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美草芝,美丽的狐仙,你真是可人!”
英雄由感动而生情,忽然记起在古墓里那夜的情景,他还象个五、六岁的孩童,抚摸过翁美草芝胸前的玲珑“肉肉”心尖一阵抽紧,待他平静心境时,山道上已不见了翁美草芝灵动飘逸的身影。
他飞步穿行在林间,不由自主地呼唤起来:“草芝,等等我!”翁美草芝没有等他。
英雄飞身追逐翁美草芝,他的眼前始终跃动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仿佛具有无形的魔力策动他的脚步穿越山林,飞过土坎,一直把他拉到魔龙河畔才能停下脚步,他两眼凝视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蓦然感觉翁美草芝近在咫尺,却似那星星一样离他愈走愈远,河水澹澹,夜风轻吹,曼陇村就在前方的梦境中。
英雄看不见翁美草芝灵动的白色身影,站在河畔大声说:“草芝,说好了去古墓看吴常的,怎么搞的你径直往曼陇村里飞奔?”
好象有一个声音在回答:“英雄,哪有时间去古墓,吴常重要,还是英雪重要?”
他寻觅声音走到一个坡丘下,坡丘上一棵古楠木树沉寂地伫立着秋夜里,轻轻的夜风摇不动它粗壮的枝杆,英雄看见了坡丘下坪地上仰躺着的翁美草芝,象幽灵一般飘进坪地,轻唤一声:“草芝,你在等我?”
“我在等妖怪!”
他扑通一声跪在翁美草芝身旁:“你真调皮,翁四妹,让我跑得七喘八嘘的!”
翁美草芝看着跪在身旁的英雄令她异常的紧张,她激动地说:“英雄,总算把你等来了,就要进村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夜色温柔,翁美草芝的柔美身姿透射诱人的魅力,英雄突然明白策动他飞奔的动力是她的青春少女的激情和爱意,他周身发热,却能冷静地说:
“草芝,想说什么,尽情说吧,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翁美草芝起身喃喃而语:“英雄,我爱你!”
英雄格登了一下:“草芝,我也喜欢你,不过……”他冷静下来,轻轻移开身体,阿妈的警言在他耳边回响:狐女擅变,需要当心。
“英雄,不过什么,说呀?”翁美草芝挽住英雄的胳膊,仰头望着他的脸,深情地问道,“英雄,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金小霞姑娘?”
英雄冲口回答:“我不喜欢小霞,草芝,我与小霞才认识几天,你多心了!”
翁美草芝把脑袋依偎在英雄胸前,在他的怀里呢喃:“英雄,我爱你,我爱的永远是你,我愿把自己交给你。”
英雄的鼻翼捱近她的秀发,使劲嗅着她的体香,情不自禁地拥紧翁美草芝,应和道:“草芝、草芝,我也爱你……”
翁美草芝抓过英雄的右手亲吻着,轻声说:“英雄,我真心爱你,真想做你的新娘!”
她想慢慢激发英雄的欲望和热情,她渴望英雄的抚慰,好象她受伤的心正在流血,只有英雄的抚慰才能止住她的热血流淌,可是英雄的手指触碰到了她便电触一般缩回了手:
“草芝,英雄已是个男子汉,不敢亏待了你,可我使命在身,岂能枉自风花雪月下卿卿我我,我必须去找爷爷。草芝,你是狐仙,我是人,我们不能有真爱!”
英雄说罢撒腿跑出坪地,踩碎了一朵朵漂亮的秋花,身上的披袍撩风呜呜作响,伴他斗转身影旋到丘陵后面,飞进了夜幕之中。
“我是狐仙,不是人,我要怎样才能变成人,有泪水了,我还不算人?什么是真爱?”
翁美草芝躺倒在坪地里纹丝不动,泪水流出滚过腮帮,溅在茵茵青草上嘶嘶有声,流进嘴里的泪水,又苦又咸,她第一次尝到了自己泪水的苦涩滋味。
“阿妈,我不想做狐仙,帮帮我,我要做个人!”
她的心声没有人能听到,她只有黯然神伤,夜幕紧紧包围了她,河风拂动荒草沙沙作响,从西边山峡奔流而来的魔龙河的哗哗声仿佛一把五弦琴,琴声撩动着她的青春年华,她陶醉了,只想恬静地睡去,可是思绪却被英雄的魅力缠缚:“英雄,你撇下我,我就在悲伤中死去,死去,死去……可我为什么要死?死是不可能的,可恶的英雄,你永远别想抛弃我!”
翁美草芝霍然起身,迷惘的站在夜色里,她只能想象英雄身披红袍在夜空中翩飞的潇洒英姿,突然,一道金光倏地向她划来,悬在她眼前停住,她看清了是金童,急切地说:
“小侠,是英雄要你来找我?”
“非也,”金童舞动着双手说,“翁四姐,闹脾气啦?我望见主人去了曼陇村,你却在这清冷的草地里发呆,四姐,为情所困吧,爱情,是不能任性的,走呀,我们去追赶英雄?”
翁美草芝不再忸怩,回应一声撒腿便跑,边跑边问道:
“小侠,你去了魔龙洞,探到了什么,快说说,你看见过我阿妈阿姐?”
