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此时感觉英朔王子非常亲切,心底默愿为英朔甘洒热血,拔剑面对两个黄衣卫士,摆出架式并不急于进招,而是冷静地注视着对方。
两个黄衣卫士猫着腰抡刀斜瞅着祝英冷冷地发笑:“小姑娘,绣花洗衣还行吧?”
祝英不瞅对手,只是横眉冷对。
突然,一个黄衣卫士挺刀扑向祝英,祝英斜眼看得真切,挥剑直取黄衣卫士的胸膛,剑势凛冽,黄衣卫士急忙向后退却,才避开了祝英的剑锋。
祝英左腾右跳,剑如游龙顺势一击,剑面打在黄衣卫士的手腕上击落了他的长刀。
溪公良见状,大声骂道:“一个废物,枉费王家粮饷了!”
在溪公良的骂声中,另一名黄衣卫士抡刀直扫祝英后背,祝英箭步跃开,剑扫侧面,剑锋砍在黄衣卫士的刀背上,当的一声响过,黄衣卫士的长刀飞落于地。
眨眼之间,祝英就把两个黄衣卫士手中的长刀击落,气得溪公良又骂:
“废物,真是废物!”
忽的又有一名黄衣卫士举刀扑向祝英,她抡剑翻身,挺身向前,剑尖指住了黄衣卫士的咽喉,冷冷地说:
“男子汉,还能冷笑,若不是王子殿下有命令,本姑娘手中之剑早被鲜血染红!”
咽喉被剑尖指着的黄衣卫士忧伤地说:“姑娘饶命,小的再不敢冒犯王子了。”
三个败阵的黄衣卫士捡刀归队,祝英挥挥剑吓唬他们,他们归队后耷拉下了脑袋。
双方形成对峙,黄衣卫士队列整齐,宛若列队在等待着长官检阅,溪公良端坐马背上,盛气凛人的态度缓和了一些,进言道:
“国相大人,你说句话,可免多少麻烦的!”
国相大人、岩梓薇王妃、弄掌、猓逵、梅鸯和奎鹰把英朔护在垓心,梅鸯更是担心英朔答应跟随溪公良进宫,抓住英朔的手臂紧紧挽着,生怕英朔被无形的手抓走似的。
“英朔,千万不能忘了母后被害的仇恨,姨娘决不让你去见蓝素王后,”梅鸯在英朔耳畔说,“有国相大人和岩妃护你,还有弄掌大力士,王宫卫士奈何不了我们!”她瞅一眼马背上溪公良接着说,“溪卫士真是一只獭蛤蟆,为何总是赖在相府门外不走开?”
有家丁在相府门后报告:“国相大人,王城卫队的兵士搡开了后院小门,冲进大院了,相府前后都是敌人!”
家丁把官兵称为“敌人”,这令国相大人隐隐不安,他转身跨上台阶说:“猓逵,跟本相回府,教训官兵不得造次,官兵不该是相府的敌人!”
猓逵和岩国相抽身回府,大院里的吵嚷声立刻平息下去了。
梅鸯站在岩梓薇身边,问道:“岩姐姐,需要保护岩大人?”
岩梓薇直言回答:“不用,国相大人在自己家里,没人敢碰父亲。需要我们保护的是英朔王子,可是黄衣卫士如狼似虎,英朔难于脱身,我很焦心。”
“弄掌可以救走英朔的,他可以摔出一匹马。”梅鸯轻声说。
岩梓薇当然忘不了雪恋关下看到弄掌摔马进树林的情景,但她却说:“滋事不妥,息事宁人才好。”
梅鸯对英朔的命运格外担心,凑在岩梓薇耳边说:“十六年前蓝素才是妃子,就向杨王后和小王子下毒手,现时她贵为王后一手遮天,英朔进了王宫,逃不出蓝素的魔爪。”
岩梓薇拍了梅鸯肩头一下,说:“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梅鸯颔首应答道:“明白。”
谁能知晓英朔的心事呢,他很平静,也很乐观:双方争夺王子,王子性命无忧。
街巷里寂寥无声,溪公良却耐心地策马左右移步,枣红马仰首吹鼻,鼻息喷人。
“好吧,你们死得,我等得,”他脸带阴沉的笑,只是夜色把他的阴冷掩藏了,“溪某恭请王子殿下进宫,却碰见了一干糊涂之人,真是糊涂蛋不识好人心呐?”
“姨娘,我们不能僵持下去,让我与溪卫士理论,放心,我自有分寸!”
英朔称岩梓薇王妃姨娘没有错,他听雷先生说,王妃一般都称王后为姐姐,他寻找杨怡秋姨娘却看不见,便顺开梅鸯的手臂,挤出人群走到溪公良坐骑一旁摊开两手,向黄衣卫士们展示他手里没有武器。他的竹笛横插在腰背后,竹笛不能算作武器。
“王子殿下,想开了吧?”溪公良问道。
英朔冲着溪公良说:“溪卫士,本王子随你入宫,你就收兵回营吗?你起誓,决不伤害国相大人和相府的仆妇家丁?”
“英朔王子,蓝素王后想的是你,你随我回宫,我们马上收兵,与国相大人一家毫无干系,不过,王子殿下你不得带护卫。”溪公良大声说。
岩梓薇奔到英朔身旁,挡住英朔说:
“王子殿下,溪公良是蓝素王后的心腹走狗,阴险不可测,千万不要相信他的承诺。”
英朔非常为难,忧伤地说:“姨娘,走也不是,留也不成,逃又逃不了,如何是好?”
