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啊。”
卫宫士郎“呼”地喘了口气。
和saber训练完之后,又去做了每天的功课——“强化”的锻炼,身心都消耗得很厉害。
藤姐和saber现在已经在离这里不远的和室里睡了吧,不过我现在已经顾不上去在意这种事了。
总而言之,好累啊。
现在先睡觉吧,为明天的事做准备————
……是在做梦吗。
意识仍然在发困。
身体仍然沉眠着,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那么————会这样子的话,果然是在做梦吧。
黑暗的夜晚。
奇怪的耳鸣。
脚明明在沉睡,却能如平常一样走下坡道。
好冷。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穿着睡衣外出的身体早已开始发冷。
……这种寒冷不是冬木市所应该有的。
如果这是梦的话,这种恶寒早就能让人醒来。
走在没有任何行人的街道上。
刺耳的声音不曾停息。
脚不断地朝某个地方前行,即使身体已然冷得发抖也毫不在意。
“————啊。”
想要喊叫,却发现喉咙像是凝固了一样。
这不是梦。
这不应该是梦。
然而意识仍然沉眠着。
手脚不听卫宫士郎的话,像是被操纵一般地走着。
“啊————”
这里就是终点了吗。qula.org 苹果小说网
脚加快了速度开始登上台阶————
————耳鸣变成了清楚的声音。
“呜————”
不,不是这样。
那是从一开始,就不断重复着的言辞。
———过来。
深入到头脑之中的,充满着魔力的女性的声音。
看到山门了。
那里面有着什么呢。
————还有。
如果进了那扇门的话,自己绝对没法活着回去。
“呜————”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发困的意识不断呼喊着让他现在就逃走。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回去。
快停下脚步。现在还来得及。快回去。现在赶快清醒还能回去,快清醒,快清醒,快清醒,
够了,不能再听那个声音了…………!!!!
“呜…………啊————!”
只有意识清醒了过来。
发困的头脑明晰了起来,总算恢复了自己的意志。
但是太迟了。
手脚还是不听他的指挥,进入了山门。
———能控制的只有头脑。
卫宫士郎的身体与他的意志无关,顺从着声音的御主,走进了柳洞寺的院子里。
————沉浸于黑暗之中的院子。
在其中心,伫立着一个拥有非人魔力的“东西”。
如同被地面附近的热空气折射般摇动的身影。
能让人想到死神的黑影,渐渐剥开黑暗————
那就像是古老的童话中的魔法使之身姿。
“———就在那里停下来吧小男孩。再靠近的话就会被杀哦?”
包含了嘲讽的微笑。
……他的身体似乎任由那家伙摆布。
那样想停却停不下的双脚,却因为刚才的一句话突然停了下来。
“————————”
意识嘎嘎作响。
手脚都不能动,而眼前有着不明身份的“敌人”。
……没错,那是敌人。
不用疑惑也绝不会搞错。
那是从者———七名从者中,最擅长魔术的英灵———
“……从者里的……caster……!”
拼命地让凝固的喉咙动了起来,怒视着眼前的敌人。
“嗯,没错哦小男孩。欢迎来到我的神殿。欢迎你,saber的御主。”
让人发凉的声音在嘲笑着他。
“唔————!”
卫宫士郎把力气集中在双脚上,但身体还是完全动不了。
———可恶,自己是怎么回事啊……!
被轻易地引诱到这里,而且居然还完全无法动弹……!
“啊———呃,呜————!”
用全力把意识集中在手脚上。
虽然不知道是被做了什么手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夺去他身体自由的是caster的魔术。
那么,只要把侵入体内的魔力排除出去的话……!
“这样就可以自由了,你是这么想的吧?哼哼,好可爱的孩子。竟然想用这种办法解开我的咒缚,你还真是单纯呢。”
“怎————么回事,啊————”
将唯一自由的意志全部调动起来在身体内探索着。
caster的魔力。
为了夺去我手脚的自由而侵蚀他体内的,从外部混入的敌人的魔力。
……张开眼睛,看着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只要冷静下来的话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回路中把握魔力的流动是他每晚都在做的事。
现在只要重复一遍,找出在他身体内的caster的魔力就可以了。
就算不能排出体外,只要将其集中在一个地方的话四肢里的三肢应该就能活动了————
“————咦?”
这是怎么回事啊。
卫宫士郎的身体内并没有混入别人的魔力。
像毒素一样的东西只有一点,就是在胸前的一个小点。
明明只是如此,却使全身都出现了异常。
“————————”
流动的血液没有异状。
并非血液,而是血脉本身就全部出现了异常。
如果要比喻的话,那就像是心脏被固定了一样。
胸前的红点就是caster的魔力吗。
这个身体只是被一句诅咒,就给完全剥夺了命令权吗————
“这———怎么可能……”
也就是说,我睡觉的时候就已经被caster诅咒了。
虽然说已经睡了,也是不可能被从这么远的距离施放的魔术控制的。
魔术师是拥有抗魔力的。
可以弹回催眠,咒缚,强制等等用来抑制被施术之人行动的“魔术”。
只要是魔术师,就不可能轻易地被其他术者所操纵。
———这可是基础知识。
所谓魔术师就是有魔术回路的人。
贯穿于体内的回路不只可以生成魔力,还拥有弹回来自外部的魔力的特性。
因此,要干涉有魔术回路工作着的身体或者精神是很难的,就算对方是比自己差得多的魔术师也很难操纵。
因为魔术回路会自动地弹回从外部进入的魔力,因此这个魔术在未完成之前就会被打断。
因此,像催眠,束缚一类的间接干涉魔术成功率很低。
就算对手不是魔术师,但只要有魔术回路的话就可以在无意识间将魔力弹回。
就这一点来说,只靠纯粹的魔力的直接干涉———就像远坂那样,以在外界生作的武器为主因,以伤害对象作为结果,这样的魔术要好用得多。
物理的冲击是万物共通的。
不论体内有没有魔术回路,只要被小刀切到人类就会流血。
“————————”
正因如此,这个状况很不正常。
……要施展距离近到几乎紧密结合的魔术的话应该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如果以前在哪里遇到过caster,当时受到了“强制”这种诅咒的话,即使离开很远也是可能被操纵的。
但是,卫宫士郎既不记得他遇到过caster也不记得受到过诅咒。
……也就是说这次是初次见面。
caster要一步不离这个地方,向远离此地的卫宫家施展诅咒,控制卫宫士郎的身体。
在魔术师之间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操纵肉体,在数公里的距离外成功了。
就算caster呆在这里,也可以随意操纵市内的人们吗————
“————————呜。”
……气势一下子受挫了。
既然魔术已经完成了,凭他的话是无法解咒的。
在caster自己不解开束缚,我又无法从外部得到帮助的情况下,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
“明白了吗?束缚着你的不是我的魔力而是魔术本身。已经完成的魔术,靠魔力的水流是无法洗掉的。就像液体和固体一样。即使往已经成型的东西上浇水,也不会让它崩坏吧?”