她在河岸上飞奔,金童陪在她身旁飞行:
“翁四姐,我没有去魔龙洞,找不见龙女白秋练我就去了古墓,我在暗中探视了一番,吴常和吴多多一家隐居在古墓里,那棵老槐树已被毁,吴多多向吴常哭诉是虎王带领几个小妖烧毁了老槐树,还杀害了她的十一个儿女,现在只剩下吴丽、吴丽芬和吴丽芬芳三个女儿了,树哥、树妹也怪可怜的!”
翁美草芝听得入谜,到达天子宫外时差点儿撞在了桂花树上,英雄正在轻扣大门,没有人应答,从门缝中也窥探不到灯光。
“英雄,深更半夜的,打搅雷先生可否合适?”她压抑着去西瑶探望亲人的欲望,起誓说英雄到哪就跟到哪里,一定要抓住英雄的心,“金童回来啦。”
英雄回身望见在半空翩飞的金童,生气地质问道:“小侠,花了半天功夫,哪里贪睡去了,真叫我揪心!”
“主人勿恼,小侠不是贪玩,实在是找不到白姐姐,去看了树哥无常耽误了时辰。”
英雄走到桂花树下与翁美草芝对面而立,金童飞上枝杈骑马似的骑在枝杆上,向英雄详述了树哥一家的悲惨故事。
“草芝,随我回家看爷爷,小侠,藏起来。”
金童应声回到了英雄的衣袖里,说:“主人,爷爷不会在家里,英雪被柳天貌押去了王城金昌,爷爷不会坐视不管。”
正如金童猜测的那样,英雄回家找爷爷,虽然夜深时刻家里还非常热闹,那是莽里楚村长带领村民把火烧的正屋修好了,村民们安葬了奶奶和阿爸之后在屋里喝守灵酒。
他探寻不到爷爷的身影,也听不到爷爷的声音,悄声说:“草芝,爷爷不在家里,咋办?”
翁美草芝回答:“去龙塘边找金鳃姑娘,爷爷与她有交情!”
“我也这样想,老鳌出山了吧?”
英雄和翁美草芝没有走进家里向村长打听柳天罡爷爷的行踪,而是悄然到了龙塘边近水的台阶上,他说:“草芝,你喊吧,你的声音好听!”
翁美草芝轻声呼唤金鳃姐姐,金鳃和鳌鲲现身水面见人,鳌鲲的门牙若空洞,说话翁翁的,金鳃露出半个身子说:
“小狐仙呀召唤,请问有何事?老鳌说话不清明,都是那敖鸧坑的,咬通石壁出洞等于痴心妄想,老鳌门牙晃动了,四娘绿蒂就强行拔下来蘸上蛇妖毒制成害人的暗器,差点儿断送了白龙女秋练姐姐的性命!”
英雄心急,直言问道:“金鳃,我爷爷可有前来借过宝珠?”
“哪有借宝珠之事,别信世人的传言。英雄真潇洒,红袍少年多壮志。哦,有多天没听到爷爷的声音了,爷爷年纪大了,每天都来湖边转悠转悠,咳嗽起来啌啌啌的,金鳃不知道爷爷去了哪里?”金鳃有隐情,老鳌在身旁,可能她很为难,不敢实话实说。
鳌鲲翁声翁气地说:“曼陇村的柳天罡老人,出东往西与我们何干?”
金鳃嗔道:“老鳌,你闭嘴!”
英雄继续追问:“雷先生呢,天子宫里黑漆漆的,他也走了?”
金鳃回答:“雷先生的事我略知一二,据说,孟府长要在安龙府组建安龙军坚守昌邑城作为雪恋关的大后方,支持祁飞运总长抗击乘象军和英吉列雇佣兵。雷先生可能去了安龙府投奔孟府长,协助安龙军坚守昌邑城!”
“祭女进魔龙洞的日期未到,龙真惠和莽应红去了哪里?”翁美草芝忘不了龙真惠。
“时势板荡,特事特办,丹索七娘私自放了莽应红姑娘,只带走了龙真惠!”
“嗬,莽村长呀莽村长,走后门走通了魔龙洞,真不简单,”英雄对莽村长的做法不屑,但也帮他理解了一点人情世故,“谢谢金鳃姐姐,英雄知道前进的方向了!”
“英雄,我们去金昌王城?”翁美草芝问道。
英雄嗔道:“草芝,何必明知故问?老鳌,后会有期,保重!”
鳌鲲不睬英雄,扯着金鳃沉入水下去了,湖面上只留下圈圈水晕荡起的星光点点,翁美草芝心间浮动一点忧伤,说:“唉,我真想去西瑶宫看看阿爸阿妈!”
英雄说:“去吧,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我不拦你!”
也许两人都是言不由衷,有情人常常在这种相互折磨中凝炼升华内心,自有人生以来就是如此,翁美草芝气忿地说:
“英雄,你好无情,翅膀硬了,嫌弃人了?草芝不烦你,但必须跟定你,为了英雪大姐,谨防你个花心郎经不起美少女的诱惑!”
英雄佯装生气,狠心地说:“前途凶险,小狐仙要去玩命,紧急关头英雄顾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