“王子殿下,我带你走,谁敢阻拦,刀剑开路!”
岩梓薇拔剑逼向拦路的黄衣卫士,黄衣卫士们手握长刀,挤拥着小步后退,卫士们都惧怕王妃三分。
英朔大声吼道:“姨娘,你不能冒险,梅鸯、祝英,保护王妃!”
他与岩梓薇并排前进,弄掌紧握木棒跟了上来,梅鸯和奎鹰执剑跟着岩梓薇前进。
祝英仅转身,执剑阻止身侧挪动脚步的黄衣卫士。
溪公良翻身跳下马来,挥刀奔向岩梓薇:“岩妃请冷静,今天不必要流血!”
梅鸯急忙挚出长剑迎击溪公良,大声唬道:
“大胆溪卫士,竟敢袭击岩妃娘娘,本姑娘索你命来!”
溪公良收刀让在一旁,大声说:“王子殿下,天虽黑,你应该还看得清,不是我袭击岩妃,是岩妃要教训我,在下只是招架。”
双方又是紧张的对峙僵持,刀光闪烁,剑影飘忽,却没有格杀之声,谁都不明白为何要把事情弄得如此僵化,仿佛一片森林如果被星星之火点燃,将焚毁无数挺拔的林木,森林无声,士兵拼命流血为了谁?
溪公良若下令搏杀,士兵们必将奋力搏杀,谁死谁亡呢?
“岩梓薇王妃、溪公良卫士,今晚的事因我而起,还是由我来解决,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从光线黯淡的凤凰树下突然传出一阵雄浑的声音,一条黑影旋风一般飘忽而来落在黄衣卫士阵列之后,黑影挥起长臂,噗的一声燃起火把,火光照亮了黑影,执着火把的便是穿一身灰蓝色道服的骆麟。
“真是骆麟告的密呀,该死的骆麟!”
弄掌看清了手擎火把的骆麟,怒气冲冲的抢步向前,举起木棒对准骆麟骂道。
“原来是奔月寨来的树神弄掌呀,你也闲的无聊跑到王城金昌闹事来啦?”
“臭骆麟,一定是青素给你灌了迷魂汤吧,她是蛇妖,你是豹仙,你们不会有真爱,你的心窍被妖情迷蒙了呀,你出卖了英朔王子,必定要遭天谴!”
骆麟的出现引起了相府门前一阵骚动,但弄掌的挺身而出令人们很快冷静下来。
英朔对身边的岩梓薇说:“他叫骆麟,是神仙吧,他怎么认识的我?”
岩梓薇轻声回应道:“先看看,豹仙葫芦里卖什么药,或许弄掌大力神能对付他?”她收了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国相岩大人平息了相府里的混乱,吩咐猓逵把紧府门,他悄然回到女儿岩梓薇身旁,聆听骆麟的叙说。
“大力士弄掌消消气,且听骆麟分说,”骆麟举着火把向前移步与黄衣卫士站成一排,火光把卫士们的刀锋照耀得贼亮。
“臭骆麟,想放什么狐屁,放吧!”弄掌嘲讽道。
弄掌是树神,骆麟为豹仙,仙是住在山巅修炼之人,如此“仚”;神明无处不在,与人如影随行,他俩相识无相交,骆麟强追师妹青素欲占为妻,这令弄掌不齿。
“王妃娘娘和国相大人且听骆麟分说,十六年前的那个月明之夜,我奉师命飞出无际山救了四岁的小王子英朔,本可以带小王子入仙境修炼,可师父命我把小王子交给大西山中的老猎人章纳抚养,目的就是让小王子留在人世间,等待他长大成人重返九龙国王宫的……”
英朔在心底自语:骆麟大仙说的并不是真相,骆麒救的我还是骆麟救的英朔,他俩为何要争功劳,就不怕蓝素王后治罪,这究竟是回什么事呢?
人们静静的听着骆麟讲故事:
“如今小猎人英朔的养父章纳因年迈已然身故,正值青春年少的英朔孤苦一人怎能隐匿山林,岁月流逝,缘来运转,小猎人英朔变身为九龙国王子殿下,他是真正的大王子柳英朔……”
英朔又气又好笑:我曾是山林小猎人章仁,我爱我的养父母,与你何干?
骆麟继续讲下去:
“英朔大王子潜回王城金昌,骆某唯恐英朔王子有所不测,便下山奏报了蓝素王后,王后不计已往尘事,甚为欣喜,如今柳星阑国王病魔缠身,不理朝政,九龙椅王座空得清冷,蒙尘既厚,英朔王子回来正是时候,九龙椅王座属于英朔王子……”
英朔自诩自己做的成功,可是豹仙真是笨蛋:我怎么成了潜回金昌的王子殿下了?糊涂蛋竟是在向国相大人散布迷魂药,蓝素王后的主张?
骆麟最后说:“蓝素王后承诺,英朔大王子进宫,择吉日便扶持大王子登上九龙王座,成为九龙国的新一代国王!”
岩梓薇感慨道:“敢问父亲,骆豹仙说的言之凿凿,可有几分真事?”
“女儿,相父糊涂了,”国相岩令贤听得头皮发麻,更感觉是淋了一头雾水,“梓薇,相父真想回府灌自己三两烧酒,一觉睡到明日天亮,等看明天的太阳是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