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勇闯魔龙洞

黑色陡崖宛若一堵潮湿的黑幕壁立树林之下,透出森森凉气,左侧无路可行,右侧是万丈深渊,黑崖隐约可见魔龙宫三个赭色大字,但洞门无影无形,陌路人无法进入幽洞。

丹索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蟹老帅,该放手了吧?”

蟹帅忽的松手放下龙真惠,龙真惠掉在地上跌个仰面朝天。

英琪扶起龙真惠,说:“蟹帅,你真粗心,跌伤了新娘,你如何交待?”

蟹帅舒展一下双臂,说:“终于解脱啦,好轻松喔!”

“什么人,报上姓名?”

魔龙洞外,熊统领在值岗,黑乎乎的身影与洞壁融为一体,也没有火把照亮,连丹索和蟹帅也没有辨出他来,他背靠崖壁打盹,也没有发现来者,到是灰狼怪先感觉了来人的脚步声,从树篷中跳出来,大声喝问来人。

“灰狼怪,找死,别惹我,”丹索抢步向前,厉声说道,“别担心,你没错,老熊醉啦?”

“我没醉,犯困呀,”熊统领听到了丹索的声音,急忙抖擞精神迎过来,“七娘子回宫啦,辛苦了,有新鲜的人气带回来?”

丹索指着熊统领,说:

“熊老大,值岗睡大觉,就不怕熊掌被猎人割去烀了下酒?”

熊统领哈哈两声,冷笑道:

“不瞒七娘子,今晚敖大王夜宴通霄,熊某多喝了几杯,天明之前犯困打了个盹,还请七娘包涵,别在大王耳边说来。”

丹索说:“熊统领,七娘不是那种扇阴风点鬼火的浪荡女人,在绿四娘面前小心点就好。我带回来了新娘和祭女,还有两个胆大的客人,请打开宫门,我们要见敖大王!”

熊统领揉了揉双眼,迷迷糊糊地问道:

“安龙府没有锣鼓声,祭女和新娘就来了,这不合规矩吧,七娘子?”

丹索直言道:“天下事有多少合乎规矩的,人间动荡,妖和仙岂能安生,今天我作主,特事特办,快开洞门,别惹七娘生气!”

熊统领打量着孟天和催风,吸吸鼻息:“七娘子,这两个男的是生人,需要捆绑起来?”

丹索迟疑片刻,应声道:“捆吧,免得敖鸧大王多心。”

“遵命,”熊统领命令道,“灰狼怪,见使(屎)还不动?男生人耍捆扎实,女生人皮嫩心软,不必藤篾加身。”

“是,”灰狼怪回答,“我就扯两根藤条,顺手捆了两个男生人。”

站在洞口的朦胧夜色里,孟天把催风扯到身旁,在他耳畔悄声说:“倘若敖鸧能够弃恶从善,什么都好说,若他顽固到底,一切都枉然,可能我俩性命难保。催风,机灵点,我们去见的是半人半妖,千万别惹他们恼火。”

催风点头无语。

妖怪捆人非常顺手,灰狼怪从崖壁上拽下两条黄绿色的狮子藤走近孟天和催风,鼓嘴一吹,两条藤蔓仿佛游蛇一般缠住了他俩的手腕。

灰狼怪笑道:“好啦,男生人逃不掉。”

“新娘、祭女入宫,别磨蹭,”丹索催促的语气十分凛冽,“老熊,值好你的岗!”

英琪想不到孟天和催风会被绑起来,进了魔龙洞,即使不被捆绑也是逃不掉的,她安慰道:“孟队长,别怕,我们同生共死!”

孟天轻声说:“长公主千金之身为民请愿尚且不怕,我和催风何惧之有?”

催风亮亮手腕,说:“我不怕,怕就不来。”他亮手腕的动作只在表明可以自刎而死。

孟天感觉怀里的银竹筒在颤动,他侧耳倾听,有?的声音对他说:“主人,别怕。”

英琪怀中的金竹筒可能受了感应也颤动起来,四尨轻声说:“妈妈,别怕,黑七哥不会伤害你!”英琪默默点头。

丹索回首望见孟天和英琪站立不动,催促道:“走呀,祭女英雪,别惹我!”

英琪的长公主身份掩藏得非常严密,丹索到现在还认为她是大姐英雪。

蟹帅走向催风,推搡他一下:“走呀,想活命,就听丹七娘的话。”

“我们很听话,”孟天说,“蟹老帅,你可别挡住去路嘛。”

蟹帅闪身让在一边,熊统领背依黑色陡崖用劲磨蹭,不多一会儿便推开黑崖罅出半扇石门来,深洞里有火光透出,照亮一线进洞的石道。

“哦,好大一个窟窿,真是别有洞天,”英琪刚走进洞中就感慨道,“世外洞天哪,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凡间百姓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难保天天有米饭吃。”

魔龙洞中灯火辉煌,有些小妖依靠洞壁席地而坐,多半不知世事。

殿堂有球场那么大小,是椭圆形的,洞高两丈有余,洞顶各形钟乳垂挂,姿态诡谲,有两个分洞通往更加幽深神秘的后洞,殿堂正中潮湿的石椅里铺着一张虎皮,敖鸧不怕潮湿。

石壁上插着松明火把,穹顶正中央吊着一盏脸盆大的油灯,灯火把大堂照耀得亮堂堂的,称得上是富丽堂皇的魔龙洞。

敖鸧的石椅前方两侧有石凳石桌,这是他的七个蛇妖新娘的座位,后排才是蟹帅、虎将军、熊统领站立的地方,狼怪、虾兵和鱼精蚌精就只得靠洞壁站立了。

新纳的两个狐仙八新娘翁美草春和九新娘翁美草秀玉立在敖鸧的左右两侧,两个小新娘面色忧郁,但还得强装笑颜。

翁美草芸誓死不愿为第十个新娘,与母亲胡加晋丽被罚做后厨厨娘。七位蛇妖娘子分坐两旁,她们衣着华丽,色彩明艳,齐聚一堂,气氛肃穆而又不乏怪异盎然,完全看不出她们在大西山下的树林里与白龙女激战的形色。

