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姚很想转身就走,但想到了她今日来此处目的,不由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男人见她靠近过来,仰起头,一甩垂落在鬓间的长发,自认为潇洒倜傥的很。
“玉儿,本王知道,以前是你跟本王赌气,才会三番两次跟本王作对!怎么?现在想通了,还跟着本王来这里,跟本王示好?”
程玉姚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有些讽刺,可笑,也恶心的很。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抓住手臂。
好疼!
他抓的手臂,正是昨天被刺伤的那只手臂伤口处。
“放手!”
程玉姚冷眼看他,却对上他阴鸷戏谑的笑容。
“以前在府上,本王让你放手,你都不放,怎么?你现在还跟本王装上了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庆王殿下,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不照照镜子,看你长得什么鬼德行,还真以为自己俊美的很,谁都喜欢你这种烂货色!”
程玉姚说完,抓起桌上的一个尖锥子,朝着曹龙的手臂刺去。
曹龙吃过了几次亏,这次防卫当先,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但还是心里不禁一凉,好在刚才没让他受伤。
“庆王殿下,您要的匕首和弓箭都做好了。玉姚……你怎么也来了?”
程玉姚看到眼前这个高高瘦瘦,但看上去很有精神头的男子,不由得笑着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
“川谷,难道我不能来找你玩吗?”
要说程玉姚从前是个相府千金,和男子不能见面,更别说相识。
这都拜她的哥哥所赐,她的亲哥哥秦轩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不喜欢看书,有一次他带着程玉姚出府玩,有小贼抢了他们的钱袋,哥哥秦轩就跟小贼打了起来。
当时小贼身上有刀,差点刺伤了哥哥和追上来的她,是川谷救了他们。
哥哥和她都很感激川谷就带他到府上玩,后来知道他是工匠之家的传承人会打造兵器,更是跟哥哥情趣相投,从此来往甚密,成为了朋友。
“不是听说你嫁给了恭亲王,当上了恭亲王妃,还以为你不能擅自出府……我是不是要拜见你才对?”
见川谷装模作样的要拜她,知道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她无奈的笑了笑。
“好了,别在演了,川谷我想求你帮个忙,怎么样?”
“帮什么忙?你就说好了。”
程玉姚将荷包拿出来,将里面的碎玉片摊在桌案上,叹了口气才告诉他。
“我把王爷的玉佩给摔坏了,你有没有办法将玉佩修复好?”
川谷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小妹妹,你是不是跟我开玩笑?我是打造兵器的,哪里是什么修复玉佩的工匠?”
程玉姚一听,有种内心挫败的感觉,垂头丧气,“那怎么办好啊?我以为你也算是能工巧匠了,怎么也会一些别人不会的法子,帮我修复下玉佩。”
站在一边偷看的庆王曹龙,当看到这些玉碎片有些眼熟,他上前一步,不等程玉姚阻拦,就拼凑起来。
很快,桌案上出现一块拼凑好的猛虎踏山的玉佩。
他眼睛倏然一亮,心急的用手去拾起玉佩,“本王认识一位玉器工匠师,能帮上这个忙!”
“住手!”
程玉姚去抢碎玉片时,忽然看到了他包扎的左手,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眼神冷沉下来。
“那天是你……下的手,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
不等曹龙反应过来,她抓起他的左手,撕扯开他包扎的布条。
当布条落下后。
程玉姚惊睁双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
曹龙将左手上残留的碎布,扯了下来,将光滑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难道你到现在还迷恋本王……连本王的手,你也念念不忘?玉儿,你回到本王身边可好?”
“拿开你的脏手,放开我!”
“别再跟本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你的发丝,还是那么香!”
他一伸手臂,将程玉姚搂在怀里,让她挣扎不开,鼻子凑近她的发丝,嗅闻她的发丝。
屋门开着,门外脚步声停止,当男人看到了恭亲王妃和庆王殿下两个人搂搂抱抱。他惊的瞠目结舌,赶紧从门口闪开。
“这可怎么办好?”
男人急的跺了跺脚,想要过去,又气恼的叹气一声,“哎!回去复命吧!”
他刚走,屋内的程玉姚一把抓起曹龙腰间的匕首,打开匕鞘,抵在他的脖颈上。
“拿开你的脏手,离老娘远一点!”
曹龙知道她绝不是说说而已,抬手捏着刀刃,脸上尴尬的笑着。
“玉儿,刚才本王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还不快点?”
曹龙赶紧朝身后退了几步,离开这温软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恨她总是对他下手毒辣。但这样毒辣的性子,却让他有种莫名的喜欢,就像诃子说的,有趣。“在不还给我,我就剁了你的手!”
程玉姚挥起匕首,刚要砍下曹龙的手,就见曹龙抢到手的碎玉片,洒在了桌案上。
程玉姚担心碎玉再碎坏,那就更难修复了,她担心的去看时,曹龙已经脚底生风,窜到了门口。
“川谷,本王的钱已经给你了,下次本王再来找你打些兵器。”
“嗯!”