……黑影靠近了。
青紫色的衣服溶入了黑暗,脸上泛起了冷笑。
“————————呜。”
“但是也有例外。举例来说,对了。你们所使的魔术,对我而言不过就像是泥巴做的城堡。那种东西,只要浇的水流够多够激烈、即使成型了也是可以简单冲掉的。明白了吗?我和你们之间的差异,是次元级的哦。”
“是———吗。所以特意地,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吗。”
“是啊。虽然所谓的御主不过都只是小人物,不过其中的你力量尤其不足。因为你的抗魔力和一般人几乎没什么区别。既然发现有这样的御主,怎么会不想像这样和你聊一聊呢?”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中只有那猎物已然在自己眼前的优越感。
“呜————————”
……浑身发冷。
何止是什么聊聊而已。
这家伙,根本就是存心想置他于死地————!
“哦呀,又误解了吧。放心吧,杀了你的话就不能吸取你的魔力了。这个城市的人类全都是我的东西。不杀死他们而让他们苟延残喘下去下去,一直到把他们榨干为止。”
冷笑响彻在卫宫士郎的耳边。
“什————么?”
感觉像是思考回路突然被人从中截断了。
这家伙刚才说,从城市里的人们身上吸取魔力了吗————!?
“caster……!你这家伙,居然对无关的人们动手了吗……!”
“哎呀,你不知道吗?因为你和那个小姑娘联手了,我还以为你一定会知道呢———是吗。你还不知道吗。”
caster似乎笑得更愉快了。
就像是想到了要如何烹调捕获到的猎物一样。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从者里的caster有制作''阵地''的权利哦。魔术师都会有自己的工房的吧?和这是同样的道理。我在这个地方建造神殿,保护己身不受你们的危害。幸运的是这片土地对从者来说就如同鬼门。作为阵地也很优秀,还可以方便的收集魔力。”
“刚开始因为你们的魔力实在太少害我总是没办法控制得当,现在就可以适当地收集了。瞧,你也看见了吧?在这片土地散落着的数百人份的魔力的储藏,各种各样的人的碎片。”
“那———市里发生的事件,就是你干的吗。”
“嗯。我说了这里是我的神殿了吧?那么,向我奉上供品,不就是下界的愚蠢的人类的使命吗?”
“呜————!”
在市里发生的原因不明的昏睡事件。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多,但是这家伙已经吸食了几百人了。
———而且,如果仔细凝视的话。
充斥在这个院子里的魔力之旋涡,似乎是由成百上千人的灵魂光辉所构成的。
“caster…………!!!!!”
将力量集中在手脚上。
仍然没有丝毫变化,眼前只有嘲笑着他的caster。
“好了,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吧。你一直要这样子也会觉得很无聊吧?”
耳边传来了低语声。
同时———至今为止都没看清的敌人的身影,遮挡了我的视野。
“saber的御主。我要从你那里取走令咒了……saber这个从者消失了也实在太可惜了。我还得让她去打倒那个碍眼的berserker呢。”
“————————”
caster的手抬了起来。
那根手指,确实地瞄准了卫宫士郎的手————
“要把令咒,夺走————”
这样的事能做到吗。
远坂说过,要剥除令咒的话必须把整个手腕的神经都剥除吧————
“对啊。先切下你的手,然后把令咒移植到我的御主身上。不过令咒是和持有者的魔术回路融为一体的吧?要剥除令咒,还得把你的神经(魔术回路)拔出。”
如此轻描淡写。
仿佛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似地,caster陈述着。
“什————”
拔出神经?
不只要取走一只手,连分布在体内的神经都要取走吗。
如果这么做的话,他会————
“嗯,会变成废人吧。不过放心吧,不会取你性命的。”
“————啊啊啊啊!”
即使手脚都断了也无所谓,拼命般的把力量集中到手脚上,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手脚不能动弹,卫宫士郎就如同死刑台上的犯人一样———妖艳的冷笑。
带着不详光芒的手指,像蜘蛛爬行一般,慢慢伸向他的左手————
············
察觉到这一异状时,已经过了多久呢。
睡眠之中,saber突然感觉到如同蜘蛛丝般的不协调感而醒来,她走进了走廊。
“……士郎?”
刚开始,她以为那是她的御主所发出的。
因为因为异状是从卫宫士郎的房间向外发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