敖鸧的长脸是半人半龙的样子,脸色青灰,象被火焰锻烧的发亮,火光在他脸上闪烁,因为灰青脸,小妖们私下里称呼他为黑大王,不过,他到是宽容小妖们这般称呼他。

妖怪们所用之物无偿取自民间,铺张浪费已成习惯。开宴时节山洞中央临时摆放两张楸木长桌,酒肉果品极为丰盛,杯盏流光溢彩。

敖鸧和妖怪们自诩仙班,凡人一日三餐,他们三日一餐,零餐各人自备,互不指责,但人人都有为山洞供献物品的职责,夜宴时节众妖可尽情把盏畅饮、欢歌自乐,这般时候,敖鸧与众妖同饮,把他灌醉才休夜宴。

敖鸧真的醉了,仰面躺在他的石椅里,脑袋搁在椅背上脸朝洞顶轻轻打鼾,几个蛇妖娘子围着石椅半依半靠,醉眼朦胧,绿蒂倚就在石椅前,身姿娇绵,就差显出原形来了。

丹索走近绿蒂,柔声说:“绿四姐,祭女和新娘带到,如何安排?”

“你辛苦,七妹,去喝两杯水酒解解渴!”

绿蒂很快认出英琪是她最后选定的祭女,立刻命令两个妖艳的女妖把她控制起来,不允许英琪自由走动,只允许龙真惠、孟天和催风跟随丹索走近餐桌。

英琪不卑不亢,屹立在洞中高声问道:“绿四娘,我既然来了,就不会逃跑,为何还要羁押我?”

绿蒂冷眼一笑:“敖大王采你玲珑心还有七天,七天里你必须保持素净,我要把你送去圈养起来,你来早了,得费心圈养,十新娘是妹妹,得优待!”

英琪冷静下来,呢喃自语:“走着瞧吧,今天凡人改变妖界。”

蟹帅巡望一番,看见敖鸧若熟睡一般,问道:“四娘,敖大王真醉了?”

绿蒂不睬蟹帅,转眼看向丹索,质问道:“丹七娘,你忘了规矩啦,曼陇村的祭女需要全村人高高兴兴的送来,你擅作决定自行带来,还带来一个死丫头充数,两个俗夫又来干什么,魔龙宫不缺劳役啦,敖大王醉酒醒来,拿你是问!”

丹索哼一声,侃侃而谈:

“绿四姐,收起你的恶劣本性,让自己聪明一点,今秋人间世道无常,敖大王的义妹蓝素在王宫恐怕坐不得九龙国王座了,更不要说称女王。乘象军和西陆雇佣兵图谋进犯九龙国,有西陆魔怪狼人和吸血美女助战,香巴拉大陆面临腥风血雨之灾,凡人遭难,我等仙神妖魔岂能袖手旁观?香巴拉百姓是你我衣食父母,无衣食仙神如何生存,赶紧唤醒敖鸧大王,绿四姐,七妹有紧要事禀报,别太惹我心烦!”

绿蒂青红脸突然变得青黑,怒道:

“七娘子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妖言惑众,动摇人妖之心!”

绿蒂骂骂咧咧的悻悻而退,回到宴席旁坐下生闷气,勉强地喝了半盏白酒,略有醉意的几个娘子正襟危坐,木然的旁观英琪、龙真惠、孟天和催风。

“好饿,好渴,曼陇村龙家的鸡肉香,可我吃的少,红老狼吃的多,红老狼呢?”

没有人搭理蟹帅,两个狐仙美女也不愿招呼他。

蟹帅咕咕噜噜的坐到桌旁饮酒吃糕饼,却没有人搭理他,抬眼看看醉躺在石椅里的敖鸧,还有八新娘翁美草春和九新娘翁美草秀守候在他的身旁捧水杯备用。

“黑大王真是艳福不浅,可怜了老蟹帅孤苦无依!”

绿蒂不让翁美姐妹俩入席,更不让她俩陪侍敖鸧卧榻,姐妹俩名为新娘,实是奴仆,翁美草芸和翁太依然是厨娘,招待和使女是几个容貌清秀、衣着朴素的妙龄少女。

绿蒂指着蟹帅:“蟹老帅,别贪杯,你贪杯误了不少事!”

“四娘子,你醉了,老蟹帅口干舌燥,放了曼陇村来的客人嘛,”蟹帅咧嘴笑笑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捆人手腕,岂是待客之道?”

绿蒂吹口气除掉孟天和催风手上的藤蔓,招呼龙真惠、孟天和催风长桌旁就坐,并劝他们进食,她让英琪继续站着,因为她不想与丹索过多发生口角争执。

英琪冷眼瞅了瞅绿蒂,轻声而语:“绿四娘也懂得待客之道,铁树也开花了吧?”

“英雪姑娘,委曲你啦,稍等一会儿,敖大王醒来自会料理你的事情!”丹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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