生机,那便是漫天的沙尘暴了,它们跑着、跳着到处瞎逛着,它们大声呼喊着,告诉着地上的沙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若是在天上,看着地上的沙漠,那其实是有生机的,不过和斑秃一样,一小块一小块还绿油油的,不知是哪块沙子发了病,沙子就是应该是黄的才对,这仙人掌就是沙漠的肿瘤,这顽强的草就是青春痘。动物也有,沙漠的动物大都纯良,像什么小蝎子,若是你见到了,绝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你只会感觉像在太阳上吃了冰镇西瓜,浑身畅爽,你只会欣喜,感叹到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丝绸上你不再孤单。

沙漠大体是黄色的,外围好大一圈是白花花的,最外围是五颜六色的。五颜六色的是人,穿着各色衣服的人,他们站起,往下跪着滑去,再继续站起,跪下,周而复始。范围是整个沙漠的边缘,时间从几千年前到不知多少年后。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愚公吧!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既然我有孩子,有孙子,有那子子孙孙,那么我们就该一样,他们就应该照我做的来做。愚公最后感动了天上的神仙,那么我们就一定也能改动我们所信仰的神。从高处看,密密麻麻的,看不出是人,只会觉得爬虫真多。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一生只会为了信仰所下跪,所以头抢地尔,那么也便称不上是人了。浩浩荡荡,铺天盖地,跪下的路上自然有白骨,那么就看不见,跪下,在白骨上滑过去。跪着跪着,一生便也幸福的带着信仰结束了。他们究竟信仰着什么?可能是沙漠,可能是神秘,可能是信仰。

一阵风吹过,终究都变成了丝绸,变成了那天上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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