川谷和庆王曹龙很熟,他时常来这里打造兵器,也给他带来宫中好酒喝,两个人也是朋友。
但今日他对程玉姚的举动,让他看着都觉得有些气怒,没好气的送走他。
川谷回来,看程玉姚小心翼翼的收起碎玉片,拼凑在桌案上,发现没少,这才缓缓露出了笑容。
“玉姚,你和庆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以前时常跟着他,还跟我说过,你喜欢他,想嫁给他?”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他……我恨不得一刀要了他的命。”
她是找不着机会,也不是武功高强,又心机叵测的他对手。不然早就杀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程玉姚恨恨的说完,又担心的看了眼桌案上的碎玉,“川谷,这碎玉能修好吗?”
川谷不解的摇了摇头,也看向了碎玉。“虽然我没有试过,但我主传下来有一种黏胶,这种东西能将一些碎石,甚至是铁器,粘合起来,断痕消失恢复如初。我这就试试看。”
“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
“我还没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你在这里等我下啊!”
“好!”
看到川谷将这些碎玉片拿到后屋去修复,程玉姚双手合十,祈祷一定要修复好,这样就能够完好如初的送给曹添峰了。
就当这是她向他今天说错的话道歉赔罪,他也不会太生她的气了吧?
程玉姚还以为等上一会儿就好,没想到修复玉器是个精细活,她都等上一个多时辰了,都没好。
早饭没吃,程玉姚有些饿了,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跟古川说了声要出门吃点东西。
程玉姚在跨高门槛的时候,忘记提起裙子了,脚被绊了下,整个人朝前栽倒。
她双手捂住脸,还想着千万别磕破了脸,不然还怎么见人。
只是没有她想的那么疼,而是整个人撞进了结实又温软的怀抱里。
温暖结实的怀抱,却没有她熟悉的淡淡松香,也没有他强有力的心跳。
程玉姚头埋在他的怀里,唇角刚浮出的笑容,一点点的冷淡下来。
明知道他不会来,她却心里还期盼着。
“程姑娘……你还好吗?”
“我没事!”
听闻熟悉的声音,程玉姚赶紧从他怀中起开,随口问一句,“钱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多亏了程姑娘,我已经要痊愈了。”
“哦!快痊愈了就好。”
程玉姚将耳边的碎发,拢到了耳后,看了眼钱忘忧的身后,“我还有点事,就不和你多聊了。”
钱忘忧好奇的问一句,“还有什么事,用不用我帮忙?”
“就是我有些饿了,想去吃点东西,你要随我一起去吗?”
程玉姚也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钱忘忧竟然答应了,还客气的道一句。
“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楼还不错,我带你去,作为答谢,我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忙你的事,我一个人去就好。”
程玉姚怕被人看见误会了,还是拒绝了钱忘忧,但她没办法阻止,钱忘忧非常热情的跟着她走,说要请她吃饭。
“程姑娘,你左手边的酒楼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家酒楼,味道很不错,要不要进去尝尝?”
程玉姚肚子咕咕叫,正好酒楼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再看一眼钱忘忧真诚的笑脸,她想了想,要是她一直拒绝他请她吃饭,会不会下次见面时,他还这样热情的缠着她?
那样岂不是更让王爷误会了,要不……
她看了眼周围,也没什么熟人,就答应了钱忘忧。
“既然钱公子这么热情,我要是不去,一定会让你为难,那走吧!先提前谢谢你的好意了。”
“跟我客气什么,请进!”
程玉姚跟钱忘忧进了酒楼,店小二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包厢,这里的窗子正好对着外面的一条江河。
程玉姚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波光淋漓的江景,不由得感慨一句。
“这里还挺美的!”
“还好,若是你喜欢,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在这里请你吃饭。”
程玉姚一听,赶紧摆手,“不用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程姑娘,你想吃点什么?”
“就挑几样这里的招牌菜,我尝尝就好!”
“好!”
钱忘忧在点菜,程玉姚望着窗外的江景发呆。
她其实很想跟那个冰块面瘫脸的男人坐在这里吃着东西,看看江景。
但他应该没那个心情,陪她来这里吃东西吧?
包厢隔壁。
一身绣有梅花素青色长裙的女人,摆弄下发髻上的金钗,眼皮微微抬起,看了眼身边模样俊朗的男人。“怎么样了?”
“一切安排妥当了,等下您就能到隔壁看到那个女人的尸体。”
“嗯!事成之后,再给你黄金二十两,若是不成?我找你算账。”
女人忽然抬起眉眼,凌厉的看向俊朗的男人,男人对上她凌厉的视线,没有半分畏惧,反倒是轻松的笑了笑。“我下手,从未失手过,您放心就好。”
他听闻包厢门口走过的脚步声,垂眸,暗芒扫过。
要是这样,她还命硬能活下去,那才真的配当他的活人试毒药罐。
……
。